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刚落,随着剑又飞出两个黑影。正是长风镖局的镖师。那些贼匪见自己被前后夹击,一下乱了分寸。李嵩云趁此良机,剑光一扫,又将一人头颅斩落。剩下的人登时做溃散状四散逃开。李嵩云和其他两人见状一个惊风步就要向前追去。可只听‘嗖嗖嗖’三声,三支利箭分别将他们三人拦住。
“谁!”李嵩云朝着箭的方向大喝一声。
黑暗中又跳出来一人,她纵步一越来到李嵩云面前。一把明晃晃的弯刀直接架住了李嵩云。
李嵩云见眼前的人依旧是那一身苗人的打扮,想也没想便要出剑开打。可他还没来得及,就听见四下响起了惨叫。扭头一看,正有数十个同样打扮的人从树上跳下来。而那几个刚刚逃跑的匪贼均已被这些人斩杀。
“你们是什么人!”李嵩云向后退了一步,琢磨着有些古怪,还是打算先问问来意。
“你们又是什么人?”那苗人往前又进了一步,弯刀的刀尖依旧直指李嵩云的额头。
那两个镖师见李嵩云有危险,想要上前相助。可瞬间两把苗刀就架到了他们脖子上。情况危急,李嵩云立马开口回答道:“我是长风......我与他们有血海深仇,我是特意来追杀他们的!”
“这么说,你们是附近叫他们毒害的村民?”那苗人又问。
“是。特来寻仇。”李嵩云点了点头道。
那苗人将刀口贴着李嵩云的鼻尖滑过,定在了他的喉咙前。她又走进了一步,将脸凑进了些。李嵩云见得是一个大概花信年华的姑娘,比他少长一点。她容貌清冷而秀丽,一双凤眼中总带着似乎刀剑的锐气。“寻仇还要带着这么美丽的可人儿来?”她盯着李嵩云的眼睛冷冷地说道。
说罢徐铃便被几个苗人反绑着带了过来,她嘴里被塞了布说不出话,呜呜呜地看上去十分难受。
“放了她!”李嵩云一急,用手上的剑一拨,将面前的弯刀挡开。同时向后一个撤步,同样将剑刺到了她面前。
“不放!”
两边正是剑拔弩张之时,一个镖师突然喊了起来:“他是我们少镖头!我们是洛阳长风镖局的人!受洪溪盛丰钱庄徐老板之托前来绞杀这群山匪!”他一口气将话说完了,大口喘着气。
“洛阳的人为何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追杀一群乌合之众?难不成又是骗我?”那苗人姑娘看着李嵩云问道。
“不曾骗你,他们于我的确有不共戴天之仇。”李嵩云正色道。
“不曾骗我那你刚刚和我说的是什么?”
李嵩云一顿,难不成要将自己尚还不能接受长风镖局少镖头这个身份的事当众说出来?“不知是敌是友,是故撒了谎。”
“那现在就知道是敌是友了?”
“少镖头,我见这群苗人并未有人使浮萍拐,应该不是一茬人!”那镖师又喊道。
李嵩云扫了一眼,的确四下都是竹弓,苗刀与弯刀。又联想起他们痛快诛杀那群匪贼的场景,料定如果将事情解释清楚,他们是不会加害于自己和徐铃的。于是他又收回了手中的剑。
“那这个女人又是谁?”
“盛丰镖局徐老板的千金,她为我们带路。”李嵩云回答道。
“啧,可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李嵩云看了一眼被绑着的徐铃,心中有些触动。
“你这回可没有再骗我?”
“没有。”
那苗族姑娘也慢慢将刀收了回去。“松绑。”徐铃被解开后立马像个小兔子一样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了李嵩云的身后。然后朝他小声嘀咕道:“嵩云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就呆在原地,突然就有人把我按倒绑了起来。”
李嵩云扭过头来问她:“你没受伤吧?”
