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那边或许还是山，脚下没有路，或许前路更难走。
还好，走过了千景山周围最难走的几十里路就是开阔的平原。
平原就不像山区那么人烟稀少了，稀稀拉拉的人家时常可见。这让走了多日荒凉大山野林的杨捡和阿华感觉舒服极了，也终于感觉到了一些烟火气息。
这天，二人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了一个大镇子。镇上的主街人头攒动，买卖铺户鳞次栉比。杨捡和阿华从小到大没出过靠山村，今天到了大镇子也算是开了眼界，两人傻傻地随着人流来来往往左顾右盼，身上的疲惫完全被好奇心替代，前些天强烈的想家念头也随之一扫而空了。
穿街叫卖的小贩，香气四溢的美食，临街卖艺的艺人，街角乞讨的乞丐，这些从来没见过的情景都让二人感到新奇，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两个大山里走出来的土包子终于大开了眼界。
打听得知这个镇子叫五羊镇，奇怪的是人们介绍五羊镇的时候都会附带提起镇上的大财主、大善人赵员外。一说起赵员外，人们又会说起赵员外如何如何仁善，如何如何慈悲，似乎赵员外的事是镇上居民唯一可以向外人炫耀的话题。当然，杨捡才管不着赵员外是何许人也，抓紧赶路才是正事。
正当二人买了些补给准备继续上路的时候，街上的行人开始向镇西走去，从开始的不慌不忙到片刻后的行色匆匆。杨捡和阿华年纪小好奇心强，难得有热闹看哪能放过？不及多想，赶忙夹杂在人流中涌向了镇西。
二人个子小，谁也没把他们当回事，钻来钻去居然钻到了人群靠前的位置。庞大的人流聚集到一个宏伟大宅院的门前停住了，宅院门前是个大空场，杨捡和阿华刚到的时候场上早已聚集了很多人，似是在等待着什么。此时的人群中声音嘈杂，人们说话几乎全靠喊，不然完全听不见。
只见宅院大门的门楼上，黑色的匾额刻着两个描金大字:赵府。
杨捡发现看热闹的大多是些闲散人等，以老人妇女居多。这些妇女大多是大龄家庭主妇，往往这些妇女没事总爱探讨些八卦问题，例如张家长李家短七个碟子八个碗，今天的热闹事当然少不了她们的身影。杨捡和阿华身后就站着几个中年妇女，只听其中一个妇女说道:“哎，赵员外就是手眼通天啊，像桃老仙这等人物都能请到。”
另一个说道:“可不是嘛，看这人山人海的，还不都是为了一睹大仙风采吗。”
“那还用说，肯定跟王画匠画里的神仙一般无二。”
“哎，你说……这位桃老仙真有那本事，治好赵家小姐的病？”
“那还用说？十里庄的李善人十几年的咳喘病，桃老仙还不是手到病除？恐怕呀，这世上还没有老神仙医不好的病呢。”
杨捡和阿华听得云里雾里，大概是赵员外家的小姐病了，请了个大仙来治病，这个大仙貌似叫桃老仙。
在燥热的人堆里等了好久。
突然，远处街口的人群开始乱了起来。
“咣……咣……”
锣声响起。
只见从长街的尽头来了一行队伍，前面有四五个家仆打扮的人持铜锣开道，刚才的锣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铜锣后面有人打着“回避”牌。中间簇拥着一乘四人抬大轿，轿子后面是吹吹打打的乐师。乐师后面跟着一帮也是家仆打扮的彪形大汉维持着秩序。
最前面领队的是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只见此人赤裸着上身，露出一身腱子肉。大汉一边前面开路一边冲着人群不停得喊道:“桃老仙驾到，乡亲们让让嘞！”
此时人群早已像潮水一样左右分开，让开一条通道，直通赵府。
杨捡和阿华就挤在赵府门前不远处，自然把这阵仗看在眼里，不禁啧啧称奇。
