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元旦,实际上我并不喜欢。或则是说无论什么节日我都不太喜欢,我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节日会流传至今,明明它们只是古人太无聊来消遣的而已。
不过放假还是令人非常愉快的。这是我唯一满意的地方。
老爷子做饭出奇的慢,即使我在前一天已经为他切好了菜,并且把它们都拿保鲜膜封好放进冰箱,只用下锅放佐料了,但早上九点就能听到厨房里的敲敲打打了。
并且声音非常大。
我索性起来,想去看看老爷子做饭。
据说老爷子的爸爸就是个厨子,而老爷子又是家里的老二,从小打杂做饭,样样精通。家里的老二应该是最可怜的,哥哥要专心上学,弟弟年幼无知,于是什么事情都会是当老二的去做。在老爷子当兵以后就与家里断了联系,但这手艺却是没丢。
尉老爷子正坐在厨房里的凳子上,嘴里叼着烟,看着锅里慢慢鼓泡的水。
“过来看老子我干嘛?担心我啊?快滚快滚,老子我还能活十几年呢!”说着朝我摆摆手,意示我出去。
好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在家气久了,想找地方发泄,越老脾气越不好。
九点四十,应融辉与他爸估计还在家享受宿醉。这么早去叫他,他大概会拿手边的一切东西砸我。
去买点饮料回来吧,酒是不行了,明天就得回去上课,应融辉要是起不来,我就又得编一个理由替他圆谎。
于是我帮老爷子拿了两瓶二锅头,应融辉和我的话,喝可乐算了,喝啤酒我也不太行。虽然没醉过,倒不如说是不敢去面对自己喝醉的样子,到底会是怎样的?我发酒疯的样子完全不敢想象,于是每次只会喝上一点点。
时间也却实还早,我便坐在超市外的排椅上,看着街对面的热血青年往墙上喷着涂鸦。喷着一些日文,我看不太懂,连一个中文也没有。不要误会,就算我再喜欢看漫画或是动漫,我也没有认真的学习过日语,我最多就是一个喜欢看动画片的人。
然而我旁边却有人坐下,说了句:“元旦快乐。”这位少女说话时总是带有很浓厚的心情因素,例如,开心的时候,语句是上扬的,生气的时候,语句是下降的。与她的姐姐不同,姜闻玙无论说什么都是小心翼翼地,听不太出来语调。
我点了点头说道:“你也是。”
她双手撑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说道:”姐姐又被留在家了,真是的,明明就是放假,姐姐都不能出来。“她又看向我说:”不过那位变态倒是真的没有再去骚扰姐姐了。“姜听珏说到这里,咧嘴一笑。
“你不能带你姐姐出来吗?”
“前被我生拉硬拽拖出来过,然后回去就被奶奶吵了一顿,她就再不敢出来了,我才不怕呢。”说着,姜听珏扬了扬下巴,大概是对自己的反抗精神非常满意。“你出来,买酒?”她看着我袋子里的二锅头,明知故问到。
“是的。”我如实答道。
“啧,男人都是一个德性。”
“我是喝可乐的。”
十一点二十五,完美的时间,可以回去了。于是我起身对姜听珏说道:“那么,我要走了,你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毕竟我不知道对面的热血青年会不会是小混混之类的。
姜听珏似乎楞了一下,不过马上说道:“不要,再见。”
“拜拜,拜拜。”
回家后,老爷子已经在往桌子上端菜了,而应融辉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应叔则在厨房看着锅里的菜。
老爷子一抬眼,看见我进来了,大声呵到:“快点换鞋滚进门,过来帮忙。”
“一天到晚就知道喝可乐,男人就该喝酒知道不?”
我连连称是。
四菜一汤,这是每年的惯例,汤不变,永远是豆腐鱼汤,菜倒是年年变。
可能是因为豆腐鱼汤是老爷子最拿手的吧,不过确实好喝,火大了火小了,水多了水少了,都不行,差一点点,豆腐都不嫩,鱼都不入味。
我将手上的二锅头和可乐摆到桌子上,转身去把碗筷拿来,顺便喊应融辉吃饭。
“过来吃饭。”
“啊。”
“啊什么啊,吃饭!”应叔对着客厅里的应融辉喊道,然后应融辉不紧不慢的起身,拿了两个纸杯子,过来倒可乐。
应融辉边走边嘟囔:“晚上我爸又要弄汤圆,真是不嫌烦。年年都是汤圆,自己吃不腻吗?”
“我听到了。”厨房里传来应叔的声音。
应融辉吓得一激灵,手上的可乐差点倒到桌子上,虽然声音小了一点,但仍然在絮絮叨叨着。
我们两照例并没有红包,我从小就没有收到过,老爷子也没有与自己家人来往,他总是告诉我说:“远亲不如近邻。”但近亲我也没有看见过。应融辉是怎样我不清楚,除了元旦是跟我们一起,好像其他时候都是会去吃酒赴宴的,毕竟不在家嘛。
吃完饭后,我将我准备的对联拿给了应叔,应叔抽着烟,一只手给我接下了。
“一不小心,你和应仔都长这么大了,我什么都不想要,只要你们俩平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