她揉着手,摇了摇头。
“千潭苗寨仡侨灵!”仡侨灵见不得这两人卿卿我我的模样,啧地一声打断了他们。
“长风镖局李嵩云!”李嵩云立马抱拳回道。这时那两个镖师也走了过来。
“东五!”
“赵奇!”
“荣镖头呢?为何只有你两人?”李嵩云问道。
东吴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俩一开始就被荣镖头安排留在盛丰钱庄暗中保护你。我们跟了你一路,后来进了这林子又没人带路。这才跟丢了。”
这荣林果然厉害!李嵩云暗自叹道。
“仡侨姑娘,你们在这莫非也是因为这群匪贼?”李嵩云问道。
“是的,亏得是你武功还不错。不然要坏了我们的大事!”仡侨灵冷笑道。
“此话怎讲?”李嵩云问。
“这群匪贼打着我们苗人的名号出去烧杀抢掠,我们早就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如今收到消息他们被官兵打退,躲在这密岩涧中。我们前去打探被发现,于是将计就计想将他们引过来诛杀。没曾想还没到埋伏的地点,你们就从中杀了出来。这不是差点坏了我们的大事。”仡侨灵回答道。
“原来如此,这群匪贼十多年前曾为一念贪意杀我父母。你们勿必担心,我定将让他们连同欠百姓的债一同血债血偿了!”
“还有这么一回事,那今晚我们就先行别过了。”仡侨灵说完便转身要走。这时徐铃在李嵩云身后又咳嗽了起来。李嵩云想起那披风还披在自己身上,于是马上脱下给徐铃披了上去。徐铃扯了扯披风,摸到湿湿的一片。她将那一块凑到月光下看了看,看到殷红一片立马叫了起来:“嵩云哥!血!你流血了!”
李嵩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果然胸口处裂开了一道口子。起先精力都在别的事情上并没感觉,直到这时疼痛才发作。东五和赵奇见状立马前来扶住李嵩云询问伤势。
听到身后一阵哄吵的仡侨灵叹了一口气,又转过身向他们走来。“今晚看来你们是没办法再去杀那群假苗人了。我们在一里多外有个临时营地,不如少侠先随我们来疗伤吧。”
李嵩云本想继续前进,可此时已是有心无力。于是只得答应了仡侨灵。
仡侨灵将他们带到营地。营地里围着篝火扎了十来个帐篷。见他们来了,驻守在此的苗族士兵都迎了过来。
“灵司大人,那些汉人杀了吗?”其中有一人问道。
“杀了,你们现在收拾两个帐篷出来。”仡侨灵朝那人说道。
“帐篷?”那人瞧了一眼仡侨灵身后的李嵩云一行人。问道:“给这些你虏回来的汉人?把他们绑地上就行了!”
“仡侨楠,收拾帐篷!他们不是那些土匪。他们是来帮我们的。”
“那也是汉人!”仡侨楠哼了一声,显得十分不情愿。“呐,帐篷两个没有,就一个。你问他们住不住。总不能让兄弟们睡外面。”
仡侨灵正尴尬,李嵩云立马在后头解围道:“无妨,一个够了。多谢照顾。”
听完仡侨灵冷笑一声,回头望向徐铃道:“想不到汉人如今已是这么开放了。”
那四人马上就听出了这言外之意,都不好意思了起来。李嵩云赶忙解释道:“徐小姐住帐篷,我们三个睡外面。”东五和赵奇跟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可徐铃担心李嵩云的伤势,死活也不同意。“嵩云哥睡帐篷,这披风御得寒。我能在外面将就一晚!”
“够了,这小妹子和我睡。你们其他三个人睡你们自己的帐篷。”仡侨灵听不得他们让来让去,打断他们道。
“灵司大人!”
“就这么决定了,不用再说了。你快去收拾帐篷吧!”仡侨楠想说话,可是也被她打断了。仡侨楠瞥了李嵩云一眼,只得带着人收拾帐篷去了。
“多谢!”李嵩云抱拳向仡侨灵说道。
“都散了吧,妹子你同我过来,我带你去我的帐篷。”仡侨灵理也没理李嵩云,带着不舍离开李嵩云的徐铃走开了。
帐篷收拾好了,李嵩云躺在地上,东五和赵奇在里面一边帮他清理伤口,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问道:“这灵司是个什么职位?”
