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不然呆在南山里还挺麻烦的。”
李彧北说的是实话，没了火龙果南山可就由不得他纵横了。归河边上要空旷许多，成了精的植物也没有，一如北山一样，没有生命的踪迹。
“归河到了，那接下来去哪里？”
陈清嘉发出了灵魂拷问。
“沿着河走呗。”
李彧北说着，就走在前头，向归河走去。对于归河真正的边界，他有着比常人更深的理解，不然也做不出河边饮酒的举动。
陈清嘉跟了上去，李彧北比她想的还不靠谱。
“向南还是向北？我怎么感觉我们这是走投无路了。”
“向南啊，会有新的村子的。”李彧北带着路，感受着天地间岁之力的浓郁程度，这是判断是否足够安全的方法。
他心里有太多疑问了，包括荆棘迷宫，包括陈清嘉。
不过简单来想，到达了荆棘迷宫，开启了物品格，似乎收获已经不错了，虽然损失了火龙果。
天大的意外就是陈清嘉了，不过她似乎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出于荆棘迷宫的任务应该是跟着自己混了。
那也没有任何影响，沿着归河走，到了另一个村子再说。
到时候是分道扬镳，还是再继续一起走，那都不是现在考虑的问题，才认识一个时辰就考虑分别的事情？
失去火龙果是天大的意外，这是自己纵横山林的凭仗。不过奈文既然让自己去到荆棘迷宫，那肯定是知道自己会失去火龙果的。
到目前为止，奈文都是靠谱的，那就这么走下去总好过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陈清嘉保持着清冷的样子，李彧北问什么答什么。偷懒时候的不知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干脆。
两人沿着归河岸边，如果近两百步的距离也算归河岸的话，并肩向南走着。
归河非常地直，只有一些小妖娆来保持自己的魅力，曲折和改道却是一点都没有。
就像是在散步一般，归河畔不管是在村内还是村外，都是一如既往的安静祥和。没有凶兽的纷扰，没有树林草丛当道。
两个人的速度并不快，因为陈清嘉才刚刚修己境二重天。
“你真的是二重天？”慢悠悠的李彧北走的都快困了，他不是很相信陈清嘉刚刚二重天的说法。
“打一架？”
“算了，算了。我就是觉得我们这么走太慢了，这么好走的路一个时辰只能走十里左右。”
“要不你带我进山修炼几天？我应该十天半个月就能到三重天了。”
“你不是才刚刚二重天吗？这么快？”
“没办法，岁之力是最适合修炼的，想慢也得后面才慢得下来。”陈清嘉倒是无奈的样子，修炼快也怪我咯。
“你以前修炼不是吸收岁之力的吗？”李彧北严重怀疑陈清嘉和奈文一样，是从别的世界来的，虽然他对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概念。
“你不知道？”
“......”李彧北算是体会了陈清嘉的两句口头禅。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这两句着实容易把人逼疯。
“你们以前修炼应该不是用岁之力的吧，不会连这点儿记载都没有吧。”
“你这么一说我还有点印象，似乎数百年前我们并不是用岁之力修炼的，所以只有几百年时间，各种功法什么的的层次都还不够高。”李彧北恍然大悟。
“对啊，我以前用灵气修炼的，不过叫什么不重要，反正最本质上都是岁之力。不管是灵气还是什么气，都是岁之力衍化而来的，特性各不相同，而且很多都不是走开体藏的路线，只有岁之力最容易最适合修炼，因为它是最适合开体藏的。”陈清嘉顿了一下“所以我刚刚吸收了一些岁之力就直接进阶修己境二重天了，毕竟我以前锻体的功课做得不少。”
原来如此，李彧北明白了一些什么。
“那你的功法？”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太小看陈氏了。”陈清嘉摊了摊手，走到了李彧北的前面。
李彧北心思活泛了起来，赶紧跟了上去：“那个，清嘉啊，反正你们陈氏都快不行了，你们有没有什么适合我的功法，借我一部，我实力强了也好帮你们嘛。”
陈清嘉看着李彧北，第一次发现他也有脸皮厚的时候，笑了笑：“你已经至少开了两藏了，换功法早来不及了。而且你能接触到道，我建议你专心往这方面发展。”
李彧北也不垂头丧气，结果在接受范围之内，不过他发现，陈清嘉有种小宝藏的感觉，知道的事情比自己多太多了。
