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贵人走后,我一直寝食难安,不知道插手这件事到底是对是错。我若想明哲保身,就应该在宁贵人说出“郑晓”两个字的时候就将她打发走,可我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只能将它尽量妥善地解决。
到了晚上,我正在读书,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在凤仪宫外响起,我叫来春桃问:“刚刚过去的,可是凤鸾春恩车?”
“是,娘娘。”
“今夜,陛下翻了谁的牌子?”
“回娘娘的话,陛下原本翻了温美人的牌子,可温美人推说身子不适,无法侍寝,陛下才改了刘良娣的牌子。”
自入宫以来,凤鸾春恩车上的人一直是丽贵妃。欣贵嫔卧床不起,我又无意承宠,便只她一人独得圣恩。每夜凤鸾春恩车经过凤仪宫,都能隐约听到女子轻快明媚的笑声或言语。这个夜晚对于丽贵妃来说,怕是要不好过了。陛下原本点了温美人,说明他最喜爱的是温美人。却未曾想温美人借故推辞,只得按照家世点了刘良娣。温美人看似刻意避宠,却无意中得罪了丽贵妃和刘良娣,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娘娘,时候不早了,您也该歇息了。”
“好。”我放下书卷,站起身,听着凤鸾春恩车的铃声逐渐远去……
第二日,众嫔妃到我宫里请安。结束后,众人纷纷散去,我刚要回到内室,夏荷突然来禀报:“娘娘,不好了。”
“怎么了夏荷,你慢慢说。”
“温美人冲撞了丽贵妃,现在被丽贵妃罚在凤仪宫外跪着。”
我摇摇头,本还以为至少能清净几日,没想到丽贵妃如此耐不住性子:“出去看看吧,别在凤仪宫外出了事。”
走出宫门,便听见一阵喧哗。温美人在地上跪着,上身笔直,脸上依旧是冷若冰霜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丽贵妃站在她面前,气急败坏:“好你个小贱人,冲撞了本宫不求饶便罢了,还摆出这样一副故作清高的样子给谁看?不过是个小小美人,也敢装傲气勾引陛下,本宫看你是活腻了!”说完,一个巴掌就要扇上去。
“住手!”我见情势愈发糟糕,上前喝住:“丽贵妃,在本宫的凤仪宫前,你这是做什么?”
“皇后娘娘来的正好,”丽贵妃见我来了,停了手:“这个温美人冲撞了本宫,还请娘娘用宫规责罚。”
“嫔妃犯了错本宫当然会罚,可丽贵妃滥用私刑,也是大错!”我瞥了温美人一眼,她只双眼平视前方,并未看我:“限你立刻回宫,闭门思过。”
“皇后娘娘一贯的看嫔妾不顺眼,好,今日算这个小贱人运气好,日子可还长着呢,咱们走着瞧!”说罢,丽贵妃便拂袖而去。
“起来吧,”见她走了,我伸出手想要扶温美人,可她只自己站了起来:“多谢皇后娘娘,嫔妾告退。”
“温美人好没礼貌,皇后娘娘救了你,你竟还给娘娘脸色看!”一旁的夏荷忿忿到。
“夏荷!”我给了夏荷一个眼色,夏荷才噤声。温美人停下脚步,又回头行一礼:“嫔妾自幼不善交流,但绝无不敬娘娘之心。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娘娘恕罪。”说完,便快步离开。
“算了夏荷,”我对夏荷说:“以后见到温美人敬重些,皇宫中能有这样的人,怪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