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孩子,他用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锤子敲死了自己的父亲,并且,杀完人之后,学会了自行清理现场掩埋尸体,遮盖真相,那么,在场有谁知道,这个孩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杀他父亲这个心理的呢?”
清亮且略带浑浊的嗓音扩散在空气里,宽敞的教室里挤满了人。
他们大多都是男性居多,学习的都是与法律以及一些心理学有关课程的学生。
他推了推眼睛,在场没有一个人举手,或许都被他的这个无脑问题给难住了,扫了扫人群当中,他清了清嗓子,随意点了一个人的名字:“陈橙”
话落,一个短发女生应声站了起来,他淡笑道:“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陈橙放下手里的笔,镇定自若,脸上并无半点惊慌失措,似乎已经对这类问题见怪不怪了。
“在他杀他父亲的时候”
答案让在场的其他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轻笑:“没错,就是这个,你坐下吧”随即面向全体学生:“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答案的来意,我下节课再给你们解释,作业就是继续上次的,再找一个身边典型心理特征的案例”说罢,开始收拾东西。
桌上的资料略微有些散乱,讲课之前,他故意把资料弄得凌乱,目光的一角透过脸上的眼镜片,时不时的会去注意到教室前门的某个身影,他收拾好了一切,站直了全身,面向前门,淡然一笑:“我们走吧”
世界上总有这么一种人,他们不想世界发现他们,努力成为比透明生物还要透明的存在,可当阳光突破云层,透明荡然无存。
透过玻璃,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外面来去匆匆的人流,像一条不会断裂的锁链,来回挪动着链体,形色各异。
大概在很久之前,白叶就听说了有关姜也的全部过去,对他来说,这无疑是个巨大的心灵上的打击。
五年前,他还只是一个警校即将毕业接受上面分配的学生,而那时候,自己所在的城市发生了一起耸人听闻的连环杀人案件。
被杀的都是夜间出行的孤独人群,凶手是一个不喜欢处理现场的人,每做下一起案子,都会留下一些凌乱的线索,但这些线索不但不会让警方很快锁定凶手解决案子,反而增大了案子的难度,在长达半年之久的侦破时间里,个方公安区队分别派出了最精锐的探案小组,却都对此案无济于事。
这过程中,凶手又连续做下了四起案子。
五起杀人案,案场布置与杀人的手法,皆有所不同,就像是不同人犯的案子似的。
那时候,姜也也才只有十八岁。
高中临近毕业的年龄。
“那后来呢?”谢程看着白叶,眸光中透着一丝惊异,嘴角上油乎乎的,手里的卷饼还剩下一大半。
白叶皱了皱眉,抽出一张纸,给他擦了擦嘴。
随即抽了口烟,继续讲述。
姜也有着常人所没有的能力,他能根据新闻上的现场图片以及一些论述,大致分析出凶手的作案过程,当所有人都以为,这案子是多人作案的时候,他发出了匿名信,表示这案子是一人所做的。
他不喜欢被人围观,所以匿名的方式做了多重伪装。
后来警方再一次查实,的确,是一人所为。
就这样,在匿名的方式下,姜也协同警方一起破案。
在这起案子侦破到了最后的时候,姜也见到了凶手,惊异的发现,凶手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兴许这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它确实就是这样。
在与凶手的激斗当中,凶手意外死亡,在死之前,凶手对案场做了多重伪造,警方赶到的时候,就只能见到杀死凶手的姜也。
由于警方无法证明姜也是不是凶手,因为凶手和他一模一样,无法分辨,所以,姜也被上面带走,被判了三年。
讲到这儿,白叶顿了一下,手里的烟不知不觉的被抽的只剩下短短的一小截儿,他将其掐灭,放进了车里的垃圾槽内。
两人都相继沉默了一会儿。
谢程看了看手里的档案资料,这是他和白叶今天从档案管理所找了两个多小时才找到的东西,上面被盖上了红色的印章,他不敢想象,这对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孩子来说是个怎样的人生经历,兴许正如他大学时候的老师所说的,有些东西,是无法被揭开真相的。
同时他也感到有些疑惑,已经过了这么多年,白叶为什么还要把这些资料翻出来,而且,这对于五年前的案子也没有什么侦破上的帮助,想了想,他看向了窗户外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窗外面下起了小雨,雨水划过车窗玻璃,留下了缩减的痕迹,他依稀只能看清楚外面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