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喂，木木，木木，你看！那个是不是余老师啊！”图书馆的一角，一个中学生模样的矮个子女生叫着边上一个正盯着书架找着什么的高个子女生。
“诶，好像是诶！三班的余老师！”个子稍高些的女生拽着一旁那个矮个子女生，几乎尖叫起来，“走走走，过去打个招呼！”
“你看你花痴那样，小心徐老师打死你！”矮个子女生说到。
“才不会！徐老师人可好了！上次还说要是我们班期末平均成绩超过三班，下个学期就让余老师来给我们代一周的课呢！”高个子女生拽住矮个子女生快步往前冲。
“余，余老师！”还没等矮个子女生反应过来，高个子女生就已经拽着她一块儿出现在了余利军的面前。
“你们好。”余利军礼貌地看着面前两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生，细细打量了一下高个子女生后又说道，“你是徐老师班上的课代表吧！”
“嗯！对！”高个子女生连连点头，没想到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的中年男老师竟然会认得她，这使她本就激动的心情更加溢于言表。
“听徐老师讲这次你们班成绩挺好的，你好像又是第一名！”余利军边说边将手上的书放回书架。
“啊？真的吗？”高个子女生大声叫到。
一旁的矮个子女生赶紧拽了拽高个子女生的衣服小心翼翼地说：“你小声点，这里是图书馆诶！”
“当然是真的，希望你继续加油！”余利军微笑着说到。
“谢谢余老师，我会的！”高个子女生看着余利军刚刚放回书架上的《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余老师，你也看这个书吗?”
“哦，不，这是徐老师的，我看推理的比较多。”余利民指了指远处的书架。
“木木也喜欢推理的诶！”矮个子女生满脸坏笑。
“哦？”余利民饶有兴致地看着高个子女生，“你喜欢看谁写的？”
“啊？我，没有没有，我看的不多，就看过福尔摩斯，还有阿姨的几本代表作。”高个子女生满脸通红地说到。
“西方的啊。”余利民有些可惜地说到，“相比西方的，我还是更喜欢日本的。”
“嗯。”高个子女生点着头，“江户川乱步，还有横沟正史！”
“哦？你也看过？”余利民显得有些意外。
“嗯，他们都很有名，看过几本网上推荐的，不过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西方的那些，怎么说呢......嗯......”高个子女生想着其中缘由，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组织。
“简单些吧，相对日本的推理小说来讲，西方的那些虽然不乏残暴和血腥，也有很复杂的手法，但是对于你这个年纪来说，你会觉得西方那些简单一些吧，更容易理解是不是？”
“嗯，是的是的，日本的那些，看起来也很精彩，但是有时候会觉得不明所以，特别是那个这几年很有名的那个作家，叫什么来着？”
“东野圭吾？”余利军问到。
“对对对，东野圭吾。”高个子女生答到，险些又叫了出来。
“嗯，这个怎么跟你解释呢，你是不是觉得他们的书里，流露出来的一些动机或者情感，你能猜想到，但又觉得无法接受，似乎那些东西构不成一个合格的理由去形成犯罪或者说那样的因不该结出书中写出的果？”余利军问到。
“对对对！”高个子女生连连点头。
“这和日本文学的潮流有关吧，他们的作家都很善于剖析人性，即使是偏理性的推理小说，也是如此。而在我看来，这反而恰到好处，人之所以会犯罪，即使是如小说里写的那些似乎绝对理性的计划性的犯罪，他的初始动机都是出于感性的。人不是机器，从来就不存在真正的杀人机器，就连那些可怕的连环杀人狂，都会有值得细究的经历或是阴影，正是这些经历产生的复杂的情感引导了他们思维，才会犯下那些令人发指的罪行。”余利军顿了顿，“当然我不是说他们因此可以去开脱，我只是觉得至少日本作家笔下的那些人物，他们更真实一些。”
高个子女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余利军看着女生似懂非懂的表情，小声清了清嗓子，解释道：“不好意思，扯远了。我的意思是说，西方的推理更偏向解析手法，而亚洲的更偏向解析动机。”
“我明白，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我就比较喜欢看那些手法，而余老师你就更喜欢研究他们的动机，对吗？”高个子女生俏皮地问到。
“这么说，也对，也对。”余利军微微点着头，正如刚刚所说的，在十七八岁的学生看来，许多情感并没有那么容易理解。
