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苦风,菀风二人在各自的道路上迈出第一步时候,那卡终于下定决心,告别自己的部落,来到了帝国领地边缘。
二十年来,她依然在寻找阿卡的圣山。
这里是北方沙漠的西南边缘,驮马古道上的白色哨站。距离赤城有两百六十多里,离最近的北方据点也有二十里的距离,是帝国边境线上最偏远的哨站之一。
整个哨站用顶端削尖的圆木桩围着一颗高大的白色鹿角树建成,一座厚重的,表面镶着铁钉的大门,大门两边各有一座可站一人的哨塔,里面有三座小屋,其中两座是用圆木和稻草搭建的,给守卫在这里的士兵搭建的简陋营房,最后一座是用柴草和几根柱子搭建起来的简易马厩。帝国士兵用铁钉和木板在白色的树皮上做成一条弯弯曲曲的梯子,一直延伸到几十丈高的,光秃秃的树冠顶端。在这里有一个由木板,盾牌和绳索搭建了一个小小的平台,平台上方吊着一个大铁锅,里面时刻准备着干柴和驼鹿油,作为传递消息的烽火。
白色哨站面对沙漠,除了这颗鹿角树以外,也不靠近任何水源,因此常年守备空虚,只有三个人。
这是一年中的秋季,一大早照例刮起了沙暴,一直到中午才逐渐平息,三个人只好一起躲在其中的一间营房里面,背靠着桌子,围着一个炉子取暖。
“再这样刮下去,恐怕我们连北方距点也回不去了。”三人当中年纪最小的士兵首先开口,他今年只有十九岁,因为盗窃一头驴而被捕充军,从小没吃过几顿饱饭,充军以后就被分配到这个地方等死,也没参与过什么像样的训练。
“你这家伙还真他妈的不是个没用的东西!”已然半醉的老军又拿起一葫芦酒,打了个嗝,咬掉葫芦口的红布塞子喝了一口“狗娘养的畜生!”。
“但是马怎么办呢?那个马棚连个不透风的墙都没有。”年轻的士兵继续问道,他知道老军一喝了酒就这样,所以没有搭理他的臭脾气。
可是那老军又仰头灌了一大口,越发没脑的胡说了,“你小子要是在乎马的话,就给老子滚到外头去,跟那头没屌的畜生睡一块儿去!”
年轻的士兵瞪了老军一眼,自己腰上别的可不是根烧火棍,但是碍于他们二人的队长就在自己旁边坐着,他手里还玩着刀呢。
第三个人一直不说话,他是个表情严肃,满脸胡渣的帝国军人,也是白色哨站的负责人,十几年前他曾经跟随大明皇帝在沙漠之中击溃了蛮族几十个部落的联军。而且还被当时年轻的皇帝亲自接见过,但虽然如此,他本应衣锦还乡,至少封个像样的职位当着,但是因为在十几年前的庆功宴席上喝酒误事,顶撞了长官,所以一直得不到提拔,最终也被困在这里,为帝国死守这个已经被遗忘的哨站,等待被沙漠和蛮族撕成碎片。他的手中玩弄着一柄长刃匕首,这是帝国军队在沙暴之中作战的标准武器。一些蛮族部落战士经常在沙暴与沙暴之间的短暂间隙中偷袭袭帝国军的岗哨,他们手持长刀和绳索,要么用绳索套住脖颈把人用马拖走,要么用长刀从背后捅穿那人的心脏。九年前的他奉命驻守另一个据点的时候,很多兄弟就是在站在墙头小便或者低头打个哈欠的时候就被人用绳索拖走,割了脑袋。他的心里很清楚,如果感觉到有个人从背后靠近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用长刃的匕首向后一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队长大人,您也别一个劲的玩尼那把破刀,过来喝我喝杯酒吧。”老军大醉,终于乱了规矩。“喝了这口,给哥几个讲个故事吧。”
外面的沙尘敲打着木制窗板,从圆木之间的缝隙漏了进来,看来沙暴还不小,他不是那种脾气暴躁,怨声载道,异常严厉的长官,因为自己的仕途不顺就把脾气发泄到手下士兵的身上,相反,从小他就是家里的第二个儿子,一直不受父母待见,常年的底层生活已经把他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帝国军人,现在,他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两个东倒西歪的手下,索性也放松了一点,放下匕首,点了点头,接过了老军的酒葫芦。