李嵩云因为疼痛而咬着牙回答道:“苗人的巫师被他们自己人称为佬司,苗人崇尚巫术,所以一个寨子里除了苗皇也就它最大了。这灵司,应该说的就是仡侨灵佬司。”
“我看这仡侨灵姑娘年纪也不大,没想到这么厉害。”
“是啊,苗人这也真是奇怪。我还没听见过有人姓仡侨的。”
“是是是,我听了这名字我就老想起,你看见娘们就老说人屁股一翘一翘的。这仡侨灵,可是你说的,女人一翘男人就灵了!哈哈哈。”
“放你娘的屁,我哪有说这种话。不过你别说,这仡侨灵的美貌可也不输我们徐小姐。”
“勿妄自评论,也不要拿这些事开玩笑!”李嵩云打断他们道。两人刚刚还笑得合不拢嘴,被这一骂跟着就缄了口。
这时帐篷的帘子被拉开了。东五和赵奇抬头一看,是仡侨灵。两个人互相瞧了一眼,知趣地胡乱收拾了一下地上的血布和水盆就出去了。仡侨灵错着他们进来,她把帽子摘了,头发盘在头上。灯光下她小麦色的皮肤紧致而光洁。她走到李嵩云面前,还未开口,外面的赵奇就先叫了起来。
“怎么了!”李嵩云刚起身要去查看,又被仡侨灵伸出左手用纤细的手指按了下去。
“没什么事,我只是在门口设置了个捕山兔的陷阱。顶多疼一会儿。伤不了他们。”仡侨灵说道。
刚说完帐篷外就传来了赵奇的声音:“没事没事,少镖头。天太黑了我踢到了一块石头。”
李嵩云讪讪地笑道:“仡侨姑娘,难道刚刚你都听到了?”
仡侨灵也不回答,只问道:“与我同住那个妹子叫什么?”
李嵩云回答道:“徐铃,铃铛的铃。她家里人叫她铃儿,我们称呼她徐小姐。”
“那好,我叫她徐小姐。你以后也别叫我仡侨姑娘,也叫我灵儿妹子。”仡侨灵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这......”
“没什么这那的,就这么决定了。你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伤口刚刚已经包扎好了,并无大碍。”
仡侨灵也没管他说的话,将他胸前绑上的布又解开了。只见那儿皮肉外翻,鲜红的血过了这么久还不停地往外渗。“你们上的是什么药?”
“就是普通的金创。”
“这你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能好。”说着仡侨灵就从兜里掏出来一个棕色的小土罐子。“有点疼,闭眼。”
李嵩云把眼睛闭上,过了一会儿也并不觉得有什么疼痛的感觉。于是又将眼睛睁开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不看不要紧,这一看让他倒是吓了一大跳。只见那伤口上密密麻麻爬满了像蚂蚁一样暗红色的小虫子。李嵩云想叫出来,可仡侨灵眼疾手快马上将他嘴捂住了。“不要大惊小怪。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这是我们湘西的血虫,它靠吸血为生,吐出的丝却可以助你的伤口快速愈合。顶多后天,你的伤就痊愈了。”
慢慢仡侨灵见他冷静了下来,就把手收了回来。那些虫子在李嵩云胸口爬来爬去,让他觉得奇痒难耐,只得说些话来转移注意力。他问道:“徐小姐呢?”
“我喂她吃了些药,已经睡下了。不到明天正午她醒不来。”
“为何如此?”
“明天一早我们要再上密岩涧里,你难道想再带着她?”
李嵩云思考了一会儿,觉得确实还是让徐铃呆在这里更为保险。他又问道:“仡侨姑娘,你有什么计划?”