“利军！”在书架另一侧站了许久的徐秀芬绕过来轻声叫到。
“徐老师！”两个女生转过身去喊到。
“哎哟，木木啊，那么巧！来借书吗？”徐秀芬边向着余利军走去边问到。
“嗯，对，刚好碰到余老师，就过来打个招呼。”高个子女生解释到。
“没想到你的课代表也喜欢推理小说。”余利军对徐秀芬说到。
“那么巧吗？那你们先聊，我去门口文具店买点东西。”徐秀芬走过余利军身旁，悄悄戳了戳余利军的表盘。
“哦，对了木木，你这学期考的不错哦，假期也要加油啊！”徐秀芬回过头给了高个子女生一个大大的微笑。
“哦，好的徐老师。”高个子女生涨红了脸。
“那我先去买东西了，你们聊。”
“再见徐老师！”
“再见！”
余利军看了看时间，冲着徐秀芬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心里有数。
“去那边吧，刚好我也要找本书，你要看什么类型的，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下。”余利军对着高个子女生说到。
三人一路聊着走出图书馆时，徐秀芬已经将车开到了门口。
“木木，我送你们回去吧！”徐秀芬放下车窗说到。
“哦，不用了徐老师，我们就到前边那里上英语课！”高个子女生说到。
“那么辛苦啊，才放假就要补课啊！”徐秀芬问到。
两个女生撅着嘴点点头。
“忍忍吧，还有一年就解放啦。”余利军在一旁笑着说道，“那两位同学，我和徐老师先走了。”
“嗯，余老师再见，徐老师再见。”
“再见，别耽误学习哦！”余利军指了指高个子女生手里的书。
2
正午时分，微微发福的中年女人开着车，一言不发地开着车缓慢行驶在不算拥堵的街道上，一旁的中年男人同样紧闭双唇，认真看着手里刚刚借到手的书。
清脆的电话铃声总算打破了那诡异的寂静。
“森森的电话，你接一下。”女人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出来的来电显示喊到。
“喂，儿子。”男人接起电话，“我们在路上了，大概还有一刻钟吧。”
“你们吃饭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余森的声音。
“没呢，你妈说接上你和淼淼一起吃。”余利军说到。
“哦？老妈请客下馆子吗？”余森问到。
“我开免提，你自己问他吧。”余利军笑着说到。
“妈，听说你要请未来儿媳妇吃饭啊！”余森问到。
听筒里同时传来女生轻声的责备：“余森，你说什么呢！一会儿阿姨以为我一见面就要她请吃饭，多难为情啊!”
“你把电话给淼淼！”徐秀芬说到。
“妈，你怎么回事啊，有了儿媳妇儿我这当儿子的连句话都说不上了？”余森假意生气地问到。
“赶紧的，我要问问淼淼想吃什么。”徐秀芬命令到。
“妈，我要吃去王四吃红烧肉！好久没吃到了！想到那肉啊我口水都要留下......”余森话还没说完，就被徐秀芬吼断了。
“尼咋小猴孙，快把电话给淼淼，要不然你们爷两今天都别吃饭了！”
一旁地余利军一脸无辜，无声地说道：“关我什么事啊！”
“阿姨，我是淼淼。”电话里传来林淼淼的声音。
“淼淼啊！饿了吗？阿姨马上就到了，中午想去哪吃啊？”徐秀芬一改方才的口气，立刻温柔起来。
“余森说想......”话刚出口，电话的另一头，男孩就把女孩的嘴捂住了。
男孩将嘴靠近女孩的耳朵：“别说我们要去看奶奶，千万别说，她会生气的。”
女孩一头雾水，但还是先转回了话锋继续说道：“余森说想吃你做的！”
男孩翘起大拇指。
“哦，那等一下我们买了菜回家做！”徐秀芬撇了撇时间又问道，“会不会太晚啊？”
“没事的阿姨！我们路上吃了很多零食，还不饿！晚一点吃没关系，最主要是我特想尝尝阿姨的手艺！”
徐秀芬一听高兴地差点没笑出声来：“那好那好，你们等等啊，我们就快到了，阿姨开车呢，让叔叔跟你们说啊！”
余利军再次摁下免提，将手机凑到耳边：“喂，淼淼啊，你把你阿姨说的尾巴都翘上天了！”
“我说实话啦叔叔，余森老跟我说阿姨做地菜好吃，我早就想馋了！”林淼淼说到。
余森抢过电话说到：“免提关了吧老余，我媳妇儿是不是把你媳妇儿哄得挺挺的啊！”
“没大没小！”余利军不高兴地说到。
“好了好了，爸，你们到了打我电话吧，我先挂了，让妈开慢点，注意安全。”
“嗯。”余利军挂断电话。
“干嘛不让我跟阿姨说要去看奶奶地事啊？”林淼淼见余森挂断了电话就问到。
“晚上跟你说吧，一两句也说不清。”余森看着林淼淼的眼睛说到。
“喔，那行吧。”林淼淼说完才觉得似乎刚才余森话里有话。
扭过头看到余森正故意露出一幅色咪咪的眼神盯着自己，取下头上的绒线帽就一下扔了过去：“余森，你个臭流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