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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娇生惯养的花

快到苏问昔院子门口的时候,便听见苏问昔的声音隔墙传来:“一早起来这太阳就晒死个人。昨天说的轮椅什么时候能做好送过来?再闷两天我会被捂得发霉发臭、鸡犬不闻、猪狗不如!”

子规进院子的脚在门口拧了一下。

真的得赶快把教她读书认字提上日程了。成语都这么被用出来了,放到外面真得要出笑话了。

抿了抿嘴唇,看了看身后的东砚。

东砚垂着头,当然不敢说自家小姐最大的爱好就是偷词换义。

“咳”了一声,扬声:“红莺儿,子规少爷给小姐送早餐过来了!”

红莺儿跑过来,迎在院门口,一边笑嘻嘻地:“时间掐得真好!”

迎面先看见的是托着托盘的子规,连忙问好:“子规少爷早!”

看子规往里走,落在后面拿眼瞪东砚,以目示意:你怎么又偷懒?

东砚无奈地摊摊手。

两人正眉目传意,听见房内苏问昔的声音:“豆芽菜,什么意思啊?知道的是你尊长敬老,事必躬亲,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我这里借故拿捏人呢?坏人名声也不能做得这么不声不响。你是害我跌了脚,姐姐我又不是小心眼爱计较的人。怎么着,我这宽宏大量还让你春风得意了是怎么着?”

“……”

红莺儿和东砚面面相觑,双双有种想抚额的冲动。

房里子规沉稳地说道:“下次我会让下人送过来。”

“孺子可教!这才像话嘛!弄得好像姐姐我欺负不懂事的小弟弟!我这里你不用候着啦,去玩吧!”哄孩子一样的语气。

红莺儿和东砚再次面面相觑。为什么觉得,小姐说的那句话,那么违和呢?那个该“去玩”的,一向不是小姐你吗?

因为苏问昔的一句“姐姐”,子规郁闷了半天,决定……不跟小以充大的小丫头计较。

无论如何,从表相上看,苏问昔是比他大,年岁长,个头也高。

想到年龄,更觉有些不解。

苏问昔长他两岁,义父和苏老爷是怎么定下的婚约觉得他和苏问昔应该做一对夫妻呢?

记得来苏府的路上,小姨心事重重,然而走的时候,却如释重负。

他能不能大胆地设想,他和苏问昔的婚约,其实是临时定的权宜之计,目的是为了给他一个在苏府的名份?

子规这天上午捧着一本书去看苏问昔的时候,苏问昔正指挥着红莺儿给从乔大夫那边挖来的花续搭荫凉。

一边絮絮叨叨怨念说道:“别看不起眼的小花花,最是娇生惯养。露天喜光,却受不得一点儿风吹日晒。你瞧瞧,太阳不过偏过来一点点,就蔫成这样子。这就好比某些女子,无容无貌,偏把自己将公主一样架着。有些人,无才无德偏将自己当第一才子供着!”

红莺儿失笑:“既然如此,小姐你还养这些花作甚?”

苏问昔笑嘻嘻的:“贱人么!有个词叫自甘下贱没听说过么?别人对他颐指气使,他就卑躬屈膝。还有一类人,人家对他不理不睬,他反而自趋巴结。贱中之贱!就比如我。”

红莺儿已听懂了自家小姐的胡言乱语,笑着问道:“那这花荫咱还搭么?”

“搭啊,为什么不搭?贱不能白贱。你家小姐我都自甘下贱了,还不趁机榨出点它们的价值来!不必搭那般严密,落在我手里,那能就任它们白白地享清福我们受累?透些光下来煞煞它们的娇气未尝不可!”

子规在门口:“……”

还真是个孩子。跟个花都能较劲,这是有多无聊?

轻轻咳了一声。

苏问昔翻个白眼,你不咳嗽也知道是你来了。这一早一晚,一起一睡点掐得分明好,还真当你自己是个神算子么?

红莺儿倒是笑着招呼:“子规少爷来了!我这就去搬把竹椅过来!子规少爷少待!”

子规说道:“让东砚去搬来就好!”

东砚一听连忙跟着红莺儿去搬竹椅。

苏问昔撇了一眼子规,觉得这孩子实在是人小虑多,觉得很有必要开导一番。

开口说道:“豆芽菜啊,不是姐姐我托大。你说你小小年纪,学得跟个老头子一样,恁多心思!我不过是跌了脚,又不是卧床不起、性命堪忧,你这每天殷勤来去地累不累?人生嘛,重要的是心胸开阔!懂不懂啊?懂吧?没事该玩玩去,该跑跑去,去外面找小乞丐打架也是可以滴!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不知道打哭了多少小乞丐,每天来告状的人累得我家苏老爷出不了书房门……你会打架吧?不会让东砚教教你!人不打架枉年少,懂不懂啊?”

再拿手点点子规手里的书,“年少读书易成痴!懂不懂啊?”

