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犹豫着该不该进去,商业街的中间已经响起“他就在附近”的喊声。罢了罢了,大不了就是死路一条,因为这条街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体育馆,倒是符合这间酒吧的名字,现在仔细听的话还能听见人们的欢呼声,这要是进去了,可真是自寻死路。
我推开面前这个被涂鸦的大门,涂鸦的内容似乎是一个星球环绕着一圈蓝色,可能这就是艺术吧,我没有再多留意。
门内灯光昏黄令人困倦,吧台的上面除了酒以外悬着一个蓝色的月亮,我小心翼翼地踏着步子,一只黑猫跳了出来,喵了一声便又一次跳开。“欢迎光临。”一个懒散的声音在吧台下面响起。
我凑过去看着她倒在地上,醉醺醺的样子像从酒窖里逃出来一样,只能应声问道:“来杯柠檬水。”这是吧台里唯一免费的东西了,毕竟自己刚从学校出来,手机被毁了钱包也没带。
地上那人点点头,然后接着睡去。
呵,我笑了一声,环顾了一圈这个酒吧,不大,十几个散座排开呈半圆的样子围绕着前边的卡座,而卡座前方便是驻场的地方了,可是现在只有一个话筒,和两三个音响,音响里还放着老板娘最爱的后摇。
“你知道吗,这个地方为什么叫宇宙尽头?”老板娘从地上爬起来,晃晃悠悠地拿着杯子从身后接了杯柠檬水,然后递了过来。
我也不确定自己注射了肾上腺素能不能喝柠檬水,不过现在口干舌燥,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去了。大口喝下后,我才对老板娘说着:“我哪知道,我头一次来,再来一杯。”
老板娘倒也没有责怪我过来蹭水,接了一杯又跟我交谈着:“因为啊,这是我和他的回忆,你看那只猫,它的名字就叫猫,是他取得,好玩吧。还有那个音响,我们这地方只能放后摇,爵士和灵魂乐,其他的歌谁放就轰出去,忘了跟你说,我这每天十点关门,关门的时候呢都会放烟火,我们这天窗也在那时候打开,经常来的客人都会趁烟花绽放时把酒饮尽,然后跟我互道晚安。你看舞台旁边的那面墙,你可以在白墙上用蓝色颜料写‘蓝’这个字,等那面墙全是‘蓝’了是不是就变成海了!”
老板娘哽咽地向我讲述着这间酒吧,我看着她的泪滑过眼角,一句话说不出来,也不知道她嘴里的他现在去向了哪里。
“有人在吗,接受一下调查!”门口重重的敲门声打破了我的想象,我环顾了四周没有地方能躲,只能翻到吧台里,老板娘趴在柜台上哭着倒也没注意我,我便蹲在她旁边,等待着警察破门而入。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校服的学生跑到这?”一位身着便装的警察问着老板娘,老板娘揉了揉眼睛迷惑地说道:“什么学生?我们这早歇业了,不信你找嘛!”
警察也没有刁难,看着吧台后面,所有的卡座都堆满酒瓶,似乎歇业之前有很多人在这里狂欢。“那厕所在哪?”警察再次开口。
老板娘指了指那个写满蓝字的墙:“你推开就是了。”
警察便摸着自己的配枪慢慢向前推进,看着他一点点推开门,里面也是空无一物,便回身向老板娘道谢然后走了出去。
我呼了一口气,现在肾上腺素的能量也渐渐退去,身上的酸疼感再一次袭来。“你就是俞庆流吧?”老板娘用纸巾擦干了眼泪,哭红的眼圈使妩媚的老板娘变得楚楚动人。
我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告诉她:“你要也是为了那一千万,我只能说你错过机会了。”“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很像他。”老板娘抚摸着我的脸庞,要不是现在浑身没了力气我早能挣脱了!
“你可别趁人之危,感谢你刚才没有暴露我,但现在我要继续逃命了。”我扭头挣脱了她的手,忍着痛准备走出去,可还没走两步,脚下一软,又一次瘫坐在地上。
老板娘嫣然一笑,然后扶起我:“走吧,先在楼上休息会。”我点了点头,搂住了她的肩膀,慢慢站起,我这才能观察身旁的老板娘。虽然现在的她有些憔悴,但精致的五官难掩美人的样子,过肩的秀发和动人的眼眸一种想让人保护的感觉让我搂紧她。
老板娘再一次响起轻灵地笑声,轻声说道:“怎么,看上我了?”我忙扭过头,紧张地回答:“不是!”但通红的耳根已经出卖了我。“连害羞的样子都跟他一样。”
我知道如果在这样下去老板娘可能会一直调戏我,便赶紧转移了一个话题:“他到底是谁,你说了好几遍了。”
老板娘明亮的双眼一下子变得黯淡,眼里的泪慢慢聚成准备流下来。“好了好了我不问就是。”我无奈的说着,然后继续搂紧她,作为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从小我的愿望就是不会惹妈妈哭,久而久之身边的女生哭的时候,总是会认为是因为自己才让他们哭的。
老板娘没搭理我,低着头任由眼泪流着。
我只好松开了她,靠着散座的台子上,抽出纸擦着她脸上的泪:“别哭了,我就是他,我回来了。”虽然撒谎真的很不好,但现在他已经明显感受到老板娘的精神状态很差,别因为自己的闯入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真的吗!”老板娘抓住我的手,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
“当然是真的,但是我失忆了,我忘记你的名字。”我只能假装成为他,然后等老板娘清醒了再离开这里。
我这么打算着,老板娘却突然凑近我,柔软的双唇亲到了我的嘴上。
我慢慢闭上眼睛陷入这种奇妙的感觉回吻着她,像两个许久未见的恋人热烈的拥抱一样,包含着思念和开心,久久不能松开。
不过我还是松开了她,看着她意犹未尽的样子,疲惫地说着:“先让我去休息吧,我真的顶不住了。”说完身子又一次变软,眼皮也变得厚重,我刚想在手掌上变出一个能量饮料,却又一次闭上了眼睛,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