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青瞳哪能不知道张平的想法,按照张平的性子,既然在五榆关时就坚定地离开自己这个麻烦,就肯定不想再有接触的,他也问了白士疏张平在千层湖加入队伍的原因,知道要不是石棚的原因,张平也铁定不愿意接触自己一行人的。
原本他一直以为张平就是嘴巴损了些,运气好了些,可当他知道张平在梅岭弄死了五个血羽卫后,他就觉得张平越来越神秘。
甚至徐三都说过,要是他和张平单纯的比试,他一定会赢,可要是生死相搏,徐三也说自己死的概率有九成五。
舒青瞳已经进了学院,至于那些黑暗里的龌龊事情,也就自有人在后面料理,学院段文贤出面,确实能震慑部分宵小。当然,除了舒世博让他多找找张平外,舒青瞳自己也想知道张平道元城之后是否被自己的事情牵连,自己是不是可以帮着处理。
要是张平知道舒青瞳的想法,恐怕得将他打死,不来祸害自己就是对自己最大的帮助了。所以张平进元城开始,就打定主意不接触舒青瞳,趁着几人没追上自己,赶紧走。
舒青瞳追着叫了张平几声,只见张平走了几步之后,迈开脚步一哧溜往小巷子跑了,待舒青瞳追到巷子口,巷子口哪还见张平的踪影。
舒青瞳满脸惆怅,那个衣服华贵的少年满是对张平的不屑,而那个看起来有些城府的少年则是望着张平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那靓丽的少女看见舒青瞳被张平嫌弃,而且一脸郁闷的样子,打抱不平道,“表哥,那贱民真不识抬举,下回见到他,我替表哥教训教训他,打断他狗腿。”
舒青瞳扫了她一眼,嫌弃地说道,“你又打不过他。”
少女不屑道,“一个没有感识的贱民,能有多厉害?”
“小心他呼你一脸屎。”
舒青瞳没理会她,朝三人挥挥手,道,“你们先回去吧。”说完,舒青瞳扔下几人,独自朝张平的小院走去,他知道张平那小院买在什么地方。
几人面面相觑,心想舒青瞳这是中邪了?少女还想跟着去,被那看起来城府的少年一把拉住道,“既然青瞳说了不用跟去,那就不去了,我们去逛龙桥。”
少女还想说话,被他扯着离开了巷子口。
张平特意绕了些路才回到小院,可看着舒青瞳就这么站在门口,张平头疼,无奈地问道,“我说你怎么阴魂不散啊。”
舒青瞳看见张平一脸郁闷的样子,心里高兴不少,说道,“父亲知道今天你到元城,特意让我来尽尽地主之谊,看看你有什么需要。”
“舒世博让你来的?”张平心里咯噔一下,舒世博是个麻烦人物,最好的办法便是远离这对父子,想着,张平便扯过舒青瞳道,“跟你商量个事。”
张平不是第一次直呼他父亲的名字,所以舒青瞳也没什么大的反应,问道,“什么事?”
“你就是灾星下凡,以后你离我远点,免得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你坑死。”张平说道。
本来自己进元城只是有个大半天,可是自从和徐三几人分开后,就一直有人跟着自己。
张平从来不信有人对自己可以宰五个血羽卫,而且还能过渊平炎境这件事情不好奇,恐怕这会神殿羽卫的人都已经在去东戈城的路上了,这要是都没人跟着自己,那就奇怪了;可要说这些人里面的某些人和舒世博没有什么关系,张平更是一点都不信。
要不是知道有人跟着自己,张平也懒得去学院门口撒那番野,还不是想让段老头出个面?震慑震慑那些牛鬼蛇神?
原本至少有三拨人在元城里跟着自己,段老头到自己这里,应该是把院子外面监视着自己的人吓退了。
可舒青瞳到柳巷之后,西南方向那座小楼里又多了几个人,这些人恐怕还是冲着舒青瞳来的。
“我已经见过时元老师了。”舒青瞳解释道,“我现在是学院的学生,现在也没危险了。”
张平嗤笑,问道,“龚玄呢?”
舒青瞳老师回答道,“关押在裁决殿地牢,查出来了,龚统领勾结驱魔人,父亲正在查他,所以他想先下手为强,利用我构陷父亲。”
张平盯着舒青瞳,看得出来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问道,“你父亲告诉你的?”
