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花飞雨抬起头看着眼有疑问的陈不二,轻轻道,“你走了以后我们仨都试了试,我们不行,老六更是等了一天,也没能做到。”说完他便看着许鎏瑬。
许鎏瑬很是复杂的看了一眼陈不二:“我就没想过你能,你凭什么能呢?你确实能了……,老七。”沉默良久后,许鎏瑬终道出了那两个字,两个字直击陈不二的心头。
“但你还是不入流,真的,你到不了五境,你就没有未来。”许鎏瑬还是固执的说道。
“嗯,我明白,六哥。”陈不二郑重的答到,他已经知道了未来的路。
“你,你们。”霍北寒有些震惊,以至于有些没有回过神。这事儿太刺激了,这事儿在长安城里算是一个惊天动地的事情了。
“他天赋不及你,而你的刀不及他,就是这样。”许鎏瑬回头对着霍北寒说到,他还是更喜欢和霍北寒说话,因为他觉得他们是简单的,而陈不二是一种异类。
“不二的刀?”霍北寒和陈不二比试过,他知道不二的刀,那还不足以让他进入樊水巷。
“比在太学那次高了一线。”许鎏瑬指着远处的天际线,然后划了一线。
一瞬间霍北寒便什么都明白了,彻彻底底的明白了,他终于明白陈不二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副样子,他就是妖!十七岁,阴炼,却跨出了无数人无法跨出的那一步,技臻于道。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一种洞虚者方能真正运用的东西,他只是阴炼,就算是悟到了,也几于死,所以没死已经是大幸。
刘小兰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不影响她为陈不二高兴,少女的世界就是那么简简单单。
“好好休息,明天来樊水巷,我们和二姐等你。”许鎏瑬留下这句话便拉着花飞雨走了,他还需要时间来缓一缓,这……的陈不二,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说,还是骂。整个事情,从第一眼看见陈不二起,到现在,就像一个大大的“鬼”字,他现在都还云里雾里,有些恍恍惚惚。
他现在开始相信才情与天赋是彻彻底底不同的东西了,他现在开始相信,上天也许就是个混蛋玩意儿,给了人报废的天赋,搞什么悟性。他忍不住重重的叹了一声气。
“唉……”
花飞雨看着许鎏瑬,其实他才是樊水巷最简单最纯真的人,他只是骄傲入骨,以至于傲娇。
“真好啊,你不是老幺了。”花飞雨在一旁微笑着道。
许鎏瑬看着花飞雨,一直看着,边走边看,直到进了西角的巷子里,许鎏瑬抬手就是一掌,被早有准备的花飞雨躲了去,两人便在这巷子里玩着。
不知道多久,许鎏瑬忽的停了下来,端正的看着大门,见状花飞雨也停下,只见南宫孤月笑吟吟的望着他们两。“精神不错,我们一起玩啊!”
刹那之间,两人只觉着寒毛倒竖,然后绝望般的进了大门。
霍府的院子里,刘小兰无奈的看着桌边的两人,自从花飞雨和许鎏瑬走后,那两个人便大眼瞪小眼,就那么看着对方。
“怎么做到的。”良久霍北寒开口了,这就像是一个故事,仅仅是一个故事,不然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
“就那么出刀,把一切都压到刀上。”陈不二想了想当时的情况道。
霍北寒只是看着他,想从他的面色上看出什么痕迹。
“除了那一刀,你不应该有任何想法,也没有任何想法。”陈不二被盯得慎得慌,又补充道。
只是霍北寒还是不为所动。
“刀就是刀,它本身就只是刀,你把你自己给它。”陈不二被逼急了道。
只是忽然他又愣住了,他想起了冼卿,想起了血剑。原来是这样的,原来这就是血剑。
霍北寒看着忽然平静的陈不二,有些慌了。“怎么了,说话啊。”
陈不二看着霍北寒,“我只是想到了冼卿,想到了血剑,血剑斋,他们把自己许给了剑,从此人剑不离……”
霍北寒愣了一下,他好像有点懂了,好像有些明白了,只是也好像还不明白。
“你知道痴情吗?把那痴情给它,把你的一切给它,它是你的全部,你,从来就是它。”陈不二最后的话他自己都有些不明白,但他还是随着那冲动说了出来。或许那又是另一种境界。
房间里陈不二坐在木桌前,看着自己的环首刀,脑海里回忆着那天出刀的刹那,那耳边的轻吟,很熟悉的声音,一定在某处听过。
刀出如龙,是青龙山的龙吟。陈不二忽的明白,自己的未来或许不在樊水巷,而在和尚的家,在那东边的青龙山上,在那青龙潭边。从来没有哪一刻,陈不二的内心如此的冲动却又肯定,这是一种内心深处的指引,这种指引甚至于压过了理智。
夜里陈不二辗转难眠,他陷入了一个艰难的择决,留在樊水巷亦或前往青龙山。一个是名显天下的樊水巷,一个是长安荒山的青龙观。一个选择是理智,是人长久立身的根本;一个选择是冲动,是人毕生转折的可能。
逢大事,必定会深思熟虑,只为做那正确的选择,其实又哪儿有正确的选择,不悔而已。
得失,得失,得之若惊,失之若惊,得失二字,确实苦了太多的天下人,因为患得患失,我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我们确实达不到先辈那“及吾无身吾有何患”的大道与大德之高度,我们只是常人,常人必趋利而避害,必好德而归于利。
所以陈不二明白,自己要想清楚到底哪里更适合自己。其实他有些钻牛角尖了,他已经不再年幼,可以都要,两个地方都是他不可失去的。
第二天,陈不二早早的便来到了樊水巷,大门开着,特地的迎接他。
前院里南宫孤月正细细的瞧着陈不二,花飞雨也盯着他,许鎏瑬更是恨不得扒开他的一切,看看他到底哪里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