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鸽子停在了屋檐上,然后叫了几声。从阁楼里出来一个披绮绣,戴朱缨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备容臭,穿着华贵之人。只见他把手往外一伸,鸽子便停到臂上。拆开信,上面写着“粮已借到”。然后转到堂皇内屋,对里面熏着檀香,躺在靠椅上看书的人说道:“事已办妥。”那人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王上,自去年以来,北方战事吃紧,今又逢天灾,弃荒逃亡之民亦不在少数。尚国库乏溃,兵力补给不足,战事拖得越久于我方越不利。”(甲)
“卿有何良策?”富丽辉煌的大殿,两旁的十二根大柱通天鼎立,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干瘪老头,瘦骨嶙峋,皮肤皱的如麻绳起棉,头戴一顶王冠,发须尽白,两眼弥望着大殿四周,空洞无神。
“联和他国,请求外援。”(甲)
“上大夫说的容易,谁去?去了又如何办到?”一朝官员反问道。(乙)
“臣有合适人选。二公子毕炀可担当此任。”(甲)
“二公子不是还在牧马边塞吗,如何回来的。”(丙)
“自三年前关北战起,王妃就差人将二公子调回,今安排在西郊邻苑。”(甲)
“二公子不曾参与国事,自小眷养于边疆,何以担当大任。”(乙)
“二公子曾以商旅周游列国,知晓他国软弱,此任可当。”(甲)
“还是不可。”(丁)
“为何不可?”(甲)
“难道你有更合适人选?”(丙)
“当然,大公子食客千百,门下人才众多,口沫之人不在少数,那一人不可担当此任,何必让二公子去犯那个险呢。”(丁)
“父王,儿臣不赞同联合之术,其弊有三。其一:荣和尚柔两国开战至今,各国坐山观虎斗,以望收渔翁之利,必不会出兵。其二,若要使他国援助,必先应他国狮口,今人困马乏,田亩荒芜,如何答应。其三,若他国出兵,出兵之国将处于不出兵治国围观之中,自身难容,且荣国若借他国出兵之口向列国求援,此拼国力,敌厚我薄,必输矣。”三公子毕觞陈诉。
“儿有何计?”
“求和?”
“此举万万不得。”(甲)上大夫说道,“今敌盛我衰,求和,分割国土不可少矣,芸芸不答应,君威丧失,国颜何存。”
“儿臣主战,愿请兵出战,与荣国殊死搏斗,不破荣国都城荥阳,誓死不回。”四公子毕武说道。
“四公子好气概,不知腌毛长齐乎?”(戊)一官员嘲笑道。
“好了好了,武儿啊,今日破例许你上朝议事,不是让你来说笑的。”
“懦夫一群。”毕武说完,撞开嘲笑他的那位大臣,扬长而去。
“四弟不懂事,司徒(戊)别见怪啊。”三公子毕觞陪笑道。
“哪里的话,”司徒(戊)也还笑道,“王上,微臣赞同三公子的说法,甘愿做使者。”
“臣附和。”(乙)
“父王,儿臣不赞同。儿臣门下能人众多,即使不联合他国,也可抵御荣国,绝不能苟且求和。”大公子毕申说道。
“大公子说的在理,臣以为战事重于谋略,可以令公子及其门人带兵一试。”(丁)
“臣附和。”(丙)
“姜爱卿,程公,你俩怎么看。”
“丞相和左司徒今日成了哑巴了。”见王上发问,两人皆低头默言,王身边的侍从讥讽道。
“禀王上,臣昨日夜晚和左司徒接到密报:前线主帅阿修罗将军不慎中箭,后不治毒发身亡,现军中大小事务全权交由公爵苏格长藤将军暂时代理。臣和左司徒正商御敌之策,但伎寡谋陋,不知如何应答,望恕罪。”
听见姜丞相这么说,除了后面低阶级官员一片哗然外,似乎前面的早已得到这个消息并已做好答复。
“寡人还想听听众爱卿还有没有其他意见?”
