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涌和梅晨前后交头接耳的,“今天这场赢得怎么那么爽。我真的忍不住想冲过去抽他的脸。说话怎么这么贱呢?”全场最丑的徐云涌,感觉处处受到对方的恶意挑衅。
“所谓相由心生,恶人的脸上暴露出邪念,善人的脸上洋溢着温暖。若一个人向着成为自己、完善自己的方向奋斗,面孔自然就会如其内心一样美丽动人。我们形容女子气质有蕙质兰心、仪态万方,形容男子则有文质彬彬、丰神俊朗。当真正达到内在的“气自华”,得到的定是显露于表的气质的改变。所以我方强调的颜值重要,并不是单纯指外表,而是外表与内涵的双重统一。”
好一个诡辩!辩论讲究的不是绝对的对错,不涉及三观,不牵扯其余。前面的辩手说什么,都不影响下面辩手的内容。诡辩高手能化劣势为优势,舌灿莲花的苏秦、张仪就是颠倒黑白的高手。
“能力能后天培养,颜值却相对困难。感谢上天,没有为难我,赐予我美貌,让我更加自信我是上天的恩宠,不辜负这份恩宠,我愿意尽我所能奉献给我的弟子们。我欣赏这样的人,他有高颜值,却从不曾放弃对自身才华的打磨。他有资本去招蜂惹蝶,却始终坚守内心的承诺;在浓妆艳抹的年代,独树一帜。沧海横流,方显名士风骨。天地不过万物之逆旅,光阴不过百代之过客。若想在漫漫历史长河中留下惊鸿一瞥,不仅要有极致的魂灵,更要有过人的颜值。”
张简的话引起日行学堂齐刷刷的掌声。他们听到张简的奉献,眼睛里都饱含泪水。有人顾不上泪水模糊了视线,只是一直拍手、拍手。
作为恩师,在十年间,张简已经做到了桃李满天下。他和秦无明不同,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明确的——要建一所高级学堂,要向朝廷输送顶级人才。将来朝堂到处都有日行学堂的学子,官员们以日行学堂的师兄弟互相称呼,那个时候,才是张简人生的巅峰!
诡异的是,青朗学堂这边完全没有被打动。
论口才,张简远输于秦无明。论弟子能力,日行学堂的子弟们也没占到便宜。
三轮过后,到底谁输谁赢?全场都紧盯着柳中原。
这个时候,门口忽然人声鼎沸。
“日青论剑?这个名字响亮,以后还可以经常切磋,促进学业精进。”人未到,中气十足的声音已经传里进来。大家都回头往门口看。
“父亲!”日行学堂那个全程黑脸的姑娘起身走到来人身前,屈膝行礼。被来人拉住,“凤儿,今日论剑如何?”
王贤亮和梅晨撇着嘴,面面相觑,心想他怎么来了。
两边学堂的人,加上讲台后面的老人,认识来者的人都纷纷屈膝行礼。此人正是工部尚书唐瑞。
“父亲,这里是青朗学堂的主场,我们第一场输了,第二场平局,第三场要看柳才子认为哪个学堂更优秀了。”唐凤顾左右而言他。
“徐府一向秉公办事,不会借机欺负你们的,你把心放肚子里就是了。为父听闻你们论剑,也起了爱才之心,这不,刚忙完朝堂事务赶紧就来,结果还是晚了一步,错过了你们精彩的内容。不过,工部正好缺人,我来看看你们日行学堂的师兄们,今年有没有能科举晋级的?”
这话就说得非常直白了。日行学堂的人压抑不住的兴奋,握手攥拳的,似乎论剑的输赢已然不重要了。而青朗学堂的学子年龄偏小,今年也没人参加科举,那番话也打动不了这些早已富贵不愁出路的子弟。
“柳才子,这第三轮的结果,该公布了吧?”唐瑞官威大,踱着方步往前走,立马有人搬椅子过来,把椅子摆在台前右侧。唐瑞撩袍子,正襟危坐。底下服侍的人端着茶壶茶碗,直接现沏一杯龙井。
“哎呦,唐尚书,好久不见,哪阵风把您吹来了?”徐二爷立在门口,笑意从脸上直接洋溢到手上,快走几步,抓住唐尚书的手,可劲得摇,都快成帕金森了。
唐尚书费了半天劲,才把自己的手拽出来,心说徐二爷的手怎么跟钳子似的。他表情有些不自在,“这不来凑个热闹,瞧瞧这些子弟们有没有进步?徐二爷,今儿您不在商户忙活,是生意难做吗?”
“要是工部修汾水能用上我的黄泥,那我天天都在家呆着过小日子。”徐二爷笑容中带着期盼,好似这事全指望唐瑞了。
“用谁的、不用谁的,那得圣上开口,工部是为皇上分忧,为天下苍生谋福,哪能替皇上做决定,脑袋不想要了?”唐瑞一撩袍子,翘起了二郎腿。
“那这工部缺人的事,也得皇上定夺不是?可没人长两个脑袋,一个也得长结实点,别一言不慎的,白白丢了性命!”
“你——”唐瑞这才反应过来徐二爷就话里有话,没想到自己想来借助官威让日行学堂赢不了也不能输,却被徐二爷彻底给搅黄了,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柳才子微微一笑,一躬到底,“唐大人,徐二爷,您两位有权有钱的,让柳某好生难做。不如,第三轮的胜负交由站着的观众评判如何?”
唐瑞和徐二爷一齐望着柳中原,心里想的一样:这个小狐狸,脚底抹油,你溜个够快啊!
徐云涌指挥几个下人抱来白纸,又统一裁成相同大小,盖上徐府印信章,以免有人趁机捣乱,分发给一直观看全场论剑的老百姓。老百姓瞧着新鲜,有人高声喊:这位公子,我们都不认识字,连自己名字也不会写,怎么投票啊?
底下人哧哧地笑,还有人冷哼,感觉徐云涌的主意真够傻的。
徐云涌不慌不忙,又不是现代的填选票。“各位乡亲父老,这张纸不需要您在上面写字。”他刚才吩咐文才糊了两个大纸箱,刚巧正摆在讲台上。“你们看好哪边,就把手里的纸扔到哪边的箱子里就行。”
“这个简单,还怪好玩的。”
于是,百姓们在小厮的引领下,一个个排成队,挨个来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