而正当他举起葫芦,把最后一口喝干的时候,嗖的一声,一只精准的红色的羽箭却穿过了破旧的窗板的缝隙射了进来,打穿了老军的脑袋,箭羽从左眼一直穿到脑后,把他钉到了墙上。
什么人!他果断一脚踢翻了桌子,支起来架在面前,旁边的年轻士兵第一次见到这种架势,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了,他只好伸粗壮的胳膊来把他扯到自己怀里,让他闭嘴。外面的风沙声依然敲打着营房的墙壁,看来不用担心外面的人点起火来把他们两个活活烧死,但是这场沙暴估计还有几个时辰就要停了,在这段时间之内,他和这小子必须想办法活下去。外面到底有几个人呢?虽然只射进来了一支箭,但照以往的经验肯定不止一个人,而且就算外面真的只有一个蛮族战士,只要他不选择贸然进来,就能躲在暗处把他们两个像老军一样都解决掉。而且,一直躲在这间屋子里面也不是办法,如果他们能逃出去的话,也许还有活下去的希望。该死的蛮子,战争早就结束了,居然到了现在还不死心。我只能想办法先离开这间屋子了。怀里的这小子终于安静下来了,但是还是跟个死人一样,没办法了,只好自己亲自动手。
“小子,你给我好好的躲在桌子后面看着,我去老军身上找把斧头来。”
年轻的士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来是傻了。没办法,老军的脑袋还被钉在墙上,身体却已经向后仰倒,他腰间悬挂的斧头刚好在桌面的保护范围之外,如果现在贸然出去,等会儿脑袋上插着一根箭的人就是自己了,而自己旁边的这小子已经被吓得动弹不得,看来短时间内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只好伸手拉住老军的腿,把他从墙上扯下来。
拖动尸体,血液流出来的声音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而旁边的那小子也镇静下来了,看来终于有了一丝希望。但是,正当他用力拖动尸体,老军的脑袋被一点的拉下来的时候,又一支红羽的箭射了进来,又一次穿透了老军的脑袋。
这只不过是恐吓而已,他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帝国战士心里自然明白,但旁边的小子又开始发抖了,没办法,他只好独自一人动手,从老军的腰间取下斧头。这房子的地板也是用木头做的,如果能够劈开地板,就能从下面的沙土里面挖一个洞就能出其不意的逃出去,也只能赌外面只有一个蛮族战士了。但是,正在这个时候,他却听到了墙壁上传来的木头的吱呀声和外面蛮族战马的嘶鸣,难道说他们要用马匹拆了这间营房么,他以前听说过这种事情,但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现在,他已经看到了墙壁和屋顶在战马的拉扯下倾斜,倒塌,他大声的喊着,还伸腿踹了年轻的士兵一脚,但那小子已经完全傻了,他只好翻了个跟头,从墙角拿起盾牌躲在下面,任由那小子被屋顶活活压死。
下一个瞬间就是一声巨响,他感觉到一根横梁击碎了自己的盾牌,砸断了左臂,然后脑袋就被狠狠的磕到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看着面前逐渐平息的烟尘,过了一会儿,那卡才从“父亲”背上下来,在座鞍的侧面拔出长刀,走了过来。已经整整二十年了,她还是没有找到战神阿卡的圣山,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在二十年前就答应了爷爷和自己,现在,至少每亲手杀掉一个帝国崽子,自己就能离阿卡的圣山更近一步了。