仡侨灵狠狠盯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对不起,对不起,灵儿妹子,灵儿妹子。”
“明日还是如此,我让仡侨楠留在这里。今天出去了的人明天继续和我上山。今晚我们其实已经摸到了他们扎营的地方,明天再做些观察就可将他们一网打尽。毕竟今天杀了他们巡逻的人,拖久了怕他们有所警觉。”
“他们有多少人?”
“数十个,又也许有百来个。数不仔细,总之不少。”
“像今晚这般武功的人有多少个?”
“我看几乎都不会比他们差。”
李嵩云沉默了一会儿,在思考着计划。
“怎么了?”
“在我之前长风镖局还来了一批人,有十数个。我想如何能联系到他们,这样我们的胜算能大上一些。”
“密岩涧里小路纵横,树木交错。何况那些贼人也善于隐藏,恐怕你们的人都还没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地。我们几乎无从寻找。”
李嵩云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说道:“那明日我们照计划先行出发,之后的事到时按情况再定。”
“那就这样了。我先回去了。”仡侨灵起身要走。
“等等,仡侨姑娘!我身上这虫子怎么办!”李嵩云问道。
仡侨灵回头看了他一眼,不作声继续往前走。
“等等!等等!灵儿妹子!”
这回仡侨灵可算是停了下来,她回过身说道:“这虫子吸不了人血,吸过了人血过不了一会儿就死了。你不用担心。”
“那这虫子岂不是异常珍贵?”
仡侨灵哼了一声,拉开了帘子离开了帐篷。
赵奇和东五在外头见仡侨灵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立马钻了进去。看见李嵩云胸口那密密麻麻的虫子,他俩一声惊呼,提剑就要追出去。还是李嵩云将他们喊住了。
“不必惊慌,这是苗族的蛊术。是在给我治伤。”
两人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明日一早我同他们再探密岩涧,你们两个人留下看住徐小姐。”
“不可不可。”两人异口同声道。
“有何不可!你们不过是把今早的事再做了一遍。”
两人知是理亏,便不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李嵩云将身上死去的血虫清理了下去,便吩咐东五将灯吹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李嵩云听见帐篷外有响动便醒来了。他看了看身上的伤口,果真已经好了大半。他没有吵醒东五和赵奇,独自一个人拿剑走了出去。面前仡侨灵等人已经整装待发。仡侨灵朝他点了点头,所有人立刻动身向密岩涧进发。
帐篷里赵奇和东五听外面动静小了,于是不再假寐。
“你留在这看着徐小姐,我去保护少镖头!”东五说道。
赵奇点了点头,东五一个鱼跃起身就追了出去。
他们沿着昨天的路继续往山里行进。突然走在最前面的人在一棵树旁停了下来。他对大家说:“吃食了(陷阱发动了),但是兔子不见了。(没抓住敌人)”后面的人围了上去。见得那树杈上挂了一块黑布,仡侨灵立马回头看向李嵩云身上黑缎金纹的长风镖局练功服。李嵩云也反应了过来,脚踩惊风步,噌噌噌就飞到了树上将那块黑布摘下。
“怎么样?”仡侨灵问。
李嵩云将那块黑布于自己身上的面料比了比,说道:”应该没有错,就是长风镖局的衣服。”
仡侨灵点了点头,转身指挥道:“来人,探探前面的把子(陷阱)看看这些人往哪里去了。”
“是!”领完命,一人便一头扎进了深草里,像蛇一样快速在草丛中行进。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李嵩云低头摩挲着手中的碎布,心里暗自为荣林他们担心起来。仡侨灵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慰道:“这个把子以线为引,线断而枝发。在白天尚能见时也难避过,昨天夜里贪了嘴(中了陷阱)却只钩破了衣服。见得他们功夫了得,不必为他们担心。”
“他们本不必为我冒此风险。”
“我虽然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是他们的少镖头。他们要做的事若不为了你,为了你们的镖局。那他们还应该做什么呢?”
“话虽如此,但是......”
