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荆棘丛林,视野豁然开朗。
一路上,秦昊心里默默计算着距离,此时应该是山腰正中的位置。
眼前看到的,并不是什么迷魂瘴,而是一片平整的草地,微风拂过,鸟语花香。
野兔肆意奔跑,锦鸡抖动尾巴,溪水欢唱,花朵斗艳。
草地的尽头,两座耸立的山峰笔直入云。
墨轩伸了个懒腰,指着两座山峰之间的的缝隙说道:“穿过那条山涧,后面才算是真正的清风山,这里是前山平台,唤做听风台,每日傍晚间,你若来到此处,便能听到清风略过山涧的回响,如美人抚琴,悦耳动听。”
秦昊抱着李孟佳登山,即便他体力在好,此刻也气喘吁吁,哪有精力听他叽歪,脚步没停,径直朝着山涧之间的小路走去。
“瓜娃子,么得情调。”墨轩苦笑着摇了摇头,加快脚步赶上前去说道:“山涧之中便是迷魂瘴,走那么快找死啊。”
秦昊依旧没理会,步伐坚定向前。
“瓜娃子你等等,跟着我走,最好在我身旁一米的范围内。”墨轩的脚步更快了,大踏步向前,与秦昊擦肩而过时还不忘抱怨一句:“老头子我一大把年纪了,身子骨不如你们年轻人硬朗,等我喘口气会死啊。”
其他的几个人吊在最后面,强忍着笑意,或许因为身份悬殊的原因,一直都不敢放声大笑。
清风山,山如其名。
越是靠近山涧,风就越大。
两天山峰之间的小路,蜿蜒扭曲,十分狭窄,仅容两人并肩而行,秦昊怀抱李孟佳,只能侧着身子横移。
周围瘴气弥漫,视线能见度不到三米,为了保护李孟佳不被磕磕碰碰,秦昊走的很小心,这样一来,速度更慢。
墨轩实在受不了,烦躁的抱怨道:“就不能背着她走吗?你这跟螃蟹一样往前挪,啥时候才到清风殿?大哥,迷魂瘴里是有毒的,时间太久会要人命。”
“那你还说话?不赶紧闭嘴,少吸两口瘴气。”一路过来,这是秦昊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却也是噎的墨轩没话说。
“大哥哎,我的亲大哥,你就背着这小丫头吧,别墨迹了。”
“你年纪比我大,相貌比我老。”
“我顶你个肺,你不要命,总要考虑小丫头能不能受的了吧。”
“魂力护着,没事。”
“迷魂瘴方圆八百米,前面还有哭嚎石林,就你这么挪,啥年头才能走出去?”
“慢慢来。”
“你…”墨轩抓狂,彻底没了脾气,咆哮着吼了句:“你丫的是杠精转世的吧。”
没得到任何回答,只能无趣的闭嘴。
他怕在说下去,没被瘴气毒死,先被秦昊气死。
几人龟速前行,穿过山涧,绕过石林,八百多米的路程,硬生生花了一个半小时才通过。
走出迷魂瘴的那一刻,墨轩老泪纵横,呕吐不止。
瘴气跟人类的催泪瓦斯差不多,即便百年修为的老妖怪,双目多次进化,待久了也受不了,实在是辣眼睛。
迷魂瘴后,是一条盘旋而上的青石台阶,抬头望去,隐约能看到云雾遮挡的青石大殿。
“娘西皮,疼死老夫了,你个挨千刀的,呕…”墨轩一遍骂,一遍吐,这条迷魂瘴他走了千百遍了,还是第一次被弄的这般难受。
九百九十九阶青石台,延绵而上,台阶尽头,便是此行的目的地,清风大殿。
休息了片刻,墨轩缓过劲后,带着秦昊踏上台阶。
这段路倒是走的极为顺利,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已来到大殿门口。
青石建造的大殿,刻印着岁月残留的痕迹。
遍布于墙体石柱上的创伤,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想必,千百年来,这次也曾发生过不少的战斗。
而此时的秦昊,已然做好了战斗准备。
抬腿步入大殿,正上方巨大的石椅上,端坐着一名体型枯瘦的中年男子。
凸出嘴唇的两颗门牙倒映着照进大殿里的阳光,耷拉着眼皮的三角眼注视着秦昊,在配上稀稀拉拉的两撇胡子。
虽然他已经竭尽全力装作很严肃庄重的模样,但就这形象,实在跟严肃二字没半毛钱关系。
大殿两侧设有八张石制桌椅,马家,林家,陆家,莫家的主事人,分别端坐在椅子上。
目光如狼,紧紧的盯着秦昊,还有他怀里的李孟佳。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包括唠叨了一路的墨轩,也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
典型的下马威,老旧的小套路。
秦昊也没有说话,目光直视正上方石椅上的三角眼男子,死死的盯着。
气氛很压抑,谁都不想先开口打破沉默。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看样子人都到齐了,只是大家伙相互盯着干嘛?做游戏呢?”
秦昊身后响起的声音,正是姗姗来迟的慕容南风所言,说话间扶了扶眼镜,仔细打量了一番秦昊,还悄悄的冲其眨了眨眼。
随后笑着向正上方石椅上的三角眼抱拳拱了拱手说道:“山上的迷魂瘴名不虚传,差点陷入其中走不出来,略有来迟,望清风尊者海涵。”
“无妨,来了就好。”
清风尊者一张嘴说话,秦昊差点憋不住笑。
本来相貌就已经很滑稽了,偏偏一个中年男子,发出如婴儿夜啼般的尖锐嗓音,着实让人瘆得慌。
清风尊者故意当做没看到秦昊,反而对慕容南风说道:“至阴之魂已经拿到,现在可以谈谈琉璃圣水了吧,慕容家有何条件,不妨直接提出来,本尊洗耳恭听。”
“是么。”慕容南风走到秦昊跟前看了看,转身说道:“尊者若想要得到至阴之魂,是不是得先问问这位小哥?”
“慕容公子多虑了,此人乃本尊麾下护卫统领,为我清风山征战十余年,功勋赫赫,你说是吗?魂统领?”
清风尊者最后一句话,显然是直接说给秦昊听的。
此言一出,大殿上一片哗然,所有家族之人都没有想到,秦昊竟然还有这样的一层身份。
反观秦昊本人,面无表情,怀抱李孟佳站与大殿门口,目光始终盯着清风尊者,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