那卡的一头红色卷发已经被她剪成了齐耳短发,被太阳晒成小麦色的皮肤,两只清澈如水,却又明亮如炬的棕褐大眼,高高的鼻梁,厚厚的的嘴唇,二十年的时间,那卡已经成长为一名英姿飒爽,身强体壮的女战士。她身穿自己用驼鹿皮缝制的贴身短裙,腰上缠着皮带,腿上穿着一条从一个帝国军人身上剥下来的棉布裤子,脚蹬黑色的狼皮靴子,背上披着帝国军人的白色斗篷。
那卡早就注意到白色哨站里面只有三个人,昨天晚上她就仔细的数过了,而她之所以不直接用马拖垮营房,压死这三个家伙也是希望剩下的两个人能勇敢一点的走出来,和自己堂堂正正的打一场。但没有想到这两个帝国崽子还要和自己玩花招,果然帝国人都是没有荣耀可言的畜生!那卡这才决定让“父亲”和那匹被帝国人独自丢在沙暴里面的枣红马一起把房子拖垮。在沙暴的帮助下这一点都不费力。
那卡来到被拖垮的营房废墟之上,看看谁还有一口气,在满地的稻草,圆木和沙土之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个高大强壮的人,他的手上还拿着被屋顶压垮了的盾牌,脸朝下倒在地上。这个人的盔甲上面印着帝国的纹章,看起来是个长官。
那卡伸手凑向他的鼻子一摸,没有气息,应该是死了。那卡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只有这个壮汉还稍微难对付一点,剩下的一老一小,老的早就死了,而那个小的就算还活着,也不可能是那卡的对手。于是那卡收起了长刀,弯下身子在废墟中翻找着,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旁边那个营房是存放食物的,也已经被沙暴吹垮了。这时,那卡发现了从废墟之中伸出了一只白嫩的脚,看来那个小的就埋在这下面,一般来说,年轻的帝国士兵身上都带着戒指或者项链什么的东西,那卡心里面有点兴奋,虽然她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蛮族战士,但也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
得先把这些压在尸体上面的东西挪开。
于是那卡收起长刀,双臂用力托起一角,但是屋顶上面的稻草和泥土一直碍事,好不容易才把压在尸体上面的房梁抬到一边,拨开碎掉的木板,稻草和泥土,就看到尸体被一张裂开的桌子压在下面,脖子上有条金属的链子,仿佛闪着银光,那卡的心里激动起来,会是什么呢,如果上面还有亮晶晶的宝石就更好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粗糙的大手从后面扣住了她的脖子,手上拿着一柄长刃匕首,那个家伙居然还没死!但那卡也不是好惹的,两只手顺势就扯住这只胳膊,抬起膝盖磕掉匕首,一个背摔下去,但是这人不愧是个军人,居然用脚勾住了那卡的腿,把自己和那卡都扯着摔到了地上。那卡的腰部被一根凸起的木刺刺穿了,一阵剧痛,但是现在已经顾不得这点小伤,匕首就在自己前面,那卡连忙伸手抢下,打了个滚爬了起来。
那人虽然活着,但也全身是血,左臂无力的垂在旁边,但是看那张饱经风霜,面连胡渣的脸,就能发现他的战斗经验上比那卡丰富许多。面对高手,得拿出点特别的招式了,那卡换了左手拿着匕首,右手往腰间一摸,发现长刀已经被他趁自己去抢匕首的时候拿走了,而那人已经高举长刀,一刀砍下来了。
帝国士兵使剑得居多,就算是老兵也果然不擅使刀,那卡左手反握住匕首,右手合掌压住左臂往前一推,就刺中了他的左肩,而那刀还没砍下来呢。那卡知道对方已经吃了力,身体开始后仰,于是抬起右脚,朝着他的裤裆踢了下去。
但不料那人居然在左肩中刀的情况下身体向左一侧,那卡踢了个空,背上反而挨了一下重重的刀柄,直接摔倒在地。那卡知道不妙,连忙双手撑地翻了个身,果然长刀就刺中了自己刚才躺下的地方,那卡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土,朝他的脸上撒去,这才终于站了起来,跳到一旁。
