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四周一片安静的时候,陆千想起了小学课本上红军翻越老山界的一段话:“除此以外,就是寂静。耳朵里有不可捉摸的声响,极远的又是极近的,极洪大的又是极细切的,象春蚕在咀嚼桑叶,象野马在平原上奔驰,象山泉在呜咽,象波涛在澎湃。”这段话在人生的前25年,她也曾无数次在寂静的时刻想起,但这一次怕是最后一次了。
宇宙并不像电视上展现的那么美丽,也并不是静谧蓝上点缀着星光般浪漫。周围没有一丝声响,飞船爆炸产生的气浪将她推得很远。爆炸的瞬间,她觉得自己肯定完了,想起了曾经看过的电影里爆炸的场景,意外的是并没有眼前一片白光。她在爆炸的那一刻随着气流引起的巨大加速度,很快就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飞船了,偶尔身边有对应的小陨石极速闪过,让她知道自己正在高速运动,但没有对照物,她觉得自己是静止的,周边一篇昏灰,仿佛跌入巨大的虚无,远方的星体折射着光若影若现。
眼前的昏灰渐渐转为浓墨的黑,宇航服响起了氧气耗尽的警报声,呼吸越来越困难。“死了会飘在着无边无际的宇宙里,没有氧气没有任何空气,尸体应该会不腐,永远的像现在模样”,陆千心里这么想。当初登上飞船的时候也就做好了这种准备,更何况是一个人在飞船里孤独的过了三年,现在也许是时候放弃了。
黑的浓重,连星光也见不到丝毫,仿佛跌进气体漩涡,在氧气即将耗尽之前,陆千感到自己在高速的旋转,但仅仅只是感觉,她很快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章:地狱还是另一个世界?
眼前有光,眼皮沉得睁不开,背部挨在什么物体上面,握紧拳头往下压,有重力的感觉。重力?已经5年没有体会过重力了,飘在太空中,身边的一个个死去,一个个把他们从飞船的舱口推出去飘在无边的宇宙里,直到最后三年,只有自己一人。重力?!陆千猛地睁开眼睛,惊出一身冷汗。这难道是死后的世界?
阳光刺得眼前一边惨败,努力了很久,陆千才慢慢习惯,眯缝着眼睛开始观察周围。
这应该是一个小河边,流水淙淙,冲击着石头,发出哗啦啦的巨大响声。此刻她正躺在小河边的一个沙坑里,沙坑的边缘刚好遮住她的视线。她挣扎起身,身体和沙子接触的地方嵌入了小小的沙砾,起身了沙子细细簌簌的往下掉,偶尔有一两个小石子嵌到皮肤里,生疼。走出沙坑的边缘,才发现这个沙坑是非常规则的正圆,沙子像被海浪冲刷过从底部往边缘有一圈又一圈的小波纹。
站起身后,这果然是一个河边,河宽预计有20米,河里的石头非常大,巨石嶙峋,河水怒吼.但是没有河岸,准确的说,河的对岸是一座石壁,再回头看,沙坑的另一边也是一堵石壁。陆千这才发现,这应该是一个谷底,两边是高耸的悬崖石壁,一眼望不到头,而河水流入和流出的方向也一眼望不到头。
这是死后的世界吗?陆千狠狠的掐着自己,疼!再大口用力呼吸,吸进来清冷的空气流入肺里。“难道?我回到了地球上?”
这个念头吓了陆千一跳,她最后的记忆是飞船爆炸她被推出了舱,然后开始了太空漫游,被吸入了一个墨黑的气体漩涡。
墨黑的气体漩涡?难道是黑洞,“我被黑洞带到了地球上?”
