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后转过头欣赏的对三姐笑道“这望远镜确实望得远”
三姐意味深长的笑着。
圣人心情大好“哈哈哈,妙啊!西钦的宝贝,真是年年都有惊喜。”
“圣人谬赞了”
“三公主给朕和圣后太过于惊喜,特别这对戒指朕甚是喜欢。”圣人牵着圣后往回走,三姐被圣后拉在身边,身后簇拥着官员。
“朕早就想着能有什么能证明爱妻与朕相称的物件,之前,婴簪玉佩都不甚满意。金刚石,喻朕与爱妻情比金坚之意。这枚戒指,实在妙极。”
圣人看向圣后满眼情意,一时殿内默声。
“圣人圣后伉俪情深、相敬如宾,实乃天下人之楷模”宋溪拱手道。
“实乃天下人之楷模”众人附和道。
“哈哈哈,好!友国皇室随意些,今晚宴席,通宵达旦也未尝不可!。”
“大家,那枚戒指真的好漂亮”倪珍捏着手帕羡慕道。
“确实”苏晔霖眼睛发亮,盯着圣后的手。
“臣妾也想要”
苏晔霖侧头,道“都说了天下间,姐姐这枚唯二有之”
倪珍愤愤别过头,看了我一眼,似是带着询问。
看我干嘛,我怎么可能为你去向三姐要一只。
我装作没看见,转头看向三姐那儿。
没想到她举杯回敬圣人圣后时,也暗暗看了我一眼。
我淡淡启唇用西钦语道“零点,你宫里见”
三姐放下酒杯,坐下假意摸头发,食指与大拇指环成圈,做了个手势。
我低头咬唇控制表情,特别期待宴会早些结束。
“苏国主,我兄弟二人还未向您敬酒”宋溪的声音传近。
“六皇子客气了。”苏晔霖很到位的举杯有礼道。
“苏国主与昭仪娘娘甚有夫妻相,若得一皇子定是一表人才啊。知晏敬二位一杯,望国主与昭仪早日请吃满月酒啊,哈哈哈”
“六皇子说笑了。臣妾该敬王爷和六皇子年轻有为,独当一面才是”倪珍端庄着拿着酒杯笑道。
苏晔霖身型僵硬,我知他生气了。见他半天不举杯,拉了拉他。
他硬着声音道“借六皇子吉言”
这时真师兄也往这儿走,“舅舅,前花园打扰舅舅和珍舅母赏花,小甥现自罚一杯”
苏晔霖嘴都要撅起来了,我忙动动他手。
倪珍适时举杯打圆场“太子哪儿的话。太子在花中亭所说的故事可磨破嘴皮不少,早’将功补过’不是?本宫也该回敬太子,谢过太子精彩的故事”说着手袖掩口,小酌一杯。
“还是珍舅母体恤小甥。舅舅不肯喝手中那杯,是还在怪罪小甥?”
苏晔霖淡淡说道“哪儿的话”说完便掩杯喝下。
几人互相敬酒说着看似客气的话,我听的胃里翻腾。
终于在亥时一刻,结束了长达三个多时辰的寿宴。
回了贤明宫我便摊在床上,不想动弹。实在是站的我腰酸腿疼。
苏晔霖任侍女宽衣解带后坐到我身边,拉起我的腿敲了起来。
我躺着垂眼看他,道“你干嘛”
“娘子今天站一天了,晔霖心疼”
看他敲的还可以,我便索性继续闭眼,脑中放空,累到懒得客套。
半响道“晔霖今天也辛苦了”
他憨憨一笑“嘿嘿”
苏晔霖手法意外的不错,不知不觉意识模糊,差点睡着了。
突然,善慈敲门道“大家,道长,可要沐浴。”
我猛的坐起道“要!再拿些吃食来!”
宴会上光能看不能吃,我都要饿出脾气了。
从吃完早饭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吃上。
我手撑在身后看着前方桌子,“晔霖,帮我把茶壶拿来好吗”
苏晔霖捧着茶壶走来“娘子要和晔霖一起沐浴吗?”
我伸手拿过茶壶,顺便给他额头赏了他个毛栗子。
“小孩子瞎说什么呢?当然是我去偏殿,你在这儿等人伺候啦”
“娘子你不和晔霖睡啦!”
