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的宽阔土地上，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缓缓前行，四周安静得出奇，仅有风声不时呼啸。
“夜先生，如果会时空间忍术，是不是便可以绕过这十二试炼了？”
闻言，领头前行的人影身形一顿，回头对小兰上下打量了一番，转过了头：
“你是说空间类的术法？别想了，那是自寻死路，我们的世界跟你们的不同，还是老老实实参加试炼为好。”
听到这样的答案，小兰疑惑追问：
“自寻死路？难道还有比试炼更危险的地方？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里曾经是摇曳之海。”
名为夜的黑影不自觉流露出一抹浓烈的情感。
“最美也是最丑恶的栖息之地，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没有名字，所以像你这样的外来物种也可以随意进出。”
停顿了下，他神色郑重，警告道：
“如果是以这个世界作为空间类的术法的坐标，那将进入镜面深海的最深处，肉身崩解，灵魂的无尽沉眠将是你最终的归属！”
“那……”
心中的担忧溢于言表，正欲开口说什么，黑影便直接打断：
“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人类，不要贪得无厌。”
小兰一怔，随后怅然一叹，还是对他深鞠了一躬，表示了感谢。
“如果想救人，那就快点通过试炼，这是你现在唯一能做的，也是仅有的选择，明白吗？”
“原来夜先生早就知道了，真的非常感谢！”
她一时有些分辨不清对方的立场，但其中的善意仍能清晰感知，对此矛盾的做法，只能归于其怪异的性格与内心的随性选择了。
“我还用不着低等生物的感激。”
黑影不屑冷哼，
“反正你离死也不远了，告诉你一些也无妨。”
挥手之余，两人之间便出现一道紫色透明屏障，隔绝了他们。
“你倒是镇定，那就开始吧。”
十分突兀宣告了试炼的开始，他的的眼中露出一抹嘲讽，随后隐去，再无半分波动。
……
忍界中的通灵兽在人们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一般通过通灵卷轴所书写的通灵契约，看似对人类一方更为有利，双方却是平等的存在，并不存在压迫与奴役。
就像万蛇拒绝大蛇丸，文太也可以对鸣人呼来喝去一样，有高等智慧的生物又怎会将自己的生死交由对方掌控！
文月一直认为，这是双方利益诉求达成一致的产物。
游离于人类世界内外，间接引导世界线的变动，甚至连辉夜女神时代亦能影响当时的局势走向，这一切的行为都摸不清看不透。
可增强实力却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抛开那些无聊时的臆想，与通灵兽搞好关系方是良策。
只是……
“为什么伤害我们的族人？”
周围汇聚的视线让文月十分不自在，在越众而出的首领难看的脸色中，他尴尬放下了刺枪，做出了解释：
“都是……误会，是它们先攻击的我。”
从高处一跃而下，他露出了生硬的微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心里却嘀咕了起来。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灵觉一点也未察觉，这鬼地方也太邪门了。
“长老们怎么来了？”
克莉丝带着抱怨的低语，心中泛起了疑惑与后怕，检查完蒂娜的伤势，见其并无大碍，心里也松了口气。
“呃……那个……是我。”
蒂娜不自在扭了扭虫身，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赧然道：
“这次的事情太大了，我……我也是以防万一。”
原来是你！
文月与克莉丝同时恍然，只是随后的表情各不相同。
如果说前者只是有些惊讶，那后者完全就是恼火了。
“怎么不事先给我商量，叛徒！”
“诶？为什么？不是大人你说的要通知长老们吗？”
蒂娜开始装傻。
“所以为什么不事先跟我商量！”
“因为是大人的决定呀。”
……
没再理会身后的嘀嘀咕咕，文月嗯嗯啊啊清了清嗓子，正式做了自我介绍：
“初次见面，木叶下忍，山中文月，这次来到贵地，也是为通灵契约而来。”
没人搭话，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他，心里毛毛的同时，还有些尴尬。
“虽然主动前来有些冒昧，还因为一些误会发生了一点点小意外，可是我反倒觉得这样应该更显诚意。”