赵府沉重的大门终于打开了，而后从院子里跑出一帮仆人，站在门前左右燕别式排开。
紧跟着，从大院里一溜小跑来一个员外模样的老者。老者锦衣玉带，白面短须，看样子六十左右年纪，只是强颜欢笑的脸上透着忧愁。
此时桃老仙的轿子随着簇拥的人潮已经缓缓来到了赵府门前。
“落……轿……”
随着壮汉的一声大喊，大轿沾尘落地。
这一刻，看热闹的人也都屏气凝神向轿门张望起来，一时间周围竟异常安静。
员外摸样的老者见桃老仙大轿已到，更是小跑到轿前恐怕稍有怠慢，正对着轿子一拱手说道:“赵大成恭迎桃老仙。”
许久，轿帘一挑，一只带着补丁的布鞋先探出轿来，而后布鞋沾地，紧接着桃老仙才缓步走出了大轿。
只见这桃老仙，竹簪别着满头银发，阴沉着脸，耷拉着眼皮，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一身布衣，偶尔可见一两个补丁，在不易发觉处还有些破洞来不及补上。
桃老仙撩了撩眼皮看了看身前的赵员外:“阁下是赵员外？”
“正是赵大成。”
有身份的人见面难免客套两句，客套话说完赵员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比他腿脚还麻利的桃老仙进了赵府。
“非常人，非常人呐。”杨捡旁边一个看似学究模样的老者一声感叹。
紧挨着的另一老者摇着脑袋附和道:“衣衫虽朴素，但不掩仙风，入尘世而不染尘俗，真仙人也。”
“是也是也……”老学究缕着胡子又附和道。
话说赵员外五十岁的时候，得一女赵铃儿。老来得女的赵家人自然把此女当成掌上明珠，小心呵护着。
就在铃儿三岁的时候，有一天突然得了一种怪病，每当太阳落山就会大哭不止。赵员外走遍了周围的四乡八镇，遍访名医，也一直不见起色。就连号称身怀起死回生之术的神医九爷也束手无策，导致半世英名毁于赵府。
一晃好几年，等铃儿长大了一些就不再哭了，但是依旧在太阳落山时就会莫名的害怕，整晚不能入睡。所有人都想不通，堂堂赵府仆人护院无数，铃儿再害怕什么？真是愁煞人也。
听人说，离五羊镇三百里的桃花山上住着一位老神仙，医病驱邪无所不能。赵大成可算是看到了一丝曙光，遂许以重金遣家人请了来。
赵府的待客厅布置得十分豪华，仆人们两厢分列。在赵员外的搀扶下桃老仙正座落座，仆人们陆续端上刚沏好的艳茶和各式各样的小点心。
点心做得很精巧，样式也新颖，表面点缀着各种奇珍异果，不是极其富裕的人家断然是吃不到的。
桃老仙似是有意或是无意地看了看托盘里的点心，伸手欲拿，但瞬间又觉失态，忙撤手，顺势扑打扑打衣角的灰尘缓解了尴尬。
“桃大仙，咱们是不是……”赵大成救女心切，眼看桃老仙坐得稳当，更有些急躁了。
“小姐何在？”桃老仙半闭着双眼，一如既往得高深莫测，看也不看旁边的赵大成。
“小女在内宅侯着。”
“待我先看看小姐。”
赵大成乐不得桃老仙开口，忙和几个丫鬟陪着桃老仙向后院走去。
赵大成家大业大，家宅几十间，分前后两院。前院是客厅和佣人起居的房间，后院是女眷和赵大成休息之所。
此时后院正中的一间屋内，阳光透过竹窗撒了下来，照亮了窗边的桌子，桌子上放着刚刚熬好热气腾腾的药。桌子旁边是一张架子床，透过床上晕红的幔帐隐约可见有人躺在床上。通过床上宝玉镶金的念珠吊坠可见床上的人身份不一般。
桃老仙在众人陪同下走到屋门前。赵大成赶紧抢先几步小心翼翼地推开屋门，对桃老仙做了个“请”的手势。
待进了铃儿闺房，赵大成向左右使了个眼色，两个丫鬟麻利地上前撩开了床帐。
一个小女孩十岁左右年纪，躺在床上神情疲倦，长长的睫毛，鹅蛋似的小脸，虽然有些许婴儿肥，也不难看出是个美人坯子。
桃老仙只是随便看了一眼赵家小姐，便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说道:“嗯，放下床帐吧，小姐的情况我已大致了解。”