“你又在说什么呢,我们本来就不一起睡啊”
苏忴撅着嘴失望道“好吧…”
见他垂着头十分委屈的可怜样子,我喝着水琢磨着,小孩子也是需要奖励的嘛,不然明天不肯好好配合演出怎么办。
于是我放下茶壶,抬手拍了拍他头,柔声道“今天晔霖很乖”
没成想,他猛的一扑把我扑倒在床。
“娘子”
他奶声奶气叫了一声便在我脸上亲了口。
我满眼震惊,这熊孩子!
“苏晔霖!你给我起来!”
他战战兢兢站起,缩着脖子,手里捏着衣袖,“娘子…”
“我说了能这么做吗?!”
“不,不能”
他又一副要哭的样子,我深深叹了口气道“不许哭。下次不可以!”
“晔霖知道了”
“等人来帮你沐浴,我先出去了”
“好”
委屈的欲哭模样真的很像狗狗,但也不能心软,不然他得得寸进尺。我抿了抿嘴,还是大步走了出去。
心中有一股气,但在坐进浴桶里后,烟消云散了。
两个侍女左右清洗着我手臂,我只需要或仰或趴在浴桶边就行了。我已经累到说不出自己来洗这种话了。
一时,有种回到了小时候的错觉。
洗浴后,侍女替我换完衣便抬着浴桶出去了。
我擦着头发,看了看天色。随后挽了头发,取出戒中隐身符燃尽,然后出门上了琉璃板瓦房顶。一路轻巧往三姐的启明宫去。
在散席时,我已将追踪符贴在了三姐衣角,跟着符上气息,很快便落地在她宫内院里。
卧房亮着烛火,我打了属于我们的暗号,门便打开了。散着长发的三姐望了望门外,皱起秀眉。
我好笑的溜进房内,坐在桌前,三姐回头,惊吓的倒吸一口气。
时间刚刚好。
“淳儿,多大人了,还这么皮!”
近在咫尺,嗔怪着我的三姐,真实的让我不由鼻子一酸。
“姐!”
我搂着三姐的腰,嘤嘤泣泣。
“好妹妹,时间可真快,你离开西钦都七八年了。”
说着三姐也抹了抹泪。
我抽着气,不忘问道“三姐,我是不是嫁给苏忴了”
三姐抬眼看我,随即笑道“你这没羞没臊的丫头,还想着小时候婚约呢?”
“啊?”
三姐摸着我的头,温柔笑着“淳儿不过是出门见世面,然后受了重伤不是么?”
“可是,他老是追着我说是他娘子!之前南颛皇室还派人…”
三姐动了动脖子,眯眼笑着,“派人什么?”
我明显感觉三姐笑中带刀,为了现在脑子还不好使的苏晔霖,我还是先不说了。
我干笑几声,“派人暗中接济”
“接济?母亲随信银票不够么?”
我随口遮掩道“够,他觉得我不够...”
“他有倪珍还假模假样关心你?”三姐冷声道。
我抹了抹脸,不准备再说这莫须有的事儿,“三姐,你和我说说,那蓝琳是怎么回事?”
三姐微讶道“你怎么认识她?”
“嘿嘿,不瞒三姐。念君阁那晚我也在”
三姐赏了我一记白眼“女孩子家的,去那地方做甚”
“和北樾王爷一起去的,不碍事”
“…哪个王爷?”
“宋千岁呗”
三姐眼神有些耐人寻味,我连忙道“啊,就是朋友!姐,你就说说你怎么来东兴了,那蓝琳又怎么回事”
三姐叹了口气,详细的和我说了那女子的情况。
蓝琳和父亲竟是宗亲。
父亲的过往我是知晓的。
小时候遭人陷害,家道中落,蓝氏一族四散而去。父亲一家从东兴逃到了西钦,而蓝琳这支去了北樾。
“即是到了北樾,怎么又沦落到念君阁了?”
三姐点了我一下头,“什么叫沦落,你这死孩子。念君阁是表演为主,陪客聊天为辅的正经青楼,不接客的。她去是因为…调查些事情”
“什么事情?”
三姐压低声音道“去查她姐失踪的事情”
“哈?”
我都快跟不上三姐的信息了,三姐详细和我说道“她家流落北樾后,她父亲一蹶不振,整日酗酒昏睡,逃避现实。母亲整日以泪洗面也帮不上忙。只有她姐姐一直支持着她,出去讨生活。啊,她姐姐叫蓝音。”
“也不知怎的,同是从小娇生惯养,平时只抚琴作画的女子竟比长辈更为坚韧。蓝音在街上做卖花的生意,因相貌柔和,平易近人,又花艺造型极佳。一段时间内,生意不错,生活过的也还算宽裕。父母当然也精神不少。”
“但是?”