明显胡编乱造的借口，他才不会说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小命安危，便主动用飞雷神强行介入了通灵术，然后才发生了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事故。
当然，也得搞明白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比如，为什么自己的记忆会被他人了解！
“你是从摇曳之海里出来的？”
一名年轻的族人越众而出，向年迈的首领施了施礼，接过了此间的一切事宜。
“我们并不相信你的说辞，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为了我们族人的安危着想，除非你能证明些什么，否则，还请见谅。”
文月皱了皱眉，他发现场中年轻的带翅男子已然掌控住了整个局面，首领似乎并未反对，这样的僭越之举似乎司空见惯。
连身后的克莉丝与蒂娜都停止了争吵，变得安静起来。
难道是什么尊贵的大人物？不像啊。
同样打量了一番对方，衣物稀松平常，甚至有些陈旧，身上也没有和首领身旁一众人等一样华丽的饰物，除了眼神干净纯粹，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
“所以我要证明什么？存在于我们世界通灵卷轴上的契约有什么不对吗？”
周围人的目光更古怪了，年轻族人摇了摇头：
“就是这样才更让人怀疑，银翅一族从未有过通灵卷轴，反倒是那些反叛者同你们人类似乎有着来往。”
“有的，镜海天地之役以前。”
首领轻咳了一声，又陷入了沉默，年轻族人了然点头，却并未排除怀疑，依然耐心等待眼前人类的解释。
“那要怎么做才能相信我？我对你们这里完全不了解，还有，麻烦你们解释一下！”
众人眼前一花，文月手中的刺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指在了克莉丝的咽喉要害：
“她怎么会知道我的记忆的！”
被他人掌握主动可不是他的风格，虽然对方并未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但连初步的信任都无法达成共识，反倒不如用其他方法破解局面。
年轻族人有些傻眼，似乎没想到文月过激的举动，也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艾文，别分心，他没有杀意。”
一把拉住愤怒欲上前的年轻族人，首领目光扫来，终于开口。
“年轻人，有话好好说，不管你来此是何目的，在这里还是不要做出让人误会的举动比较好。”
文月笑了笑，刺枪一收，选择了后退一步。
能交流就好，来此的目的是什么他还是极为清楚的。
“先回答我的问题，我解释的已经够多了。”
首领皱了皱眉，看向了他身后的一人一虫：
“克莉丝。”
“是……是摇曳之海的回溯之湖。”
已知道隐瞒不住，她尴尬挠了挠脸颊，目光偏转，回避开了众人的视线：
“只能看清一点点。”
“那是什么？居然能回溯记忆。”
不解更甚，他苏醒时从未看到过什么湖泊。
“不是记忆，是藏于内心深处最在意事物的显现……”
“不可能！”
打断了克莉丝的话，文月根本不相信这种荒谬绝伦的言语。
“怎么可能是她！绝不可能是她！”
神色冷然，手中的刺枪被握紧，他有种被耍弄的愤怒。
“我们没有必要骗你，也没理由激怒你，我们也不关心它，这是你自己的问题。”
首领似乎不想多说，也没在意文月的质疑与言辞，郑重道：
“假如你来此的目的真如你所说，我们不会拒绝，关于这里的情报也可以给你，而且我有一个方法可以保证我们之间的信任。”
心绪有些混乱，但也知道对方摆明的态度，最后沉默了许久，才道：
“希望你的方法有效。”
“那是当然！”
……
十二试炼，没人知道这是什么，因为参加试炼的人类都死了。
将手中的一只黑翼蝴蝶放飞，名为夜的黑影牢牢守卫在此地，向未知之地传递了信息情报。
回想起刚刚的人类少女，他便有些感怀，身上的兜帽掀开，露出了银眸白发的真实面貌。
“聪敏，也有些手段，就是不够狠，可惜了。”
他一直以为所谓的十二试炼只是那位大人消磨时间的一时之兴，从未关注过此事便是证明，可又让自己来镇守负责此处，这反倒有些耐人寻味。
黑色蝶翼飞在眼前，手指轻托，读取了其中传递的信息之后，皱眉沉思。
昏暗的天空中有数道黑影排成阵列急飞而过，几个盘旋后又俯冲而下，单膝跪地：
“大人，镜海各地并无异动，也和镇守深海的音无大人取得了联系，结果并无不同。”
挥手让他们离开，遥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荒芜土地与暗沉天空，他缅怀一叹：
“当黑暗行于世间，白昼沉浸腐朽，那就没有人是反叛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