“没什么好但是的,这些你应该清楚。所以现在要把跟在你后面跟的那只猴子打下来吗?”仡侨灵打断他道。
李嵩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你随便吧。”
登时仡侨灵手一抬,便从帽中抽出一支银钗射向李嵩云身后的树林中。接着听得哎哟一声,东五便侧身从树上翻了下来。东五跌跌撞撞地落了地,不好意思地向他们走了过来。
“少镖头,你别怪我,我是放心不下你。何况老赵还在那看着呢。”东五尴尬得不知道要做什么表情,紧绷的肌肉让他的五官都快错了位。
李嵩云见了他这副狼狈模样是又气又好笑,只得转移话题说道:“还不赶快把银钗还给仡侨姑娘。”
“是是是!”说完东五就将还扎在他大腿上的银钗拔了出来,然后又在衣服上擦了一擦,最后才双手捧着还给了仡侨灵。
仡侨灵瞥了李嵩云一眼,接过银钗扭头就走向了一边。
见仡侨灵走了,东五这才敢揉着腿小声嘀咕道:“想不到这小姑娘竟如此泼辣。是那泡了辣椒的酒,也就是看起来不错。闻起来喝下去都得让人难受!”
“你可不怕再给她听见了?”李嵩云偷偷一笑问道。
东五把自己嘴巴一捂,不再说话了。这时刚刚探路的人回来了,他说道:“东南方向,他们往东南方向走了。前面把子没有损坏,他们避开了把子。看起来像是天亮之后才出发的。”
“那好吧,我们走。”仡侨灵说完,队伍又继续前进。
“走吧,荣镖头就在前面。”李嵩云朝东五说道,两个人纵身一跃便跟了上去。
他们没走太远就在前方的一处溪谷中发现了正在休息的荣林一伙。李嵩云见到荣林他们自是喜出望外,但一想起他们抛下自己独自行动的事又让他并不想主动去向他们打招呼。“东五,你下去溪谷告诉荣林我们在上面。让他们休息好了就上来。”李嵩云只得如此说道。
“是!”说完东五就连着几个小跳下到了溪谷。见他和荣林说了几句,荣林摇了摇头。跟着他们就都从下面爬了上来。显然他有些无奈东五没有拦住李嵩云。
“长风镖局镖头荣林。”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荣林依旧精神饱满,说话中气十足。
“幸会,仡侨灵。”
“你们昨晚的事我已经听东五说了,不知姑娘现在有何计划没有。”
“没有,你问你们少镖头去。”仡侨灵双手叉腰,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荣林一头雾水向李嵩云看去,可李嵩云诵了耸肩,表示自己也全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荣林叹了口气嘀咕道:“倒是什么姑娘你都能得罪一遍。”
“荣林,你那边可有什么发现?”李嵩云无可奈何接过了话题。
“昨晚我们见有陷阱,于是没有摸黑行动。当我们在原地等待的时候碰见有两伙人在追逐,现在想起来应该就是那伙匪贼和仡侨灵姑娘。我们在他们走后便沿着他们来的路再往前探了探,结果在地上发现一个被陷阱而伤的匪贼。我们从他口中问到了不少的消息。”
“他都说了些什么?”
“都是些亡命之徒,为了性命什么都说了。他们为首的是一个叫孙固的,他什么还有几个心腹,好像是一直跟随着他的。其他一些人都是近几年到了这儿才招来的。一共两百多个,也不算少了。而且孙固只有一支眼能看见,平时那支坏眼都用眼罩遮住。这点比较好认,我建议擒贼先擒王。在晚上进攻,直取孙固人头。”
“那行,你们晚上进攻,我们第二天白天上去给你们收尸。”仡侨灵这时打断他道。
“此话怎讲?”荣林眉头一皱,问道。
“我不讲,你要问你问你少镖头去。”仡侨灵白眼一翻,说完又不理他了。
“你看,我说了这姑娘泼辣得很。”东五此时向荣林耳语道,一副煽风点火的模样。
李嵩云见气氛又尴尬了起来,便又问起其他的问题。“孙固那只眼是怎么回事?”