舒青瞳摇摇头,道,“父亲从不和我说这些,是白叔说的,龚统领亲自调的血羽卫,那些参与的血羽卫,全部进了裁决殿地牢。”
“是吗?”张平不可置否,说道,“以后还是别来找我了,真的经不起你们这些大人物的折腾,我带你们过渊平也不过是有所求,既然已经完成了约定,大家还是别搅和在一起比较好,毕竟以后也不会有多大的交集。”
“可梅岭确实是你救了大家伙啊······”
“打住。”张平伸手制止舒青瞳继续说下去,“别冤枉我,是段老头救的大家,还包括我。要感谢你们得感谢段老头去,真和我无关。”
说完,张平关上院门,将舒青瞳留在了院门外。
······
元城城主府,白士疏此时正在龚一的书房里,龚一是元城城主,从四十岁开始就掌管着整个元城,已经十三年了,此时龚一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但仍然梳得很整齐,一丝不苟,他站在窗口边上看着夜色里的元城。
白士疏站在他身后,轻声说道,“段文贤出面解决了世博的麻烦,收回了赵玉阳的令牌,我想背后应该是沈应之的意思。只是我有些不明白院长为何将青瞳送给时元,是不是也是沈应之的意思?”
龚一摇摇头,道,“赵家和神殿暧昧不清,学院本就不会坐视不管,倒是你,将院长给你的玉佩去换了条渊平的路,挺出人意料的。”
白士疏沉默了一会,说道,“这背后有赵书勤的影子。”
龚一略微诧异地问道,“那小子和赵书勤有关系?”
白士疏摇摇头道,“想来关系匪浅,知道我有推荐进学院机会的人不多,东戈那面能让吴左岸出面跟我讨要推荐机会的人,除了赵书勤恐怕没有别人了。不过神殿派往东戈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不久之后大概就有结果了。”
白士疏斟酌说道,“是不是派人去赵家和李家,让他们把人从柳巷撤出来,毕竟段老去了柳巷。”
龚一手指头不疾不徐的敲着窗棱,思索片刻,道,“舒世博应该让青瞳去了柳巷,赵家不用理会,派人告诉李家,那小子和赵书勤有些关系,李士充应该会掂量。”
白士疏点头称是,想了想,还是说道,“龚玄进了裁决殿地牢,是不是给神殿递个帖子?”
龚一摇摇头,声音有些疲惫,说道,“进了裁决殿地牢,递不递帖子结果都一样,既然选择了路,因果已定,怨不得别人。”
说完,白士疏感觉龚一原本挺直的脊梁变得有些佝偻,仿佛被一座看不见的大山压完了脊梁,那疲惫的声音透着悲凉的意味。
沉默半晌,龚一这才说道,“下午你不在,沈应之派人来传话,说云溪不同意另有他人把玉佩当做进学院的条件,他问你是否要收回那块玉佩,毕竟是院长亲自给你的。”
白士疏一怔,那少年的中府自己看过,自己也毫无办法,陪着自己一行人闯炎境也不过是为了搏一个进学院的机会。
“我去找沈副院长。”说着,白士疏转身便想去学院找沈应之。
“段老提议让那少年免除境界测试,让他参加其他测试。沈应之同意了。”龚一无奈地说道,“那小子虽然和书勤有关系,难道真比院长给的玉佩还要重要?沈应之的意思是让你将玉佩收回。”
白士疏松了口气,摇摇头道,“既然从我手上出去了,就让它出去吧。院长总说玉佩有大机缘,可这块玉佩在我身上十年也没有机缘。”沉默片刻,白士疏才接着道,“既然从我手上出去了,想来也不是我的机缘。”
龚一面容露了些许笑容,点头赞赏道,“想来此次远行,才是你的机缘。放下心中枷锁,看来破虚不远了。”
·····
张平当然不知道在城主府那座高楼里,城主龚一正在和白士疏讨论他的来历,其实张平更想不到赵瘸子在元城也是个厉害人物,他包裹里已经没有了财物,早知道把东戈那小院子给赵瘸子的时候就多从他兜里掏点钱了。
要不让舒青瞳给找门路?张平赶紧把这个念想从脑海中抛出去,还是少接触这灾星才行,想着,张平将窗户开了一条缝,正巧可以看见西南方的小楼,舒青瞳早已离去,小楼里也没了人影。
当乞丐行吗?或者去妓院当个小二?要不干脆去联合军那里看看悬赏令?胡思乱想间,张平躺在床上睡着了,再一次梦见了那场星空。
第二天清晨,柳巷外鸡鸣,张平睁开眼睛,默默地感受着自己的中府,这是张平每天醒来就做的事情,虽然结果都让人绝望,可张平依旧三年如一日的做着同一件事情。
似乎今天的结果有些不同,中府似乎变得清明了些许,虽然很轻微,但张平却感受到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