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清州郡百十多海里的地方,孤立着一座岛屿,名曰永华岛,该岛不大,只有约十几平方里,郁郁葱葱的树林遍布。永华岛的形状像极了人的手掌,手掌的背侧悬崖耸立,仅正面海滩上设一码头。高耸岛的中央则是一座不高的小山,名曰梦岭。梦岭有溪水蜿蜒而下。岛的四周密布着暗礁,据说除非有人带路,否则误入其中的舟楫轻则抛锚搁浅,重者倾倾翻颠覆。船只仅可通过一条蜿蜒曲行的水道,通过六暗沙四明礁通往永华岛的码头。
此时占据永华岛的是一撮名叫赤海帮的海匪。其帮首为朴峰,话说这位朴首领,其祖上乃高句丽人,曾任被灭国的前北燕辽东郡镇守使,后国灭被杀,仅剩朴峰这一系嫡脉流落至此,从此据岛为寇,打拼至今,已然拥有两佰余部众及家属。
此刻永华岛梦岭上的议事厅内,朴峰正召集各位当家的议事。
朴峰道:“各位兄弟,连日大风,岛上的粮食也见底了,大家有何想法,说一说。”
二当家秦亥道:“大当家的,以往我们都是通过海路,在海上打食,官府的舟楫不及我牙船快,故屡屡得手。但前几日的大海风,沿海的码头大都瘫痪,舟船出不来,我们也没办法。”
三当家赖八丈则道:“非也,非也,据某所闻,清州郡的损毁还不太严重,应该存有大量粮食,清州郡靠东密布海滩,可则一地点而登录。咱们这次不做海匪了,做山匪。劫完掠完玩完,干一票即撤。”
朴峰道:“嗯……二弟所言自然稳妥,我赤海帮长于海上围猎,守着这条黄金水道,每年轻轻松松赚个盆满钵满,毫不费力,也能顾住众家兄弟吃食。但我们不产粮食啊,粮仓见底,岛上闹饥荒了。水道上迟迟无船通行,如果再如此下去,兄弟们要饿死了。三弟所言甚是,与某之想法不言而合。我跟大魏有国灭家覆之血海深仇,大魏的清州郡历来富庶,也产粮食,就是我们劫掠的目标了。让众兄弟好好准备一下,明日里备三条仓船三条牙船,我带众兄弟登陆打秋风。但我们对陆上情况不明,不宜深进。”
秦亥道:“大当家的,此举不妥啊,我赤海帮长于海而短于陆,今日弃长从短,实在是大忌啊。”
朴峰旁朴夫人也道:“二当家所言乃金玉良言,我赤海帮一向靠海吃饭,如今大海风已过,预估半月即可恢复商道,咱们可以到时进行补充。”
朴峰道:“夫人啊,粮仓见底了,仅够众家兄弟五日所食,如不另想办法,赤海帮被饿而亡,传出去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朴夫人道:“我们还可以打点渔货补充一下,靠着海怎么也不会被饿死的。”
朴峰:“笑话,我们是海匪,不是渔民,你问一下众家兄弟谁愿意出海打渔?”
大家纷纷摇头。
朴夫人道:“哎……随你吧,只是千万要小心。”
朴峰道:“谢夫人提醒,我万事会小心的。明日里我带三弟和一干弟兄出发。你和二弟留守家里,就这么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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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州郡墨县三平乡有个小渔村,叫小溪洼,住有二十余户,百余人的村民,村民均靠打渔为生。小溪洼离点寨约莫百里,有官道相通,纵马驰骋的话约两个时辰可到。
此刻的小溪洼已从大海风中苏醒,村里正(职务)栗贾正组织一帮妇孺修补渔网,男丁则自行修补渔船,准备即日出海捕鱼。村里的存粮不多,平常多以渔获为食。
渔湾旁,村民游泽宇抑郁不已,自己的渔船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是出不了海了,可家中粮食已净。左邻右舍的也都不宽裕,自己媳妇花儿身怀六甲,可耐不得饿,需想个办法呀。
栗贾看到此一幕走过来问道:“怎么,船毁了?”
游泽宇:“是啊,这次恐怕不能随您出海了。”
栗贾道:“泽宇啊,你家存粮怎么样,能耗到你把船修好吗?”
游泽宇摇摇头。
栗贾:“我外甥女花儿嫁于你已历两年,平常你俩恩爱和美,如今花儿怀揣你游泽宇的骨血,你忍心让她受饿吗?”
游泽宇长叹一声。
栗贾:“不如这样吧,这次你搭我家船,做我的帮工,但有所获有你的一份,总不至于饿肚子。”
游泽宇大喜,千恩万谢一番,喜颠颠跑回去准备自己的渔具。
且说花儿坐在马扎上,抚抚肚子思付着,以后就有个小人儿要叫自己娘亲了,不禁暗自欢喜,眼睛也眯成月牙形……
游泽宇匆匆返回家中,见到花儿在修补渔网,顿时黑颜:“花儿,你现在临产在即,怎可如此坐姿,孩儿要压坏了。”
花儿见丈夫返回,喜道:“没事的,咱渔家人没那么多讲究,我娘生我就是生在了出海的渔船上……”说至此,心下黯然。娘亲就是因为生自己难产而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娘亲长什么样,是跟自己一样吗,长着会说话的大眼睛……?”。
游泽宇道:“花儿,你且回屋歇着,我来修补渔网。”
花儿:“你不修咱家船了?”
游泽宇:“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修不好,但大伙相约后天一起出海捕鱼,咱家的船是赶不及了。”
花儿:“啊……那怎么办呀?”
游泽宇:“无妨,里正说了,这次我搭他的船出海,做他的帮工,有所收获也有咱的一份。不用担心吃的,总能挺到咱家宝宝呱呱坠地的日子啊。”说到此处不禁喜上眉梢。
花儿:“如此甚好,小家伙有福了,你爹不会让你饿肚肚喽,嘻嘻。”又道:“游哥哥,还是那句话,出海万小心,平安才是福。”
游泽宇应之,随即拿上针线修补自家的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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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点寨里可是另一番热烈景象了。裴叔领着一干人等修补渔船不提,孙大匠正按陈哔所绘之图,打造马鞍马镫。
有了马鞍马镫,小裴斐很是期待给自己家小吆装上。至此史上第一只装备马鞍马镫的轻骑兵出现在点寨,共有六骑。
愈见精纯的御马术,让陈哔信心大增,小呜终于乖了。这几日里风和日丽,正是遛马的好时候。小呜呜无奈的驮着陈哔在寨前跳着花步。小裴斐在旁笑嘻嘻道:“哔哥哥,你这是什么马术啊,左蹦右跳的。小呜都被你折磨傻了。”
陈哔:“你不懂,这叫人马合一,乃马术的最高境界,小呜呜终于学会听口令了。”小裴斐鄙之。
裴斐:“胡说,没听过有人这么御马的,你是从何而知呢?”
陈哔:“这乃在下家传,名曰盛装舞步。”
裴斐:“盛装舞步,好好听的名字,你家果然博学。”
陈哔:“那是当然,可惜我脑子摔坏了,忘了好多事,不然的话,我会一一讲给你听。”
裴斐拍手笑道:“好,我让宋嫂给你砸核桃吃,那东西最补脑了,我就从小吃到大的。你脑子好一点回忆一点就给我讲一点,不许说不。”
陈哔只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