丫鬟小心翼翼得放下床帐，一众人等轻手轻脚地退到屋外。
赵大成忙上前问道:“大仙可有医治之法？”
“手到病除。”桃老仙似是不食人间烟火，面无任何表情，说话也是让人感觉冷冷的，但是底气十足。
“不知……”不待赵大成把话说完，桃老仙便一扬手打断了他:“此女邪魅栖身。大门前摆上香案，二更天老夫作法驱邪。”
赵府上下听罢无不骇了一惊。
天将傍晚，初秋的五羊镇没有遮拦的地方还是很热的，杨捡和阿华见桃老仙进赵府后迟迟没有出来也倍感到无趣，看热闹的人，没有热闹看便很快失去了耐心。
正好二人都感觉肚子饿，便决定奢侈一回，在镇上填饱肚子。
五羊镇大街上商铺饭摊林立，二人找了个露天的包子铺要了些包子，对于吃了十多年粗米馍馍的杨捡和阿华来说，能吃上带馅的包子已经很奢侈了。
二人一边吃着包子一边打量着四周，简陋的包子铺零零散散有三张桌子，铺子虽然简陋了一些，但看上去很干净，掌柜的是一对中年夫妇。
二人选择在这里吃包子还有一个原因是这对夫妇对他们很热情，这让在外漂泊的二人感到了一股如亲情般的温暖，杨捡不禁又有一些想爷爷。
很快，包子铺又来了几个食客，三张桌子都坐满了人。掌柜的夫妇上去热情地张罗了起来。
杨捡和阿华的邻桌坐了三个人，看这三人也是普通农民打扮。只听其中一人说道:“听说赵员外家晚上二更天还要作法事？”
另一个说道:“可不是吗，要不说早前这么多郎中都看不好赵家千金的病呢，原来是中邪了。你说这年头，啥稀奇事都有，若不是请来桃老仙，我看这赵家千金的小命就难保喽。”
驱邪？作法？
杨捡和阿华收敛了狼吞虎咽的架势，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得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听着邻桌的谈话。
“你说……这桃老仙真有那么神气吗？”说话之人稍微压低了声音。
“那谁知道啊，这时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赵员外虽说是咱们镇上的大善人，像今天这般低声下气地恭维别人可不多见啊。”那人警惕地左右观望了一下，更小声说道，“赵员外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脾气上来也不是个善茬。这桃老仙万一是个江湖骗子，难免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可不是吗，这桃老仙只听人说过医道高深还会驱邪，可谁也不曾见过啊，保不齐……”
“咱们就别操那个心了，是不是骗子二更天便见分晓。”
三个农民打扮的人一边吃一边不知道避嫌地议论着。
杨捡和阿华听完满心欢喜，看来热闹还没完。
太阳在一帮无事的老弱妇孺和闲散游民一下午的苦等中终于落山了。
华灯初上，赵府门前早已万人空巷。镇子上空偶尔有几只夜莺飞来，也因惧怕这人山人海的阵势改变了方向。
仆人们忙着在赵府门前高高的台阶上摆香案。
如海的人群的最后面，两个半大小子奋力地向前挤着。
当杨捡和阿华挤到人群的最前面的时候已经是满身大汗，好些时候二人差点被人流冲散。
“出来了，出来了。”人群里有人喊道。
通过敞开的大门只见赵府院内闪起了亮光，数十个仆人打着灯笼从里面走了出来，分别分列在在大门的左右。
须臾，只见门洞里亮光又一闪，赵大成亲手打着灯笼，另一只手象征性得搀扶着桃老仙缓步走到香案的后面。待桃老仙自己站好，赵大成才走到一边，然后清了清嗓子对眼前成百上千的人大声说道:“小女久病在床，大家想必早有耳闻。今日，桃老仙在此作法驱邪，望诸位勿要惊怪。”
