(今天看上一章的章名时,觉得不太妥当,现在已经更改了。)
从刚才知道许宣就是写出《饮水词》的许仙之后,婉儿就一直围在许宣身边打转,好奇地问这问那。
一会儿问许宣这些诗词是什么时候写的,一会儿又问他诗集里那几首情思之词是不是写给自家小姐的……
许宣在前世血与泪中锻炼出来的求生欲告诉他,面对这种问题,一定不能否认,也不能太肯定,因为回答得太干脆容易显得没有诚意…..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默认,让女子自己去猜,去得到她们心中想要的那个答案。
这边一个问题还没回答,另一个问题就又从婉儿嘴里蹦了出来,好像婉儿的小脑袋里藏了一本《十万个为什么》……
许宣顿时有些招架不住了。好在卢袅袅及时叫住了婉儿这个好奇宝宝,她才没有继续“拷问”许宣作词时的心路历程了。
算算时间,婉儿现在也才刚刚十四岁,在这个时代或许已经是可以嫁人的年纪了,但以许宣的观念来看,婉儿仍然还是没长大的孩子。毕竟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在他前世的世界里,最多也还在上初中,正是美好的少年时代,青春期开始的时候。
小女孩的心思,很容易就看得出来,因为喜怒哀乐都摆在了脸上。婉儿坐在许宣对面,双手托着还有些婴儿肥的圆润下巴,眼里闪着星星,近乎崇拜地望着许宣。至于方才因为没买到诗集一事而对许宣产生的小小不满,则早就被她抛至九霄云外去了……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许宣向卢袅袅解释了一遍《饮水词》的来龙去脉,包括在那夜在春梦阁帮沈虚解围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许宣说了小半个时辰才说完,正是说得口干舌燥,端起水碗灌了一大口酸梅汁。
他嘴里的酸梅汁还没全部从嘴里梭下去,便听得卢袅袅问道:“许郎,那日你为何会去春梦阁呢?”
“咳……咳……”许宣被她这羚羊挂角的这一问,问得呛了一口口水,他连忙拍了拍胸口顺一顺气。
女子总是这般角度清奇的吗?关注的点永远都和男子不在一个频道上。一千年后是这样,一千年前竟然也是这样……
又是一顿解释,许宣将那日从早到晚的事情又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包括与易李、史坦森两人的相识、共游西湖,以及替沈虚解围时作的那首词等等……
“是这样吧,沈兄。”许宣朝沈虚挤眉弄眼道,眼神中传递中“快来解围”四个字。
“对对对,如假包换,绝无遗漏。”沈虚立刻领会,对许宣抱拳道:“那日还要多谢许兄,帮我省了一千两银子,哈哈……”
卢袅袅看着两人做戏,不动声色地道:“所以说……那首《浣溪沙·十八年来堕世间》,也是许郎为那春梦阁的月奴姑娘所作的咯?”她眨了眨眼睛,歪着头看着许宣,眼神中带着询问。
沈虚哈哈一笑,“许兄高才,自然是许……唔……”还没等沈虚说完,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好险……差点就被沈虚这个缺货给坑了,许宣心里骂道。
沈虚脑子一向不好,没听出来就算了。但他可是听出来了,卢袅袅刚才那句话虽然语气温柔,初听并无不妥,但只需细细一品,便能感受到其中的杀气……
她没有问这首词是不是许宣所作,而是直接问是不是许宣为那月奴所作。从汉语语法的角度来讲,这是一个是非问句!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答案是否定还好,若是一不小心答错了……
那就呵呵了。
许宣感慨万分,原来不管是多温柔、多善解人意的女子,也是会吃醋的,而且看起来这醋意中的杀气,一点不比其他女子弱……
幸好……幸好,许宣虽然知道春梦阁的门往哪边开,但是却从没进去过,甚至他连那月奴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那月奴是高是矮、是丰腴是消瘦,是妖媚还是清纯都一概不知。就算是找人作证也不难,这就给他圆这个故事降低了不少难度……
若说那首词是给一个没见过面的青楼女子作的,他自己都不会信。
“袅袅,不是这样的……”许宣解释道,他双眼中透露出“信我”二字,“我连那个什么月奴姑娘见都没讲过,又怎么会为她作词呢?”
“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我为了救下沈兄,不得已而为之……”
“呜……呜……呜……”沈虚这时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差点失言。只是此时他仍被许宣捂住嘴巴,说不出话,只得连忙点头附和许宣。
这首《浣溪沙》实际上是纳兰容若写给自己新婚妻子的,按道理来说,卢袅袅也算是自己的未婚妻。既然对象都差不多,反正词也借鉴了……
所以许宣决定将不要脸的行为继续贯彻下去,他将沈虚推到一边,然后把脸凑到卢袅袅面前,看着她的双眸轻声说道:“其实,这首词是我于梦中偶得……那晚……我梦到……”
卢袅袅没料到许宣如此胆大,竟在旁人面前调戏自己,她甚至能感觉到许宣吐出的温热气息。
她脸一红,低头避开许宣的眼神,羞恼道:“不……不用说了……我……我知道了……”卢袅袅终究还是抵不过许宣的厚脸皮,在许宣不要脸皮的攻势下败下阵来。
同时,卢袅袅心中又有些欢喜。这首词竟然原本是为她所作。
“相看好处却无言……”,卢袅袅大为感动,原来他一直也是惦念着我的,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眼看天色不早了,找卢袅袅推销《饮水词》的正事还没开始谈,这两人却还在这里秀恩爱……
真是不把单身狗当狗……呸,当人啊……
沈虚轻咳一声,“许兄,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咱们是不是先谈谈正事?”
……
“袅袅,你觉得怎么样呢?这两日可有合适的机会?”许宣问道。
卢袅袅思索了一会,开口道:“明日是崔府小姐生辰,我与崔家姐姐向来亲密,倒是可以借这个机会推……推销?”她对许宣提到的“推销”一词十分陌生,却是因为从未听过的原因。
“崔府小姐?哪个崔府?”许宣疑惑道。
“是崔通判的女儿。”卢袅袅答道。
“崔通判?”
许宣脑中冒出通判的记忆,通判是宋代才有的官职,通常作为副职,与权知军、州事共同处理政事。官阶虽然不高,但权力却大得吓人。“凡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听断之事,可否裁决,与守臣通签书施行”,“所部官有善否及职事修废,得剌举以闻”。
简单地说就是一州之内大小事宜,知州需要和通判商量着来,而通判同时还有监察地方官的职责。
苏轼曾两次到杭州为官。第一次是苏轼因反对王安石变法,被外放至杭州担任杭州通判。第二次则是因疲于新旧党争,当时已经拜相的苏轼自请外放杭州,以龙图阁学士身份担任了杭州知州。
朝廷通常会派二品以上的官员充任一州的首长,主要是为了便于皇帝的直接控制。宋朝重文轻武,因此,往往委派文官担任州最高长官,但通常几年也就调任了。“知州事”不是一个正式的官名,州的实际管理者是通判。
所以,宋代官场有句老话叫“流水的知州,铁打的通判”。
崔通判可以说是这杭州城内有数的实权人物。既然明日是他女儿的生辰,必定会宾客云集,这种场合倒确实是个好机会。
“袅袅,既然是崔小姐生辰,那应以她为主角。若是你去推销,未免有些喧宾夺主之意.....”许宣沉吟了一会,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能让崔小姐先接触到诗集,再想办法让她主动去向宾客推销,那这些人肯定会卖她这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