在归河边上确实是无法好好修炼的，天地间的岁之力太稀薄了。而进山的话那可是南山，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让陈清嘉修炼，难度太大了。
李彧北还是选择跟着陈清嘉慢悠悠地晃着。
没把饭，她的速度就这么快，要是陆彬彬就好了，自己直接背她就完事了。不过跟陈清嘉才认识半天，说出这种话无异于轻薄。
两人的影子越拉越长，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李彧北进山晃悠了一圈，发现是在没什么食物，满山成精的植物和虫子......是在让人望而却步。好在这里并不是南山深处，靠近归河，正常的地方还是有一些的。
赌上一天的好运气，李彧北成功找到了一些可以吃的凶兽和一条河流。
南山的水源......李彧北是在对南山所有的东西都印象不佳，没有什么信心。不过陈清嘉倒是点头说可以喝。
“植物告诉我的。”陈清嘉如是说。
“火龙果？”
“嗯。”
没再多说什么，看来火龙果的大部分能力都被陈清嘉继承了，李彧北也不是患得患失的人，两人现在临时组队，自然不会再产生嫉妒之情。双手伸进河里掬了一捧水出来，喝了一口。即便是修己境四重天，也是要吃饭喝水的。
陈清嘉看着李彧北，舔了舔舌头，迟疑了一下，也学着李彧北的动作喝了一口水，瞬间感觉到满腹的清凉，又多喝了几口。
解决了口渴的问题，自然是要吃饭的。
李彧北带这陈清嘉转悠了一圈，召唤出直非剑，一剑一只四条腿的凶兽，李彧北喊不出名字来，不过能吃的就是好凶兽。
考虑了一下李彧北还是带着陈清嘉在归河边上过夜。
架火烤肉，李彧北是专业的。
陈清嘉一边烤着手，一边看着李彧北忙活，大感李彧北的全能。
并没有带帐篷什么的，两个人只能围着火堆过夜。
陈清嘉找了处稍微干净平坦一些的地方，侧着就躺了下来。李彧北看得出她原本应该是大家闺秀，看来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
也没有多说什么，闭着眼睛修炼了起来。虽然归河畔的岁之力实在稀薄，不过这个方式要比躺下睡觉来的安全，李彧北始终没有忘记这里是南山。
陈清嘉很早就清醒了过来，看得出来休息的不太好，慵懒的伸着懒腰。
李彧北眼睛都看直了。
陈清嘉的长裙真的是一件宝物，一夜下来竟然一点儿灰尘都没沾上。
没有太多的寒暄，两人默契的赶路，向着未知的村子赶去。
李彧北不时地问她一些问题，又不时地给她讲解着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
算是慢慢地熟悉了起来。
李彧北也不至于说话不敢看着陈清嘉的脸，他这才发现，原来陈清嘉的眼睛也挺亮的。
走了三天的时间，才走了不到两百里，若是让李彧北自己一个人来，一天就可以了。
不过陈清嘉也已经很努力了，看得出来她有许多不适应，不适应长途跋涉，不适应在野外生活。
李彧北也算是有照顾人的经历，性子又向来温良，所以陈清嘉还算不太仓皇，很快地适应着新的生活。
“我们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再清冷的陈清嘉走了三天也有些小情绪。
“我也不知道啊。”李彧北同样无奈：“按理说，沿着归河走，是能到新的村子的。就是不知道要走多远。”
“为什么我们不回你的村子呢？”
“我们这个方向没碰到凶兽的话，向北走应该是有几头七品以上的凶兽，我没暗影之境过不去啊。”李彧北一摊手，一副不是我的责任的样子。“而且我出来本来就是为了变强再回去的，这点实力我哪里好意思回去？”
“你不想你的小徒弟吗？”陈清嘉这几天没少听李彧北念叨他的小徒弟。
“想啊。”李彧北直言不讳“可是我们回去的话，实力的提升就没有希望了。九鸿的岁之力还是太稀薄了。你这火种，可就没办法帮你们陈氏渡过难关了。”
“那倒也是。我要赶紧突破九重天。”
“九重天？”果然是跟奈文如出一辙的人物，开口就是九重天。
“嗯啊，虽然我不记得了，不过没有九重天的话，肯定是没戏的，你看荆棘迷宫就知道了，九重天能接触到这个层次吗？”
“你不是说你没失忆吗？”李彧北抓住了重点。
“我说了吗？”陈清嘉并不认账“我忘了。”
得，就是个失忆少女。
李彧北其实蛮纠结的，这下子不知道要走几天，归河边上实在没有修炼可言，不知道要浪费多少修炼时间。但是要在不熟悉的山林里过夜的话，又太危险了。
酝酿了三天，李彧北试着问陈清嘉：“那个，清嘉啊，要不我背你怎么样，一天可以多赶几百里路。”
陈清嘉仔细打量了一遍李彧北：“这个......”