说罢，赵大成退在一旁冲桃老仙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只见桃老仙身上还是那身破旧袍子，一副道骨仙风的神情也依然没变。
香案上仆人早就按照桃老仙的吩咐摆了三碗米酒，一把小刀和一个小铃铛。
只见桃老仙端起第一杯酒，嘴里念念有词，念了一会儿便把碗送到嘴边一仰脖将酒喝了下去。然后端起了第二碗酒，又念了一会儿咒语，然后酒碗一斜，把整碗酒撒在了地上。
待桃老仙把撒完酒的空碗放在桌子上，接着又拿起了小刀，刺破食指，滴了几滴血在第三碗酒里，而后端起酒碗，猛含了一大口，然后拿起铃铛，“噗”的一声，把嘴里含的血酒喷在了铃铛上。
叮铃……叮铃……
铃铛声响起。
赵府门前虽是人山人海，此时却鸦雀无声，人们都屏气凝神仔细看着，就怕落下恐怕这辈子都再难得一见的大仙法术的任何一个环节。
桃老仙把铃铛高高举过头顶，轻轻摇晃着脑袋，嘴里大声念道:“一杯酒壮胆，二杯酒敬神，三杯血酒引魂铃。弟子在此发誓愿，力助世人脱苦难。引人祖大仙降世附我身，除妖灵恶魅度冤魂！”
一缕清风吹过，竟带来一丝透骨的凉意。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股风有意无意地给桃老仙这场法事徒增了些许神秘感。
咒语止时，桃老仙身子突然猛烈得抽搐了起来。紧接着口吐白沫，怒睁着因上翻而露出大片白眼仁的双眼。
待所有人惊魂未定时，桃老仙又开始一阵狂笑，笑得老脸都有点扭曲了。
狂笑过后，只听得桃老仙变了一个声音说道:“我乃人祖大仙，附桃大仙肉身，此番被召唤而来必是有难缠妖魅作祟，待我禽之！”
说罢，竟扭头向赵府内宅大步走去。
此时的赵员外早就看傻了眼。
“哎，桃老仙，不是。那个什么大仙，也不是。”一着急赵员外竟然不知道怎么称呼眼前这个桃老仙。
等桃老仙走远了，不知所措的赵大成才招呼左右向内宅跟去。
仆人们跟着赵员外，赵员外跟着桃老仙，众人就像一条长龙从前院直通后院。
桃老仙走到铃儿闺房门口就停住了，转过头面目狰狞地对赵大成和赵大成身后一众仆人说道:“尔等留步，本仙进屋驱邪，半个时辰之内没有本大仙相唤任何人不得入内。”说罢，不等赵大成等人反应，推开房门就进了去，而后反手把门关严，只留下门外一脸懵圈的赵府上下人等。
桃老仙进了铃儿的房间，左右张望了一会儿，见屋里没有旁人便长出了一口气。
房间里有铜镜，桃老仙来到镜子前照了照，随手在桌上拿了个手帕，擦了擦下巴和胡子上的白沫。擦着擦着感觉手里的手帕入手清凉丝滑，仔细一看才发现此手帕乃是中洲罕见的上等丝绸，经巧手匠人精心刺绣而成。
桃老仙放下手帕，走到铃儿床边，撩开幔帐透过昏黄的灯光见铃儿娇小的身躯抖作一团。
“别怕，爷爷是来救你的。”桃老仙的声音稳重而慈祥，让人听了先有三分舒服。
桃老仙一边说着话一边打量着屋里的陈设，一眼便看见了床上的吊坠，即使再不识货也能看出价值连城。
桃老仙嘬了嘬牙花子，搓了搓手，迟疑了一下，结果还是没忍住把吊坠拿了下来，又从桌上拿了刚刚擦过嘴的手帕，包起吊坠揣进了怀里。
铃儿不愧是大家闺秀，纵使极度害怕还是没发出任何声音，这是对眼前这个“老神仙”的尊重，也是一个名门之女应有的教养。
之后桃老仙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对着铃儿尴尬得笑了笑，把食指放在嘴边对铃儿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而后撂下床帐，神情一变，装作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推门出了房间。