明知道这种念头很荒唐,但是能够重新感知这个世界喜悦让她无暇顾及如何到来的荒唐,她开始思考目前的处境,只要能够活着,一定要好好的活一次啊。
她来回走动了大概2公里,才发现这是一个谷底,一个类似裂缝的谷底,两边的看不到尽头,头顶上也仅仅只有丝丝阳光渗进来,两边的石崖潮湿且光滑,要攀爬起来非常困难,更何况,石崖的高度她还无法准确估计,要想出去估计得需要些时日,目前最重要的是要保证自己生存所需的食物和水,以及衣物的保暖。
提到衣物,陆千这才注意到自己衣物,早已经不是厚重的宇航服,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一套类似古代的装束,但是颇类似古代的女将军的战服,上身紧身束身,外搭一件金丝软甲,手腕用精致的绣花束腕,下身则是裙装,白色襦裙底下是紧身束裤,面料还颇有弹性,练个瑜伽都不觉得束手束脚,难得的是布料厚实确不笨重,绣花精致淡雅,英气不失妩媚。叫上一双黑底月白色小短靴,短靴上的绣花不知是什么纹样,像开了三瓣的兰花互相交织,短靴紧紧裹住脚踝,倒也方便舒适。看到此景,陆千惊觉自己应该是穿越到某个古朝代,倒像是明宋时期,之所以如此判断,全然是陆千数年前观看古装剧的一些积累,清代服装极有特色,而唐朝颇为开放,如此能对号入座的也所剩不多,更为难道是衣服的边缘竟然像是机器锁边的工艺,或是拍某个电视剧的演员也未可知。陆千心里如是想到。
无论如何先走出去再说,她决定顺水而下,因为地理课上老师提到一半居住的民居都会在河下游的冲击平原,更何况往上看去,巨石森森,路极不好走。已经死过一回,碰一碰运气也好。
抬眼看天空,太阳正中,往下先走一段,碰到合适的地方再休息。陆千开始启程,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段行程的开始,是打开了另一个时空,另一个平行世界。
天气适宜,气温正好,连湿度都刚刚好,刚开始每天的行程都很愉悦,花香鸟鸣。除了花朵异常鲜艳和巨大之外,整个山谷的小路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程,数了数日落日升,大概7天。漫长的宇宙行程让陆千对旅程充满耐性,在大地上行走总比在太空中飘着自言自语要强。河水终于出现了拐弯,地势也开始平坦,巨石越来越少,裂谷逐渐收窄,深度也变得可以看到上方的悬崖边缘。“再走两天就可以离开整个裂谷了”,陆千突然开始兴奋,因为这个世界的空气和水如此美妙,想到能够再和人类接触的日子,她的内心异常激动。尤其是当她看到前方拐弯的沙滩上竟然有许多凌乱的脚印,脚印一直延申到石壁的另一边。
越到拐弯的石壁处,脚印越密集,约摸有三四个人的样子。她仍不住兴奋的快跑,转过石壁,深吸一口气,前方豁然开朗,峡谷的这边是一片海,海水宁静,波涛轻轻的拍着沙滩,悬崖至此结束,海边一片平坦。巨大的落日昏黄,正在慢慢落下,印的沙滩和晚霞都一片金黄。而海边,有人!
陆千兴奋的快要喊出声来。她想起6年前,那场持续了近百年的瘟疫,从自己的奶奶开始,到自己这一代,瘟疫让地球上人口极著减少,人类也正式开始了太空移民计划,而自己作为最后一代移民者,浩浩荡荡的3万人乘坐数百艘飞船,从地球的两极出发,准备前往火星的移民基地,然而就在要达到的前一晚,火星上也出现了感染者,最终3万移民者只能飘荡在太空中,这一飘就是5年。5年里,百艘飞船逐步失联,最终飞船上的人有自杀的,有感染的,直到3年前,只剩下了自己一人,。如今,阴错阳差能够再回到地球,终于脱下厚厚的宇航服,她以为自他们走后,地球上的生物会逐步感染殆尽,没想到还有活着的人,怎么能够不激动。
她放慢了脚步,沿着脚印走向海边那所小帐篷,帐篷搭建在沙滩与土壤的交界处,一颗巨大的榕树下。帐篷另一边升起了袅袅炊烟,她想死食物的味道了。自记事起,10岁以后,地球上人类变不再烹饪了,由于瘟疫的影响,所有的食物都是消过毒的罐头,10岁生日那年吃的烤鸡,那是她最后关于食物的记忆。
与此同时,帐篷的门帘撩开了,走出来两男一女,女的也是古装装束,与自己近似,两男子装束相近。见到自己,女的表情先是错愕接着便是激动,小跑着过来一把抱住陆千,道:可算等到你了!
陆千惊了一跳,自己并不是认识这名女子,正欲挣脱,后面两名男子已至跟前,扑通单膝跪地:拜见穆千殿下。陆千此时已然全懵,在该女子连推带拖下糊里糊涂的进了帐篷。帐篷陈设简单,一张案几,一条毛毯铺在中央。陆千在毛毯上落座,正欲向女子详细询问眼前境况,未等开口,该女子便连珠炮似的一串发问:殿下你没事吧?那日跟你失散之后,我们找了七天七夜未曾寻见你,而天裂谷即将闭合,我们不得已撤了出来,便在这谷口处等你,没想到这一等便是半个月,今天终于见到你了。不然真不知道怎么跟皇长女大殿下交代。
