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儿童心理卫生专家说过:“有十分幸福童年的人,常有不幸的成年。”这句话很适合现在的辛靓。
自从辛靓在大山里的村小代课后,她不再茫然,心里感觉到了踏实,阴暗的心灵受到了孩子们纯真的净化,她觉得她们班的孩子真是一个小天使。
当然了,既然有了小天使,那肯定也有小恶魔的存在。班里的“四大天王”那可叫一个调皮捣蛋。
“老大”跟着叔叔婶婶生活,他爸爸妈妈外出打工了,一年回不来一次,姐姐刚上大一。叔叔在镇上电信上班,每次“老大”闯完祸,总是他叔叔擦屁股,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儿子,隔着一层,到底是管教不了。他姐姐在外地上学,即使想管也是有心无力。渐渐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老二”是家里的老小,三个姐姐,他是老来子,他妈妈可宠着他了,不过他妈妈在大是大非上挺讲道理的。
“老三”的家庭最是复杂,同时也是辛靓最为忧心的一个,同时也是最头疼的一个。辛靓发誓她从来没有被人气的发抖,气的撞墙的时候。那是一天下午放学的时候,一位女同学来告状,说他说脏话,可难听可难听了。辛靓上来就给了两个巴掌“我有教过你说脏话吗?每次怎么就不改呢!”辛靓气哭了,这个孩子可怎么办呢,他爷爷都说把这孩子送到少年所去吧。他父母离婚了,爸爸听说去了上海,后来辛靓从别人家要了他爸爸的手机号,说实在河北,可是再怎么反应问题,他爸爸总是不管,也许是想管,但是管不了了。妹妹在外婆家上一年级,兄妹俩不在一个学校,后来转过来了,教她的老师说,这个孩子不好教啊。父母不在家,他奶奶瘫痪在床,爷爷下地干活,没有多余的时间关照他。听说有一回他爸回家来,他拿着大扫帚揍他爸爸。听说他天天在外边溜达,偷点东西吃。有一回冬天,辛靓看到他穿了一个新棉袄,他像是在向辛靓炫耀“老师,你看,我妈妈给我买的,新的,可暖和了。”辛靓看着有些心酸,摸了摸他的头,“很帅!”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只是这些小聪明从来不用在正道上,他眼珠一转就能想到办法,虽然是歪主意。他很喜欢老师夸他,他的字很漂亮,并不是说全班就他字漂亮,而是相比较而言确实好看,因为他不想学习,辛靓就想办法让他学,能学多少算多少吧,辛靓让他描红练字,并且展示给大家看,班里的同学都夸他,他害羞了,但是性格依旧。
“老四”性格憨厚,对学习是一点都不感兴趣,他最感兴趣的是吃。一次中午,一位老师的宿舍门没有关,他偷溜进去拿了草莓,还知道给老师剩两个,最后被校长给抓住了,是“老三”告的状,也是“老三”怂恿的,唯恐天下不乱。
这“四大天王”随着年龄的长大,到了六年级的时候,辛靓彻底管不了了,逃课,天天逃课,别人上课,他们就在校园里溜达,躲在一处玩,然后辛靓就去找他们,屋后,操场,厕所,餐厅,柳树下。他们曾经在男厕所旁边搭了一个狗洞,被校长发现了。“老四”曾经在家里偷大人的烟埋在学校草地里,准备外出换吃的,又被校长发现了。你说一地的草,你上面无缘无故放块石板子,你说你能不怀疑。“老四”就是个憨的,他爸是个木匠,问他,一个桌子四条腿,锯掉一条腿,还有几条腿,然后他就蒙了,还能吃饭么?你说气不气人,反正他爸对他不报希望了,这孩子就让学校帮忙看着长大就行了。“老四”是个背黑锅的,干啥事都有他,唉,孩子们的世界其实都比大人的世界清楚,他们很明白,在学校认错了,老师充其量训一顿,要是不认,那就等着挨揍。挨揍和被训,你选哪个?唉,辛靓都愁得慌,这是一群活宝。
辛靓的小姐妹给她打电话“我说你真在大山里呆着了,一个月就1200,还不是月月发,还是年发,你图的啥?”