三姐叹了口气,“你倒是懂。但是...那片地方的路霸看上蓝音很久了,要纳她做妾。蓝音不从,便被打的很厉害。蓝琳知道后,潜去路霸家里,把人杀了”
“…”
“她那时才十二岁,竟能致一身高七尺大汉与死地。后来,官府来拿人,蓝音替罪坐牢。蓝琳被爸妈绑在家里,几欲哭蹶。再后来,官府发了通缉令通缉蓝音,因为她逃狱了。”
她能替罪,怎么会逃狱?我心想着,但没有打断三姐。
“蓝琳找了蓝音几年,都毫无消息。直到有人主动找上她,告诉她要是做一件事,便带她去见蓝音。蓝琳二话不说就答应了。那年她十六岁,杀了平生第二个人。”
我摸了摸下巴,有些崇拜,“…好酷”
三姐又赏我一记白眼,“后来,她才知道那个人是云中锦的人。做了事,她也顺其自然的入了门派,才知道蓝音也是被他们带走的,已经执行任务很久了。”
我惊讶道“云中锦?”
“是的,怎么了?”
“啊,没什么。她姐也杀人?”
“不是,蓝琳道她应是在二处做事,负责整合信息。而依我看,是云中锦看上了蓝琳,先控制蓝音从而牵制她。”
我点头同意三姐这个说法。
“不过,姐妹俩重逢喜事一件。当时,蓝氏姐妹一人杀人果断,一人集情报牢靠,在门派里名气很响。直到十年前,蓝音出了事”
“出了什么事?”
“爱上了情报中一目标”
“…啊?什么神仙般的人,能从情报中让人爱上?”
三姐无奈笑着指指我,“然后她便又消失了。这一次,蓝琳找了她十年。直到去年,得消息说东兴有出现过蓝音的身影,便前来调查”
我思考了一番,然后猛然道“这么一算,她不是和父亲一辈么?我看她也没多少岁啊。”
“确实,据说是因为蓝音给她吃过什么。话说回来,我们要叫她一声表姑”
“那三姐你来东兴做什么?”
“一是,参加圣后寿宴;二是,收到了未可知之地的消息”
我眯起眼,看着三姐“文中锦的消息?这个文中锦和三姐有什么关系么?”
三姐挑眉看着我“你觉得呢”
我睁大眼睛看着三姐,据说,文中锦当家可是个女子…
三姐疲惫的笑了,“你那即兴奋又崇拜的眼神,恐怕你姐我要让你失望了”
她揉揉太阳穴,我立马站到她身后给她按按肩放松放松。
三姐又道“你也知道,文中锦只要给钱什么都可以做。”
言外之意,三姐估计花了大价钱买到的消息…
“没有底线么?要是我花钱问,都有谁买消息或买凶怎么办?”
“当然不能,保护客户隐私那是基本。就算有心问也不会有人接这种单子”
“那三姐,你找到蓝琳准备做什么”
“她父母早不在了。姐姐又不知所踪。孤身一人,怎么也是父亲同族血脉,带她回西钦见了父亲再说。”
我点了点头,又问道“三姐,老妈可好?”
“好得很,就是时常想念你。”
我闷闷回道“我也是…”
三姐拉过我的手,道“淳儿,和我回西钦吧”
“要回去的。等寿宴结束,我便随你回去”
“不急,既然来了。那未可知之地总要去上一去”
“那里,恐有危险啊。”
三姐眯眼笑着“蓝琳身手了得,姐不怕。”
这时墙外,传来宫人打更声。
三姐笑道“你来蓝琳是知晓的,若不是我提前与她说了,恐怕现在啊,宫内都得四处抓你了。现四更天了,快回去休息吧,今天看你站一天,我都心疼死了”
“姐~”
“现在不是撒娇的时候,等回了西钦我们聊上七天七夜。”
“好!那我先走了,你保重身体哦”
“嗯,回去吧”
我一步三回头的看她,相聚的时间实在太短了。
她单薄的身子隐在大氅下,朝我挥手道“晚安”
“晚安”
一道隐身符燃起,半盏茶功夫,我回了贤明宫侧殿。
第二日一早,一位老资历的宦官来传,午后圣人安排了赏花宴邀请我们过去。善慈给了那老宦官一锭银,那位公公笑呵着说会准时来接人便离开了。
苏晔霖闹了一上午说不想去,谁也不见的关在里室。
我知道后叹了口气,进了房。看了看紧闭的里室房间,挥了挥手让不知所措的侍女退下。
又叫住他们道“对了,提醒珍昭仪别打扮过了。赏花宴罢了,不是选妃。穿的正常些。”
“诺,诺”五六个侍女听着,惶恐的福身出去了。
我捡着扔的一团乱的衣服,淡淡道“你再不出来,我就不理你咯”
果然,门一把就打开了。然后一阵风吹来,我被撞个踉跄。
心累啊,这孩子是真不省心,啥时候是个头啊。
“娘子!”又是那带着哭腔,让人生不起气的声线。
“乖啦。出席这种场合没有办法的啦。”
“娘子,你换凤袍,晔霖便去!”
