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楼抱着顾年刚落在一个屋顶上，身子就顺着脚下的瓦砾跌了下去。
顾年惊呼一声，凤楼原本浑沌的意识多了一丝清明。左手握着剑插入屋顶瓦砾之间的缝隙中，一时停在屋顶的边缘。
“寮，寮公……”
凤楼面色苍白，唇无血色，脸上不停地冒着冷汗。
“寮公，先找个地方给你清理一下伤口吧……”
顾年抱着凤楼的手有些颤抖，她怕寮公会死。
“不能停。”
凤楼只觉得头很重，眼睛快要睁不开了。他揽着顾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下去的时候，本来用轻功就可以了。可是凤楼提不上气，直直地摔了下来。
“啊！”
“闭嘴。”
顾年趴在凤楼的怀里，死死地捂着嘴巴，鼻子一抽气，豆大的泪珠就从眼里滑了下来。
“寮，寮公……我，我们不走了……就让我给您处理一下伤口吧……”
顾年还没有意识到凤楼已经中毒了，她还以为只要把伤口处理一下，寮公就会好起来了。
但是凤楼意识到了。
现在必须离开这个地方。
“走……”
……
天已经泛白，山中的路此时有些雾蒙蒙的，看不真实。
出了那个小镇，就是一片荒芜。放眼看去，都是一座接着一座的山。
饶是顾年再傻，她也知道这不是在京都附近。
京都地处平原，就是往周围再走个百里地，也是看不到山的。
顾年搀扶着已经昏过去的凤楼踉踉跄跄地沿着山道走。
所谓山道，就是紧挨着峭壁的土路。左侧是陡峻的峭壁，没有可抓手的地方。
顾年往上望了望，看不清顶端在哪里。若是从那上面掉了下来……
打了个颤，顾年不敢再往上看，也不敢往右侧看。
因为右侧往下就是看不见的底。
渐渐地，顾年就感到头发晕，越发使不上力气了。她知道，这是她体内的“毒”还没解。
“二爷，我可能回不去了……”
顾年眼睛虚合着倒了下去，她身上架着的凤楼却顺势滚到了右侧边缘上。
“寮公……”
下意识地扑过去，顾年本想要拉住凤楼，却和他一起掉了下去。
……
一束光亮刺激着顾年的眼睛，轻微地转了转眼眸，缓缓睁开，眼前仿佛隔着一层雾，什么都看不清。
皱着眉，顾年合上眼，又一次睁开，方适应了一下光线。
“寮公……”
顾年想起了凤楼，他是和自己一起掉下来的。
入眼就是一条溪水，溪水两侧十来米的地方未有寸草，而是遍布着奇形怪状的石子。周围是无垠的桃林。最起码，在顾年视线所能到的地方，都是开着桃花的树木。
顾年无力地撑坐起来，刚一动弹，浑身就火辣辣地疼痛。
“嘶~”
一张脸都快要皱成一团了，顾年还是咬着牙坐了起来。
“寮公——”
“寮公，你在哪儿——”
扶着一旁的树干，顾年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
可能是许久滴水未进，顾年原本婉转清脆的声音多了些沙哑。
不行，这样喊下去肯定找不到人。
拖着火辣辣的身子，顾年一步一停地走到一棵枯树旁。
深呼一口气，用袖子抹了抹刚刚走路冒出来的虚汗。顾年轻咬着下唇，踮起脚尖，费力地伸手够向一段粗壮的树枝。
唇都快咬破了，才把那个树枝给掰扯下来。顾年拄着它，望着四周有些茫然，她要上哪里去找寮公？
“寮公——”
忽然，顾年的视线定格在身后方桃林，离她大概有一里远的地方。
顾年蹒跚着走向那里，有些慌张。
“寮公！寮公，你醒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