陆千坐在中间,面对突如其来的不明和陌生人,她选择了沉默。根据女子的语言,她也渐渐整理了个大概,大约她自己便是女子口中的殿下。
正在默然之际,刚刚两名男子已经掀立帘进来,双膝跪在毛毯边缘处,其中一人轻声问道:殿下可有什么不适,不妨伸出手让我瞧瞧。陆千心中一动,脑海飞转,想起以前电视里经常演的高人,把个脉便能瞧出异端,在没搞清楚情况下,还是保守点好,便就着上面女子的话道:我无妨,失散之后,你们什么情况,说来听听。
第二章:大岳皇宫
宫墙森森,夜影阁阁主非贤,人称飞仙阁主正在皇长女宫中,二人屏退左右。低声私语。
“可查到了?”皇长女岳容涛一脸焦急。
“还没有殿孙的消息,我这边会再去西边瞧瞧”
“可不能让宫里的人知道了,尤其是几位皇女殿下,另外侍礼和侍安处要有消息出来。”
“明白,那我先去了。”
自从皇长孙穆千数日前传来失踪消息后,派去天裂谷的一支至今无音讯。这让皇长女大殿至今忧思难眠,一则担心自己大女儿穆千的安慰,二则,怕天裂谷的秘密传了出去。更怕的是20年前秘密会泄露出去。
大岳内殿
岳国女皇岳玺知已经老了,活了60岁,在位40年,刚登基时懵懂无知,朝局变动。经过一番杀伐果断,如今大岳根基稳固,百姓安居乐业,西岱国已经数十年相安无事,孟中也连年进贡。自己5个儿女,除了远赴西岱和孟中和亲的的三皇子和四皇子,皇长女与二皇女能够辅佐左右,只剩下小皇女对朝局无甚兴趣,封地为善王后,自在每天写写诗词画几幅画。如今想来,40年仿佛一晃而过,当初与夙国的那段恩怨估计此生不用报还了。40年了,想必当初的翩翩少年也已经白发苍苍了,也许儿孙满堂承欢膝下,再也记不起天裂谷那匆匆数月。更何况,夙国与岳国是两个平行世界,永永远远也不可能有交集。人越老,越久的记忆竟然会越清晰。
仿佛还发生在昨天,那个时候的女皇还是皇女殿下的身份,为了探究不老传奇的秘密,带领军队往天裂谷前进,天裂谷19年一开,开后一年渐合,20年一个轮回,自此再也找不到去和回的路,留在谷里的生命从未出来过。那年19岁的皇女殿下领命前往天裂谷为母皇找寻草药,然而越走越深,历时一月之久,仿佛经历了无边的黑暗后突然前方出现了亮光,夙国人牧千帆便是那时出现,像救世主一样拯救了迷路的岳玺知。然后找到草药穿越天裂谷送到入口,而这时距离天裂谷完全闭合只有3天。他们走走停停几个月的路才回来,而牧千帆需要再次折返天裂谷回到那一头的夙国,即使会轻功也需要半个月,可想这一去,便再无回头。20年后,天裂谷重开之时,皇女殿下已经成了现在的皇上,与牧千帆的女儿也已经20岁了,成了新一代皇长女,为了完成女王的秘密心愿,岳容涛也曾探过大裂谷,仔仔细细搜寻,然后并未找到母亲当初描述的半点,没有任何踪迹,白骨也未曾寻见,但从天裂谷回来不久,岳容涛便产下一女,取名岳穆千,如今已经19岁了,没有人知道她的父亲是谁。但是作为女皇的第一个长孙女,岳穆千仍旧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岳国与孟中和西岱一样,是女性为主导。女性的地位和中国古代男性差不多,但是与很多电视里常看的男女故意反着来,让男子扭捏作态尽显女性特色不同,这里的男性人就保持着累死古代的装束,容貌,说话也未曾挤着嗓子显柔美。该粗狂的粗狂,该文人气息的也儒雅。不同的是男子多居家,女子多在外。男子也不必捏针绣花,女子也不必担柴挑水。但外出大事,抛头露面,拿主意定分寸,为官的、经商的以女性居多,当今的皇位也是穿女不传男。普遍的认知是女性心思更缜密,遇事更冷静,大到杀伐决断,小的为官断案。女子一生可以娶一夫多侍,生育可以随自己做主,喜欢的可以给他生个孩子,或者生个孩子给他带。这是一个女尊男卑的时代,并不无序,反而欣欣向荣,大有唐代繁华之象。
岳穆千知道这些事情也零零散散,待了解得七七八八时才知道这里跟自己以前生活的地球不一样,以前自己叫陆千,而在这里,别人唤她岳穆千或长孙殿下。也许自己是穿越回了某个没有被史书记载的时空,但是饮食习惯、语言又并无二致。他们从最东方的天裂谷要往西行走数月才能到达大岳的国都:永安。与岳笑笑会面后的第二天,岳穆千便发现身后的大裂谷逐步缩小,最终等了15天,裂谷完全闭合,难以想象,如果自己走慢了,怕是要深深被埋入其中。
两名随行的护卫一名叫果之,另一名叫果齐。最初果之这个名字让岳穆千很是消化了一段时间才慢慢接受。不过果之和果齐话不多,但是武功奇好,一路上护得两人周全。不过武功这么好,为何只是在谷口等着自己,不随身守护呢,目前心中疑虑,却并未说出口。她怕别人发现自己不是真的岳穆千,又或者她附身在了岳穆千的身上。
又是15天,眼前便是永安的城门了,正待四人准备加快进程时,眼前一队人马逼近,男女其中一样装束,见到岳穆千下马半跪,语气却不见丝毫尊重:请长孙殿下留步,接皇长女殿下手谕,目前殿下不可归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