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御与一众骁骑士兵在库房的砖石地上休息了六个时辰,疾驰四天奔到邺城,众人只休息了十多个时辰,一日千里的战马都撑不住,更别说他们这些血肉之躯了。
赵御休息好后,到库房外的院子中,让那放哨的五人也去休息。看着隐隐暗下来的天空,赵御深吐了一口浊气,走到水缸旁,打了一瓢水洗了洗满是尘土的脸。
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赵御转身命库房中还在休憩的众人小心,自己则拔刀立于门后,盯着大门处的动静。
纳罕赶着马车到了院中,转身关上了门。赵御一见是纳罕边回头告诉身后持刀而立的骁骑兄弟是自己人,骁骑众人便收了刀又都坐在地上休息。
赵御从库房内开门而出,走到了纳罕身旁,看着纳罕正在从马车上往下搬箱子,赵御便招呼众人来帮忙。
“给诸位兄弟带了点酒菜和一些白面馒头,大家先垫垫肚子。”纳罕边卸箱子边与赵御一众人说道。
大家也确实是又累又饿,这一路都没怎么下马,吃的也都是随身携带的干粮。
赵御看着纳罕在北蛮生活多年已被草原上的烈日晒得黝黑的脸突然想起他是天盛人,纳罕是北蛮部落族人的名字,便开口问道:“纳罕兄,你在天盛的本名可否告知于我?”
纳罕看了赵御良久,挠挠头想了想:“我想想,应该是叫木霖吧,对,本名叫木霖。”
赵御轻声重复了一遍:“木霖。”
纳罕招呼众人把箱子搬进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老子....我在北蛮生活了十五年了,都快忘了木霖这个名字了。”
“十五年?纳罕兄今年多大?”赵御看着这个在北蛮生活了十五年的细作。“以敝之贱命为刀,护国家不被外辱,保百姓安泰喜乐”大概说的就是木霖这类人吧。十五岁来此,刀尖上走了十五年,只怕十五年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赵御不由得从心底里尊敬这个为天盛扎在北蛮十五年的细作。
纳罕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三十整。”
纳罕走进库房招呼众人先吃饭,赵御也进了库房。众人拿出了箱子中的诸多菜肴,鸡鸭鱼肉全部都有,纳罕打开另外两个箱子从中拿出了一坛酒,向着众人笑道:“这可是咱们天盛的好酒陈年花雕,我十年前偶然得到的,北蛮子的烈酒咱实在是喝不惯,这花雕又舍不得喝,我想等着一天咱天盛大军压境之时,拿出来好好解解馋,这两箱酒便存了十年,今日兄弟们算是有口福了。”
一箱有十坛酒,可是另一箱少了一坛,赵御心生警觉:“纳罕,这箱怎的少了一坛?”
纳罕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留下了一坛,想着大军破城之日喝他娘个酩酊大醉。”
赵御与众人皆哈哈大笑,赵御边笑边道:“好,等骁骑铁蹄踏平北蛮的那天,老子陪你不醉不休。”
纳罕急摇头:“不行不行,那坛酒老子要自己喝,你们谁他娘的也别想抢!你们想喝也喝不到。”
赵御打开一坛为纳罕满上,又令众人各自斟满,举杯定定的看向纳罕:“敬我天盛曾经战死的将士,敬屈死的百姓,敬如今出征的骁骑军,敬各位兄弟,敬纳罕,更敬木霖!”
众人齐举酒碗,虽喝下了碗中酒,却也消不掉心中火,消不掉每一个天盛人心中被诸国羞辱欺压的怒火。
纳罕放下酒碗在赵御耳边说道:“今晚深夜,我家大人会来见你,有事与你详谈,你在院中等着。”
赵御点头,他内心对这个天盛朝廷费尽力气安插在北蛮的高层着实好奇,却也猜不到他究竟是哪一部落的人。
众吃饱喝足以后,纳罕将空箱子装回马车上,与众人告别后便赶着马车出了大门。
赵御安排了十人拿着赵御凭记忆画的邺城的地图,让他们等天黑之时分头去看城内各个水井的位置。
赵御众人虽饮了陈年花雕,但此时却无比清醒,因为他们实在是兴奋,终是到了这一天。
大丈夫立于世,以死报国有何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