小小的人儿,老气横秋的语气。

子规:“……”

默默将手中的书放在苏问昔面前的桌上。

苏问昔好奇地看了一眼……没看懂。

也不是没看懂,至少认识一个字:“志”。

这点文化和常识还是有的,所谓志者,文字也,古代许多图志、地理志都有这字。

地理书?

她最近一直在忧心战争将起,无处躲避。脚上失伤,简直郁闷复加。

十分性急地拿在手里翻了两页……讨厌的繁体字!

气哼哼地发了一下呆,一把拉过子规,指着书皮上的前两个字:“什么字?”

三个字的书名就认得一个字。

好在子规对苏问昔的白丁已不奇怪,毕竟是连“凉”都能读成“京”的人。

非常耐心清楚地念了一下。

“什么?”苏问昔勤学好问再问。

子规:“……离游。”

“离家远游?”苏问昔有些失望。

游记啊,没什么意思。风土人情什么的她最不需要了,前世也算是旅游无数,见多识广,国内国外能想到的地方去遍了。

子规:“……”

耐着性子纠正,“四骊济济,垂辔沵沵。鲁道有荡,齐子岂弟。”

苏问昔反应了一下,试探:“你说的是……诗经?”

子规:“……”

觉得似乎、确乎是有点难为她了。于是换个解释,“你可知骊山烽火戏诸候的典故?”

“哦—”苏问昔拖长声,恍然大悟,“始皇陵和华清池么!”

子规疑惑地看着苏问昔:“什么华清池?”

苏问昔:“……”

好吧,这就是所谓的架空了吧?

摆摆手,“骊游志。骊游什么意思?”

子规怪异地看着苏问昔:“我朝骊游,你不知道?”

“……”

苏问昔赶紧转移话题,“所以,这本书是本朝地理?”

“你若感兴趣,可学着识一些字……”

谁要学识字了?

苏问昔翻白眼,姐姐我学富五车,都是你不知道的。

“你先教我认认地图好了!”

苏问昔翻开书中刚才随意翻到的一幅极其简陋的地图,“先说说咱们在哪,边城在哪,都城在哪吧!”

带着迫不及待的劲头。

《骊游志》认读过半的时候,子规发现,苏问昔实在是个聪慧非常的孩子。基本上,半本书只用了短短四天的时间。更让他吃惊的是,苏问昔简直算得上过目不忘。

是以前苏老爷对她太放纵,还是学习方法不对头?还是她只对地志感兴趣?

而苏问昔在学过了半本书,自觉对四周方圆有所了解后,完全歇了认字的心思,子规无论怎样教读都不肯再学了。

子规想了想,想起有一天吃饭的时候苏问昔问她家苏老爷的那句“做什么生意来钱最快”。这丫头不会小小年纪就想着从商挣钱吧?

子规皱着眉头。从小心里将钱财就看得如此之重,这可不好。

那一头,苏问昔在经过的数天的消肿后,终于能一腐一拐地一脚实一脚虚地走路了。尽管非常地不雅观,但苏问昔已是久囚逢赦一般,在天气渐渐转凉的时候开始在后花园跳来跳去地乱串。

这天,子规午后照样来到苏问昔的院子,却发现只有红莺儿在院子里为已长得枝繁叶茂的数盘花草剪枝。

“子规少爷!哦,小姐在后花园荡秋千!”

子规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苏问昔终于做了一件……符合年龄的事情。

嘴角撇了撇,迈步往后花园走。

后花园最近被闲得无聊闷得发慌的苏问昔以各种借口和名义又拔去了不少花草。苏老爷心中虽然痛惜无比,脸上表情肉痛得想哭,但毕竟女儿大过天,到底是任由苏问昔为祸花园。

离墙不远的两棵粗壮的柳树间,远远地看到秋千在荡。居然果然是在荡秋千?

然而越走越近,却并没有看见要找的那个人。

人没了?

子规满腹疑惑,再往前走,终于看到,秋千在荡,人也在。只不过人不是坐着,而是躺着,横躺着,一只脚巴着一侧的秋千绳索,受伤的脚搭在另一只脚上,两只手巴着另一侧的绳索。

悠然“荡”秋千的人完全把秋千当成软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子规立刻黑线。

他就知道,苏问昔不可能会干正常人家小姐们能做的事情。

幸好苏老爷深知女儿秉性,一早把秋千架做得宽而低,下面是软软的细沙,即使上面的人跌下来,也只当是翻个身子。

苏问昔一副享受的样子,看见子规,嘻嘻笑:“你也要上来玩一玩么?”

子规:“……”

默了一下,觉得眼前毕竟是个小孩子,自己实在不该大惊小怪和她计较。默默从衣袖里拿出那本《骊游志》,“你昨日未识字,今天一并将昨天的补了!”

啥?

苏问昔如果不是顾忌脚上的伤,一早就从秋千上跳起来了。

“子规啊!”苏问昔笑得谄媚的样子。

她肯开口喊“子规”而不是“豆芽菜”,往往是心有计较的时候。

“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是吧?所以,德容言功嘛,不读书不识字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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