朝堂默然无声。
“今日暂罢,来日再议,寡人年迈,早已乏困,退下吧。”
“王上,臣还有一事相禀。今战事连年,王上虽龙体安康,奈何宫廷之中事务繁多,军务繁忙,微臣恳请王上早日立储,以添其手。”(丁)
“退下去,此事岂可当论。”
“左司徒好大的威风,都不知道朝堂姓谁了。”大公子毕申说道。
“岂敢,老臣做事自有分寸。”
“好了,别论了,退朝吧。姜卿、程公、胡卿(上大夫)还有沙卿(大良造)三刻后到偏殿见我,其他人退下吧。”
“诺。”
人群先后退散。
姜成扶着程髯走在后面,“慢着点,时间还早。”胡袁和沙河走在前面,“大良造近日忙于兵器生产,真谓辛苦啊,在朝堂上居然能站着睡着,想必也没听清楚我们说些什么。”
“上大夫这话那里说起,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不适合自己的还是少操点心,以免浇火烧身。”
“大良造可谓明眼人啦,但这时保身不所谓明智。”
“吾王有四个公子,大公子做事沉稳,德厚名望,其母又出生于贵族,人多依附;二公子自小养于边疆,久经磨炼,家族军事多助力,列国之事皆能熟耳;三公子能言会色,精于辩论,晓书奇多,奈何其母出生卑微,吃人软弱;四公子年未满十四,习武,不能文,性格刚烈,说话直爽,人多不合。论立储,大公子和二公子之争矣。”
“大良造可谓分析透彻。”
“不及上大夫耳。”
“若有朝一日你我能助二公子登上王位,必当位极人臣。”
“非鼠之辈,不具浅光。”
“你~不识好歹。”
“二位慢点,在议论什么,能否也说给我俩听听。”姜成在后面喊道。
“丞相见笑,区区小事,何必唠耳。”胡袁转过身来说道。
在回廊里转过一个弯,往前走几步,便见到偏殿大门。
“众爱卿还没吃饭吧,这是南国产的粳米,我差人熬了一锅粥,众爱卿来吃点。”
“诺。”
“想想咱们好久没在一起吃过饭喝酒了吧,年月不饶人啊。想当年程公和我一起戎马天下,南征北战,姜成负责军营防备和看管粮草,胡袁令尊胡轩负责后面补给,沙河令尊打出来的兵器那叫一个好啊,打得敌人是落花流水,还有阿修罗、盖尔、亚丹、苏格老将军苏格青以及其子苏格长腾,打起仗来总是冲在最前头。今老的走的走,年月不饶人啊。想想如果有一天咱们也走了,这祖宗留下来的江山可怎么办?不能没有人管理啊。”
“王上多虑了,年轻一辈人才济济,更何况咱们心还年轻着呢。”姜成说道。
“是啊是啊,公子们事业多成,颇具有王上当年风范,尤其是二公子,在边疆军营里可是威风凛凛,无人敢不从。”上大夫说道。
王上脸色发难,沙河给胡袁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二公子其母慕容家族在西边为豪贵,掌握军权。北边告急,不增兵,无支援,反而筑高楼屯粮,讨好莴国,其居心几何?”左司徒发问到。
“二公子家那是以备不时之需,子不在边疆焉知边患之苦。”上大夫答道。
“寡人今日没听过大良造说过一句话,不知大良造可否有话当讲。”
“臣今日在研究一种武器,能在五百步之内杀敌无数,是守城之利器,攻城之必备。”
“大良造辛苦了,改日再报吧。”
“丞相意下如何?听说丞相令郎一直追随大公子,不知此事当真。”
“禀王上,那是年轻人的选择,臣也无法左右。”
“大良造留下吧,给我捏捏背,顺便说说你的那个武器,我突然想听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今日大家都太累了。”
“谢王上关心。”
待其他人走后,尚柔国王让周围侍从都退下,并吩咐没事别来打扰。
“寡人想了想,该怎样治你的欺君之罪。”
“望王上恕罪。“
“说说吧,你对各位王子的看法。”
“大公子虚伪娇作,二公子仗势骄横,三公子孤单软弱,四公子天性禀直。”
“难道尚柔国真的无救了吗?”
“并不,四位公子中四公子年幼,是块铁料但需要时间和良好的工匠打磨。”
“毕武,他能行吗,每日除了打打杀杀,或许带兵打仗还行,治理国家一定不可。”
“王上,耕谎之年,群国逐鹿,要的不是文人雅士,要的是英雄猛士。”
“容寡人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