辛靓觉得自己不图啥,图的是自己那份心。
这里的孩子让辛靓想起了自己当年上小学的时候,她当初想带五年级也让她想起了自己。
当年,辛靓上五年级就上学期时,他们班来了一位新老师,这位老师还是辛靓现在校长的同学,这是他们后来聊天时知道的。
这位新老师是教语文的,在教了11课后,一天酒后驾车不小心把腿摔着了,没办法,暂时没有老师,那就隔壁的老师帮忙带几节,中心校的主任带几节,中心校的校长有空带两节。
给辛靓印象最深的就是中心校的顾校长给他们上了一节《金色的鱼钩》这节课,当然讲的啥她也忘了,具体是,校长领他们去看电影了,和长征有关的电影,片名叫啥忘了,只记得下着大雨,几个人手拉手过草地好像,唱着什么胜利,记忆太久远了,辛靓也忘了,记得当初有个人进来找顾校长,后来又出去了。
在有一次,中心校下来检查辛靓教学业务的时候,聊天时,一位安全主任说:“当年顾校长上课的时候,县教育局的来检查,顾校长就让他们先等着,说等他给孩子们上完课再去。”
话题跑远了,辛靓特别喜欢小学的氛围,要问辛靓哪段记忆最好,她会毫不犹豫的说,小学!
为何是小学?
首先,小学有六年,六年的记忆能不深刻。
第二,小学的时候辛靓成绩好,心里有虚荣心,人都会把成功的时候记得最好。
第三,和某个人有关,也就是辛靓的同桌。说起这同桌,那可就有渊源了,这要从幼儿园说起。
上幼儿园的第一天,辛靓不认识男女厕所,她以为厕所都是一样的,所以她就去了男厕所,当然,里面肯定没人的,也不知道为啥,到了第二次,辛靓洗手的时候,“同桌”带着他妹妹走过来了,告诉了辛靓女厕所在南边。这是辛靓幼儿园的记忆了,后来幼儿园的毕业照,等到她长大了才发现,原来她和她同桌小学的时候是一个班的啊。
小学时第一次同桌好像是三年级的春天,班主任是一位特别和善的一位老师。语文第一课是好像是《燕子》吧。同桌就是一张长木桌子,两人一桌,在北半球的中间位置,同桌坐在左边,辛靓坐在右边。上课写作业时,同桌递了一张纸条给辛靓“我用一下你的橡皮”,辛靓的橡皮是蓝色的。
第二次同桌是四年级的夏天,有《暮江吟》那首古诗的时候,因为课本留有他的墨宝,那字迹不忍直视。在南半球最靠墙那一面,同桌靠墙在右边,辛靓在左边。辛靓记得一天中午,同桌的作业没写,就把在后面打闹的同桌给叫回来了。当时同桌在教室后面打闹,上衣都快被打没了,辛靓很淡定的站在他们一群男生的面前,很冷淡的把同桌叫走了。辛靓即使心里慌的不行,表面也会很淡定。
第三次同桌是五年级的冬天,辛靓记得很清楚,他们又回到了第一次同桌的老位置,同桌在左边,辛靓在右边,因为辛靓的小姐妹就在同桌的旁边,于是辛靓和同桌换位了,这次是辛靓在左边,同桌在右边。
第四次同桌是六年级的秋天。在成为同桌之前,辛靓曾经遥遥的望过同桌,一个在南,一个在北,犹如之间是银河,两两相望。女同桌曾经对辛靓说,她姐在初中,听说一个人老说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他们肯定在一起,辛靓没有深想,但是心波动起来,把这句话记在心里。又被分为一桌时,有的同学窃窃私语,又在一桌,他们都好几次一桌了。在《渔夫和金鱼》那篇课文里,好像是24课吧,分角色朗读。在一次早读课上,辛靓读农妇,同桌读渔夫,后桌读金鱼,后桌的同桌读旁白,四人一个小组,分好工,辛靓就语言加动作,该戳脑袋的戳脑袋,该打胳膊的打胳膊。隔壁的老师过来看了一下晨读情况,和辛靓对视了一眼,辛靓很大胆的继续读继续演。后面两人一直在偷偷笑。要说谁分的工,肯定是辛靓啊,因为她是组长啊。后来还有了英雄救玻璃的事件。辛靓看到同桌站在窗外,想打开窗户,打他一下,没想到刚一碰到窗户,还没打开,底下第一层的玻璃“吧啦”倚在了同桌的身上,幸好玻璃没碎,这是辛靓的第一个想法,现在辛靓想起来都觉得自己有些“冷漠”了,不应该想幸好人没事嘛。也许同桌是辛靓心中的英雄,觉得就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毕竟人家在班里是排的上号的。到了六年级,班里的班长也是辛家村的,他戏称同桌为“大哥”,说辛靓为“大嫂”,当然就喊了一次就被辛靓给瞪了。
第五次同桌是六年级的夏天,他们又回到了第一次的老位置,他们由平房搬到了二楼,桌子需要自己搬上去,辛靓抬着平路还行,上楼就没劲了,辛靓拿着两人的书包和凳子,桌子是同桌和别人抬上去的。六年级的夏天也是辛靓对同桌记忆最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