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还敢跑,爷现在很不爽。”青龙山下的小道,一彪形大汉正俯身揪着一女子的衣领子,恶狠狠的说道,那脸几乎就要贴上女子,那眼里是一种近乎变态的狂妄与凶狠。
而女子仿佛被吓破了胆,无神的瞳孔,那惨白的面容满是恐惧。
近些日子来,在长安城外杀人劫财的家伙,这便是其中的一个,号称柴山恶虫的周山。
也不知道是哪个的主意,将这长安方圆数百里的恶徒们引来了这长安外,言什么灯下黑,呵,也确实算得上灯下黑,抢了些落单的也的确比那些个远处得的多。
“要不是前些日子,几个不长眼的家伙闹什么劫财留命,让老子们能被官府知道,还留了画通缉,不给你们的颜色,还真以为爷爷怕了你们。”周山嘀咕着没有看女子,只是这嘀咕怎么都像是在发泄那满身的怨气。
“你命背,撞在虎爷手上,看清爷的脸,下辈子记得躲远一点。”周山回头盯着手里的女子,眼里满是狞笑。
女子刹那间仿佛明白了什么,那瞳孔刹那一缩,打算进行最后的叫喊。
只是还不待女子反抗,一只大手便盖上了女子那惊恐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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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山下,陈不二正牵着老铁,很多天没去见老铁,它一见着陈不二便往他身上蹭,活像一二傻子。
陈不二也不好骑上人家便跑,这不,一路迁着到这山下。
正要入山下的那小道,一股子刺鼻的味道传来,虽然很淡,却勾动了陈不二那本就未曾松懈的神经。
他在北荒的那三天,一直在这样的味道里生活,不会忘,也忘不了,那血的腥味。
陈不二扯住缰绳,在北荒时间更久的老铁刹那便停住了步伐,血的味道它同样敏感。
紧握着手里的刀,陈不二从山路里出了去。
不远处一汉子,正挥着手里的刀,而刀下是一副已然残缺的尸首。
陈不二眼见着汉子残忍的分完尸,如果说硬要有什么巨大的冲动,便是为之奈何。他就那么看着,沉默而压抑。
周山砍完了刀下的女子,若问为何至此,不过是泄愤而已,在这种人眼中,杀个人而已,多大的事,弱肉强食,欺弱劫孺便是他的生存之道,若都守法敬业世间哪来享受。而今为了他杀的个吧人,却满城外通缉追捕。
他今日行事便是要告诉哪些个官府,他周山之不可欺。
周山起身,满意的看着路边的残躯,想着这算是给那些个捕快一个震摄,想他在柴山地界也是一鼎鼎大名的好汉,哪个不对他让个六七分便是那些个读书人所谓的不知礼数。
忽然他浑身一哆嗦,总觉着有股子寒意,便四下看看,果然一旁有一少年正望着自己。他心想这人还算识趣,知道不打扰大爷雅兴,但妈的那眼睛看得他怎么都有些瘆得慌,于是便没有好话道:“小子,坏大爷兴致。”
说着便提起那虎头大刀向陈不二赶来。在他眼里陈不二的那小小直刀能干什么,小孩子玩意罢了。
“正好凑齐男女一对,算是给他们留些教训。”说罢又扫了眼陈不二嘀咕道:“就是穷了点。”
陈不二穿的还是一身的旧袍,一看便是洗过不知多少次的,那刀也一样,破烂的木刀鞘,就像是柴山上没人捡的烂柴桩子,一身上下也就比乞丐显得干净,一眼望去不过寒碜二字。
陈不二终于确定了,面前人该杀。
自己面前这人非是愚蠢歹徒而是愚昧恶人,二者有质的区别,愚蠢之人还知道什么是恶,而愚昧之人只视他人生命为蚁物,不惜人命之命,不想人情之情。
从生物学上的人罢了。可惜,陈不二从不这般定义人,人是有情的生命,少数向往大道无情,而连那大道无情之情都没有的人,也便不值得陈不二为其留念。
周山见陈不二丝毫未动,怕不是个傻子,想罢便挥刀像陈不二劈去,远在五步之外便挥刀劈来,他这般做并非是其想得多,只是想得少罢了。只是单纯想直直的把陈不二劈成两半,以往他只是听说却从未真正做过,有哪个人会站着让你劈呢?
为此他曾一怒之下劈了那个说书的,劈完还骂其骗子,因为说书的那人最后一避,刀劈进胸腔一半,并未两分。
最后他朝着那还未断气的说书人不屑地吐了口黄痰,然后大摇大摆离开,出了那镇子,毕竟还有捕快的,他虽不屑,却也知其厉害。
这般的恶徒未曾被抓,确实让人难以置信,但也正因其愚昧,故难抓也。
为杀人而杀之的非人之人,他的想法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揣测,他既不藏身也无打算,四处游恶,到一处见有可欺便杀之,如此近两年,越发胆大,也越发愚昧。而今便因一句空言到这长安之外,于光天化日,解尸泄愤。
望着那直劈而下的虎头大刀,陈不二本能的侧身避开,这一避,也让陈不二看清了那刀的分量,那沉重的呼风声,那汉子刀刃的微芒。
好家伙,抱丹。仅仅一眼陈不二摸清的汉子的底。一个四境的糙汉子,凭借着一把子力气,抱人气血之虚丹。
果然,也怪不得,武炼终有些下层,人人可炼,恶者更甚。也恰好武炼金身,拦住了几近所有的人,如此才算得上公平。
除恶,总是要付出些代价,还好阴炼与抱丹亦不过气力与耐力的巨大差别,还远远未到天边之一线的地步。
陈不二抽出刀便向着周山的手臂而去,不言什么直取其喉,陈不二虽自信刀法高绝,却也未到相信自己的刀快到那柄虎头大刀出不了刀的地步。
于陈不二而言制住了面前人的手,便是控住了他的刀。陈不二知道这不是相识间的比试,他若真去接了面前这汉子的刀,他也便该死了。
周山此刻憋屈得慌,与人相斗从来都是他全力劈砍,然后对方被他活活劈死,而今天他所有的力气却都使不上,每次正欲蓄力而斩,却又被面前这少年人逼得不得不收手回防,即便他回防,少年的刀亦是锉刃而过,此刻他的刀刃仿佛被削了一层,而陈不二的刀依旧明亮得有些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