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鹤还没有走出院门,身后便传来了“啪”的一声脆响,估计是屋里的人摔碎了一只花瓶或者其他瓷器。随着那一声脆响,紧接着便传来了红枫的哭声。
千鹤的脚步停顿了少许,眉头皱了起来,嘘了一口气,还是径直朝前走了。院子里的刘妈妈在院子里急得直打转,想进屋看看,又怕平白惹来一身骂,最后还是跺了跺脚,也随之转身出了院子。
这红枫自打嫁给了千鹤,先后生下了一儿一女,也算是功德圆满,享尽了儿女膝下承欢之乐。只是好景不长,年仅7岁的女儿突然就没了。饱受丧女之痛的红枫很是消沉了好些年,只是近些年,儿子千里越发的出息了,心里也算是有了个依靠,才稍稍放松了对女儿的思念。
只在每年的中秋时节,关在屋子里独自悼念女儿。百花寨里的人都知道这个老规矩,也都晓得这个时候的红枫脾气最是火爆的,所以寨子里的人上到千鹤,下到一个粗使的小厮也是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惹祸上身了。
今日,千鹤师父说要和千里外出办事,也不知是真有事,还是要外出避避风头。
先按下此事不提。但说千里这几日,在寨子里,也没什么好脸色,见谁都绷着一张脸。不管和谁说话,都是夹枪带棒的,头几天里,红枫也有些事吩咐千里去做,千里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惹得红枫很是唠叨了一阵。
这日,芳华也撞在了千里的枪口上。
千里一连几日的清晨都坐在前厅上,面上神色阴晴不定,前厅伺候的婆子也没人敢上前问他,要不要喝茶,吃点心之类的。前厅粗使的小厮洒扫时,也是轻手轻脚的,不敢弄出动静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得罪里这位少寨主。
千里在这儿坐着,面前放着两个描金画花的小盒子,里面不时传来蛐蛐的叫声。这两个小盒子里头装着两只金头蛐蛐,是千里特意花高价买给云弦的。
“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主人都被人掳走了,还能叫得这么欢快。”千里,伏下头,看着盒子里的蛐蛐,自言自语道。
芳华在不远处,看了千里好一会,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走里过去。
“师兄,这是什么蛐蛐?叫得怪好听的。”芳华站在千里旁边,不晓得说什么,最后挤出了这一句话。
也不晓得千里听到了没有,他还是保持自己那个姿势,并没有回应芳华。
芳华甚是无趣,站在他旁边,思量了一会,又说道,“师兄,你不要太担心云弦,她不会有事的。”
这无关痛痒的话落在了千里的耳朵里,像似惊醒了他,他回过头,冷冷地看了芳华一眼,缓缓说道,“你有事吗?若没事,就让我清净一会。”说完,便又低下头来,逗弄蛐蛐。
蛐蛐又开始欢唱起来,芳华甚是尴尬,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正在这时,千鹤从后院过来,看到了这一幕。“芳华,账房先生在前院等着,你去交代一下,今年的中秋事宜,让他多拨一些银子出来。”
这话犹如救命稻草一般,将芳华从尴尬的境界里解救出来,芳华得令,就出去了。千鹤看着芳华走远,才走了过来,拿眼风瞟了他一眼,说道,“陪我去一趟青云镇。”
千里“喔”地应付了一声,就起身朝千鹤的方向走去。还没有到跟前,“爹爹,这都多少天了,云弦怎么还不回来?我们去药王谷看看吧。”
千鹤皱了皱眉头,脸上甚是不悦,“药王谷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说是过几日送回来,自是不会有错。你瞎紧张什么?”
“父亲,你是怕了那药王谷谷主吧。”千里站在千鹤面前,紧盯着他问道。
自那日从药王谷落败而归后,甚是忌讳有人再提起那日之事。此时,千里哪壶不开提哪壶,千鹤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怒瞪着千里,欲要斥责几句,却看到千里只是眼珠不错地盯着自己,到先心虚了起来,垂下眼睑,说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世上哪有什么常胜将军?”
说罢,便抽身从大厅往外走,估计是怕千里再追着问,只是千里并没有再问,而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跟在千鹤身后往外走。
云弦人在药王谷,其杀伤力在白花寨却是丝毫不减。寨内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哪个不念叨她几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