“你也不用勉强，我们这才认识没多久，我知道你肯定不放心我。”李彧北看她犹豫，出言宽慰道。
“不放心倒是不会，过两天吧，这突然要背我，我感觉怪怪的。”
第二天陈清嘉就暂时放下了她的矜持，一方面她知道自己速度确实慢了一些，一方面李彧北看着确实还算可靠，还有一方面就是自己走确实挺累的。
陈清嘉爬到了李彧北的背上，两人的速度立马涨了不止一个层次。
她只感觉景色山林和归河从自己的身边掠过，李彧北被压抑的速度一下子全部展现了出来。
“这就是开了风之藏的速度吗？”
李彧北这几天确实憋坏了，一口气跑了两百里才停下来休息一下。停下来的时候，天色还挺明朗。
跟着陈清嘉慢悠悠地赶路却是挺乏的，好在陈清嘉还挺好相处，虽然平时看着挺清冷的，但是自己跟她说话的话，还是能得到不错的回应，有时候还会跟自己开玩笑。
李彧北将她放下来，还向她嘚瑟：“我这速度还行吧。”
和背陆彬彬不同，她是自己的小徒弟，而陈清嘉却不是，所以李彧北还是感觉有一些尴尬的，便试图用话语来缓解一下。
“岁之力真是得天独厚。”陈清嘉没头没脑地夸了一句。
“你说你以前是修炼灵气的？灵气是什么样子的？”李彧北突然好奇道。陈清嘉之前说过岁之力是最适合修炼的。那灵气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其实我已经五百岁了，你可以叫我奶奶了，以前天地间都是灵气，所有修炼都很缓慢，像你这样的已经是最顶尖的天才了。后来我被封印到荆棘迷宫里，没想到现在出来天地间就都是岁之力了。”
“......”
“你不信？”
“陈奶奶......”
“你还真喊！”陈清嘉佯怒。
李彧北笑道：“你忘了就直说嘛。”
“有的是忘了，有的是真不知道，我也才十几岁，哪里会知道多少事情。”陈清嘉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李彧北也只是消遣，并没有太过在意答案，反而问道：“那你到底几岁？”
“五百岁。”陈清嘉不咸不淡。
“......”
李彧北看着她年纪应该跟自己差不多，按理说也算不上什么说不得的事情。她不说，那也没办法了。
“以后一天赶三百里路吧。”李彧北今日尝试了一下，心里有了底，就做出了打算。
陈清嘉点点头，反正习惯了就好了。
按照归河畔的地形来说，李彧北自己一个人还能更快，不过还要背陈清嘉的话，速度就多少要慢上一些了。
陈清嘉并不重，一米六出头的个子，才九十斤左右的样子。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这点分量影响并不会太大。
李彧北现在对于距离的判断全凭感觉，从自己的速度上多少把握着，以往在北山都是靠凶兽来判断的，现在走的路都是以前没走过的，无法做到精准。
这几天下来也赶了五六百里的路了，周围的景色山林一直在变化，但是还是一点儿人族的踪迹的都没有，如果过几天还是没有的话，很快支撑着李彧北沿着归河走下去的信念，也就是奈文的一句话了。
从拿到云台剑的那一刻起，自己倒是头一回这么迷茫，即便是到南山，到荆棘迷宫，也是有着还算清晰的目标和指引。
或许迷茫正是自己这个年纪该有的主题，
谁人年少不曾迷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