这个人真不好对付,他虽然肩膀上插着匕首,而且少了一只胳膊,但是,那卡的身上除了那柄长刀,只有放在靴套里面的只有两寸长短的吃饭用的小刀了。现在,那卡一手捂着腰上的伤口,两眼紧紧瞪着对方,弯腰从靴套里面拿出刀来。
而那人发现自己的刀法不行,把那卡的长刀丢到了身后,就从左肩上拔出了那柄长刃匕首,随手翻了两个花样,也弯着腰死死盯住那卡。
大家都受了伤,手持短刀,现在就看谁能克服伤痛,并利用对方的伤口击败对手了。
地上的沙尘都平静了下来,已经能依稀看到天空中的那颗逐渐低垂,早已昏黄的太阳了,那卡首先跑上前去,她的四肢至少都是完整的,行动起来也更加敏捷,手持短刀,近身搏斗拼的更多的是拳脚,那卡绕到那人的左侧,捡起一块石头瞄准他的左臂,那人见状,立马转过身来,石头砸在了胸口的盔甲上,接着他也冲着那卡侧身跑来,右手中的匕首藏在身后。
果然,他也想先打那卡几拳,只有第一次上战场的傻子才会举起匕首就刺过来,但是那卡不是傻子,她看到了这个样子,连忙侧身躲过,然后伸腿把他绊倒。
少了一只胳膊平衡感就是差了许多,那卡左手按住那人,右手举起小刀,刺了下去。
但这实在是个难缠的对手,他居然丢了匕首,反手提起一根木头打中了那卡的额头,碰的一声闷响,打得那卡的额头擦出血来,向后摔倒,然后顺势把那卡翻过身来,用膝盖压住那卡的两只胳膊,坐在那卡的肚子上。一只大手扼住了那卡的脖子。那卡拼命挣扎,双腿猛踢地面,但是胜负已分,他在体重上要比那卡占优势的多。就这样坚持了一会儿,那卡就晕了过去。
而当那卡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木桩上面,额头上的伤口辣辣的疼,但腰上的木刺已经被人拔掉了。那个帝国军人浑身是血,右手拿着长刃匕首,坐在自己面前。看到那卡醒来,他便站了起来,手上的那把匕首又弄了几个花样,看来是想要吓唬吓唬她。
“我看你一头红发,没想到居然是个女人。”没想到他居然会说部落的语言,虽然口音很重。而且,每一个遇到那卡的人,第一句话总是说她的头发。那卡不为所动,高昂起头,对着他的脸啐了一口唾沫,如果能激怒他,惹他靠近的话,那卡就有三分胜算。
但是事情没有那么容易,“说吧,外面还有没有人。”他用手手臂抹了抹脸,声音依然和之前一样平静,并没有被那卡激怒。
“你想做什么就动手吧,你们这群帝国狗整天不是灌马尿就是啃沙子,就是没见过女人。”那卡知道被帝国士兵抓去的部落女人会有什么后果,她也不害怕。
看到那卡这个样子,他居然笑了,长刃匕首划破了她的脸颊,“别紧张,我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他又笑了一声,“如果你愿意跟着我一起和你的那些蛮族兄弟们谈谈就好了。”
听了这话,那卡朝着地上啐了一口,“看来你把我绑起来之前已经下过手了,怪不得我现在感觉浑身恶心,像是在粪坑里面滚过了一样。”
那人终于不笑了,手上拿着刀走了过来,用匕首对准那卡的脸,贴上了皮肤,“这样吧,我就数三下,你不答应,这柄匕首就往下一点一点的划。”
“你也活不久了。”那卡并不害怕疼痛,她是爷爷的孙女,部落的战士,拥有一头和战神阿卡一样的红色的头发。
长刃匕首划了下去,那卡听到了刀刃摩擦自己的下巴的骨头的声音。看来自己是否被杀已经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她必须想办法反击了,虽然自己现在被绑在柱子上面,但是面前的这个人已经少了一只胳膊,左肩被自己刺中的伤口也已经恶化,站都站不稳了。如果自己能用力让这个木桩松动一点,她也许就有把握把他击倒。于是,那卡换了语气,故意说道,“快停下来,停下来!饶了我吧。”
他听了这话,却并没有住手,只是把匕首插在木桩上,粗糙的手指捏住了那卡的脸,两只眼睛狠狠的瞪着她,“你不要跟老子我玩小把戏,你们这群蛮子一开口就是屁话,难道老子我会不知道?”
