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光正好。
一位妙龄女子倚在一棵老树上,一袭雪白衣裳,未施粉黛,手执白玉笛,奏着《长相思》。
“姑娘是相思何人?”一道男声划破了乐章。
女子放下玉笛,轻瞥他一眼,道:“你是何人?”
男子遍体鳞伤,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之间,面色发白,嘴唇没有一滴血色。
“你受伤了。”女子盯着他,面露丝严峻,“跟我回去。”
“嗯。”男子轻声应下。
毕竟他此时无路可走。
男子随女子七弯八绕走至林子深处的茅草小屋,屋内布置朴质简洁。
“躺榻上去。”女子见男子还能行走,便只是嘱咐了一句。
殊不知,方才那么远的脚程早已经超出他身体的极限,他进了屋便无力的倒在地上。
“……”女子的脸略微抽动了一下,扶起男子,将他放在榻上,盖上棉被。
男子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他见女子从柜中寻出些草药,置之炉上,加进炭火,拿了一把小扇扇风,炉内冒出来的热气飘向那方。
“什么草药?”
“你说呢?治愈伤口的药。”
“你……为何要救我?”
“医者治病救人,怎么?”女子的目光从炉子上移开,瞟向男子那方,面色波澜不惊。
“……无事。”男子声音虚弱,却带着从容不迫的味道,眼神静静瞟向窗外。
女子又看了男子一眼,内心道:这男子定不是等闲之辈,我从未见过受了如此重的伤仍能如此从容不迫之人。
想着,越是对男子有了几分敬佩之色。
“公子是何人?”她终是疑惑。
“你不必知道。”男子并没有回答。
见男子这副模样,女子掩住内心疑惑,没有再问下去。
“姑娘芳名?”想不到他竟问了出口。
你都不告诉我,我为何要告诉你?女子心中暗想,却是不用自主的看向了他,他的脸上除了病容憔悴没有半分异色。
许是无心之举罢。
“素流。”女子尽管因为他的态度不想回答,但觉得名字并没有什么不可令人知晓的,大大方方说出自己之名。
药已烹煮完毕,素流拿了个青花瓷碗装着,端给了男子。
素流将瓷勺递至男子嘴边,想要喂他。
男子推脱,从素流手中接过药,手一抖,药半数撒了出来。
“叫你逞强,该!”素流扶住碗,将碗从男子手中夺了过来,有些生气。
男子抬眸看她,她面如白玉,肤若凝脂,眉微蹩,眼中似是有些生气,莹红的嘴稍稍崛起。
见他看着她,素流也打量着面前的男子,剑眉星目,意气风发,像是画中走出来一般,是个翩翩少年郎。
“……喝药。”素流良久后反应过来,心中暗恼自己看一个男子这么入神。她将瓷勺塞进他的嘴里,他也没有拒绝,只是盯着素流温柔的模样。
一碗药汤很快见底,素流蹩眉,“我去寻些外敷的药来,你且在此等候。”
男子轻轻点了下头,头沾到枕头就沉沉的睡了过去,素流见他这副模样,放心地上山采草药。
傍晚。
天色昏沉,与暗色接踵。和煦的晚霞随风轻抚过脸颊,很温柔。
素流进了木屋便瞥见了那位男子,看起来温润如玉,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素流本想扯开他的衣服为他上药的,但是刚掀开被子,手便被男子捉了去。
“姑娘这是作甚?”他缓缓睁眼,眼睛里是提防与森冷,方才的温润模样消失的一干二净。
“上药。”素流眼神没有半分变化,想挣开男子手的桎梏,却发现她每挣一分,手上握着的那只手便握的紧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