桃老仙驱邪在所有人的莫名其妙中终于结束了。
当然，桃老仙还要在赵府当上一段时间座上宾，这是身不由己的事，因为将来铃儿病情好转最好，万一不见成效，桃老仙一世威名扫地不说，恐怕一顿毒打是在所难免的了，弄不好老命交待在这也不无可能。
再说桃老仙，由于元神损耗甚大，世间珍稀补品自然顿顿不能少。
这几天桃老仙身边的仆人轮流转，一来服侍，二来监视。极尽奢侈的日子对桃老仙很受用，只是赵府的大门暂时是断然出不去的，赵员外时常邹着眉头前来探望，向桃老仙打探铃儿的病情，桃老仙总是胸有成竹的一句“稍安勿躁”把赵大成打发掉。
铃儿闺房里失踪的几件小物件在此紧张时候也没人发现，即使发现了，除了下人们会大惊失色外，赵府的主人也并不会有多在意，就当是哪个下人偷拿了，这种事在府上经常发生，顶多某个倒霉的丫鬟罚上几个月的赏钱了事，毕竟这种外人认为价值连城的东西在赵府还真算不上什么稀罕物。
赵府客厅，赵大成最爱的竹青花如今也疏于打理黄了叶子。三天了，铃儿依旧不见好转，好在桃老仙承诺七天见效，时间对于赵大成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
第四天晚上，丫鬟小玉风风火火得跑进厅堂，激动得向赵大成禀报：“老爷，小姐安稳地睡了！”
赵大成二话没说赶忙一溜小跑来到铃儿闺房，只见铃儿睡得正香，几个丫鬟小心翼翼地站在床头，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赵大成怕吵醒铃儿，也没多逗留，向左右一摆手，几个丫鬟紧随其后，蹑手蹑脚地跟了出来，屋里只留下一个贴身的丫鬟随时伺候着。
赵府前厅。
难掩喜悦的赵大成急忙吩咐手下人去请桃老仙。此刻在赵大成心里桃老仙简直是对赵家有了重生再造之恩，自然是要重谢的。
很久，随着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仆人小跑着进来：“员外爷，桃老仙不见了。”
“什么？快找！”
桃老仙的失踪又把自认为见多识广的赵大成惊到了。
赵大成就想不明白了，自己派了十几个府上机灵的家人十二时辰轮流看护，桃老仙竟能走脱。更不明白的是，事前赵大成许以重金请桃老仙下了桃花山，而今事成，桃老仙却弃了到手的金银珠宝而走。
赵大成瘫坐在太师椅上拍了拍脑门合上眼睛，脑袋有点发懵，今天实在是懵里来懵里去，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世外高人的心思太难琢磨。
就在这时，赵府后墙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人影娴熟地翻过高高的墙头，虽然落地的时候一个没站稳踉跄了几步。
借着月光可见这人不是桃老仙还是谁。
桃老仙伸手探进怀里摸了摸冰凉丝滑的手帕和手帕里价值连城的念珠不由得喜上眉梢。而后警惕得左右环视了一周，见左右无人察觉，便撒开腿向镇外跑去，一边跑嘴里一边小声嘀咕着：“娃儿娃儿，老夫没本事治好你的病，望你莫怪。如今实在囊中羞涩，你们家家大业大，也不在乎这几个钱不是？今日权且溜走，望你自求多福吧。神鬼莫怪，神鬼莫怪……”
桃老仙只道骗人戏法早晚露馅，忍了几天终于找到机会，趁人不备逃离赵府。桃老仙不知道，自己越过赵府墙头的那一刻，赵铃儿的病奇迹般的痊愈了。
此时的五羊镇里早已火把似长龙，赵大成决心翻遍整个镇子也要找到这个救了人还不求回报默默离开的老神仙，有些自负的赵家人从来不欠债。
五羊镇外桃老仙，本以为江湖骗术被识破，撒开腿跑得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