“你是不是又想吃毛栗子了”
他下意识捂住额头,嘟起了嘴。
“快换衣服吧。晚了可是很失礼的哦”
“晔霖真的很不喜欢那种场合”
我感觉我现在就像'孩子不喜欢上学而硬逼着他去学堂'的母亲...
“你身为一国之主,太多由不得自己了”
“那我不要...”
我立马捂住了他要说出了不得话的嘴。
他拉下我的手捂在胸口,“娘子,若我不再是国主,娘子会不会给我机会?”
我反复看着那对带着期许的眼睛,让我说不出话来。心里不知什么古怪情绪在翻涌,好似我等这句话等了很久。
但是,我抽开手道“没有这种假设。快换衣服吧,要帮忙么?”
苏晔霖垂眸放开了我,转过身朝里走去,“不用了”。
那声冷淡至极的声音我还以为听错了。
他转过头来,眉尖蹙起,勉强扯起一笑。不符合他平时的模样,让我心下一抽。
脑中一时闪过一些画面,不自觉道了声“阿忴”
他急急走到我面前,眼中闪着光亮“我在,我在”
我眨了眨眼回过神,于是笑道“来吧,我帮你穿衣。这套’月华如水’极衬你,今天我帮你束发”
他笑的极灿烂,“好”
赏花宴,只需穿常服出席即可,不用似昨日盛装出席,所以穿戴方便了许多。
给他挂上双龙衔珠玉佩后,我点点头道“Perfect”
“娘子你说什么?”
我拍了拍他肩膀,“晔霖真是英俊啊”
他红了脸,扭捏道“娘子今天穿什么?”
我贼兮兮道“选套和你同款的好不好?气死倪珍”
“好!”他露齿的爽朗笑容真是扎眼。
待我穿戴整齐出门时,站在院中的人脸色各异,倪珍的脸色果然好看,五彩缤纷!
苏晔霖开心的走来向我伸手,我昂着头把手给他。倪珍在那儿深呼吸,差点站不稳。
“娘娘”侍女焦急的扶着她。
倪珍其实长相很是甜美可人,在昨日寿宴上的表现,更可称得上淑德端庄。
可是那私下总带着怒火和恶劣的眼神,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让开!”她一把推开侍女,道“大家!这成何体统!”
苏晔霖看也不看她,道“若看不舒服,你就别去了!来人,去回了圣人就道珍昭仪身体不适,无法出席花宴!”
“你!我要回了父亲去!”倪珍一甩衣袖就要走。
苏晔霖嫌弃道“多大人了还打小报告!”
倪珍震惊的回头,美目盛着泪,怒道“苏忴!”
“娘娘慎言!”善慈高声道。
“你,你哋!要系我肯,你哋一个都咪想回南颛!(你,你们!要是我肯,你们一个都不要想回南颛!)”
我心下一惊,立马上去给了一嘴巴。
这女人真的是口无遮拦,不要命。
“元淳君,你敢打我!”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我道,“你以前软弱无能,谁都保护不了。现在失个忆,做了道姑,长能耐了?!有千岁爷给你撑腰,你硬气了是吧?!”
我俯视着她道“珍昭仪以下犯上,直呼大家名讳,是以不敬。劝诫不听,出声威胁天家,依律当斩”
倪珍哑口无言,从震惊到惶恐,然后恼羞成怒吼道“我睇你哋边个敢动我!父亲定唔会饶了佢!苏忴也唔行!兵总司令牌还喺父亲手里,(我看你们谁敢动我!父亲定不会饶了他!苏忴也不行!兵总司令牌还在父亲手里,)你要动我一根汗毛。我就让父亲!啊!”
我急蹲下捏了她后颈,瞬间她昏了过去。
告诉她有严重后果了还要说!你这哭一哭,撒撒娇,苏晔霖怎么会在意这种小事,非要搬娘家出来...
要是以前的苏忴大概早杀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