但是那卡就是在等这一刻,拼了!那卡立刻使出全力,一头撞上了他的脑袋,把自己头上都撞开了花,匕首也弹到了地上,那卡拼命挣扎,木桩已经开始松动了,开始松动了,就要被她拔起来了!
但这样还不够,他低头骂了一句,迅速重新捡起了匕首,就差一点了,那卡要是再用力一点,木桩就会被她拔起来,自己就能活下去了,但是,他的匕首已经贴上了那卡的喉咙,划破了皮肉。
难道一切要就此结束了么?
二十年了,那卡寻找阿卡的圣山,已经整整二十年了。
爷爷去世了。
婆婆也去世了,那卡成长为一个满头红发的叛逆少女,离开部落,独自闯荡也已经整整一年,难道一切都要在这里结束了么?那卡圆睁着自己的双眼,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的命运。
正在这个时候,一支白羽擦着她的头顶穿过,射穿了他拿刀的手。他骂了一句,低头想要躲到那卡身后,但是另一只箭却从他的背后射来,刺穿了他的喉咙,他终于倒了下去,那卡得救了。但是从额头上渗出的鲜血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那卡又一次晕了过去。
而当黄昏时分,那卡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用鹿角树枝和驼鹿皮搭的帐篷里面,一只小手正在自己的额头上摸来摸去,那卡下意识的伸手一把捏住这只手的胳膊,却听到了一声孩子般的尖叫。
这个时候,一个裸着上身,背上纹着黑色花绣的年轻人推开鹿皮帘子进来,看到面前这幅样子咧嘴笑了。“他一直在照顾你,你这又是干什么?”
那卡这才反应过来,抬头一看,原来自己抓住的是一个圆脑袋,圆胳膊的小男孩,连忙松了手,小男孩就立马跑出去了。那卡觉得不好意思,只好等了半天才开口,“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个年轻人并不回答,只是看着她笑,然后眨了眨眼,伸出自己的手,“我叫库玛,荒石部落的战士。”
也是,自己怎么会这么无礼呢,那卡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他居然还留着一头长发,而且就这么上半身一丝不挂,露出凸起的肌肉和赤红色的粗糙皮肤,那卡看得有点脸红,他和自己常见的那些常年游荡在更北边的白色荒原中,全身裹着鹿皮的部落的小伙子真的完全不一样。
“我叫那卡,来自北方。”那卡发了半天的呆,两只眼睛终于避开他胸前那些的花绣,这才说道。
年轻人笑了,“我看你一头火红的头发,没想到你真的叫这个名字。”接着他眨着眼睛,丢下一句话就掀开帘子出去了。
“好好休息吧,等会儿我们部落的人就来找你。”
好吧,虽然不知道他们来找自己做什么,但是那卡感觉自己终于安全了,除了自己脸颊上的刀伤以外,其它都不是特别严重的伤口,只是那个混蛋割伤她的脸颊!现在自己身边偏偏又出现了这么一个满身花绣,裸着上身的小伙子,而且自己到现在还是不知道那个死去的士兵脖子上的银色项链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我会想这些奇怪的事情呢,明明我才刚刚死里逃生。
过了一会儿,那个年轻人带着一个弯腰驼背,但又深情肃穆,样貌不凡的老人走了进来,这一定是部落的长老,那卡知道规矩,连忙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那个年轻人上前挡住了。“这位是我们部落的医生,他是来帮助你处理伤口的。”
原来不是长老,那卡松了一口气。这个医生手里拿着一柄短刀,递给那卡一根野狼的腿骨咬住,从背上的口袋里面拿出红色的药粉,把小刀在火上烧热了,沾上药粉,这才把灼热的刀刃贴在那卡的伤口上。
几声惨叫过后,那卡就累的睡着了。但她并不知道的是,一旦自己接受了这位医生的治疗,也就在自己的脸颊上纹上了花绣,成为了荒石部落的女人。
以往那种可以肆意驰骋,追寻梦想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