“这个......”荣林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孙固当年带领孙家帮杀上峻极峰,刚一交战就被灵肃派的人砍烂了一只。而后因为贪生怕死一直躲在最后面。等到灵肃派被灭了门,才带着人冲进去抢夺财宝。过程中他们自己人又厮杀起来,孙家帮死伤过半。最后带下来那些赃物马上就被挥霍得一干二净,而这些年保存下来的家底也因为那场大战而消耗殆尽。于是就带着最后这些人跑来这做了绿林土匪。”荣林说完之后大家都显得有些沉重,仡侨灵忍不住看了李嵩云几眼,似乎猜到了什么。目光中流露着些许心疼。
李嵩云听得往事,心口又开始阵痛。他说道:“既然是如此,那仡侨姑娘也不要藏着掖着了。我们大家目标相同,何不尽早合力将这十恶不赦之人铲除。”
“不是我藏着掖着,是你自己说话不做数在先。”
“我可说过什么没有作数?”
“你昨晚答应我以后叫我灵儿妹子,你看看你何时这么叫过!”仡侨灵双手叉在胸前佯怒道。本来沉重的气氛被打破了,听完之后所有人都忍不住偷笑起来。
“少镖头,你可就叫人家一句吧。”东五在一旁起哄道。
所有人都等着李嵩云,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已是骑虎难下。他红了脸,憋了半天才挤出来几个字:“灵儿,灵儿......妹子。”
“哎!”仡侨灵心满意足地笑着,抢着回应了。
“好了好了,你也别卖关子了,将你刚才没说的说出来吧。”李嵩云觉得羞愧难当,赶紧将话题转开了。可这并不顶得什么用,所有人笑得更明显了。
“好,大家可都听见了。这回你不能抵赖了。首先我先问你,荣镖头,昨晚你在这密岩涧摸黑前行,可是什么感觉。”
“树高草长,夜黑路险。”
“是的,这里地形复杂,晚上树木将月光都挡了去。相比于已经熟悉了这里的山匪来说,我们讨不到便宜。何况昨晚你也见了,他们戒备森严,说不定越是晚上,他们巡逻的人越是警惕。”
“言之有理。如果有你们相助,我看其实强攻也并不困难。何况昨晚还问出来一条小路,那本是他们逃生用的,穿过这小溪便是。后面有一片密林,密林里藏了一条路,直接通到他们山寨的墙边。”说完两个人同时向李嵩云望去,似乎在等待他做最后的决定。
他眼珠转了一转,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走小路,去强攻。不过不是在晚上,也不是在白天。”
“那是何时?”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卯时与辰时之间,天刚发亮之时。”
“为何?”
“如果按说他们每晚都如此巡逻,那么肯定巡逻的人、路线、时间都是有安排的。既然如此,天亮做饭的时候,最后一班巡逻的人也应该要准备回去了。我们就在天刚亮,炊烟刚生起第一缕的时候行动。仡侨(仡侨灵瞪了她一眼)......灵儿妹子和他们穿的都是相似的服装,你们就从小路上山,以图混淆视听。荣林和我,就在他们回去的必经之路上埋伏。等我们杀了巡逻的人,便做先锋直接杀向寨门。此时喊声为号,你们从小路杀出,破开木墙,混入他们之中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我觉得可以,只是昨晚他们已经有巡逻的人失踪,今日会否有新的变数。”仡侨灵问。
“无论中间出了什么差错,等天完全亮起来之前我们定将进攻寨门。你们只需在小路密林中等待。”李嵩云肯定地说道。
“少镖头,那我们如何将匪贼和仡侨姑娘的人做区分?”荣林又问。
“我们将右手的衣袖扯下半只,你们以这个做区分。”仡侨灵回答道。
大家互相看了一看,表示已经都准备好了。李嵩云点了点头,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瞬间两伙人便施展轻功朝着两个方向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