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彦不厌其烦的听白老夫人讲着白家祖先的故事,白老夫人的语速不快,边说边回忆着。
白老夫人单名一个凝字,是唯一的子嗣,白老夫人的父亲舍不得她离家,便招了上门女婿,而且家里的产业也好有人继承。
白老夫人这一生很幸福,不仅父亲母亲疼爱,丈夫对她也是极好,儿女都有好的归宿。
白老夫人的父亲和丈夫都是待人和善,本分做生意的,没什么仇家,日子都安安分分的。
“外祖母,我们家是什么时候开始经商的?”裴文彦问到。
白老夫人笑了笑,“那说来就久了。从我的爷爷开始的,也就是你的曾曾外祖父。那个时候天灾,一场大水就这样毁了许多地方,他无处可待就来到这里,为了生存就经商了。”
裴文彦听了这么久,也没听出什么,心里自我嘲笑。白家几代经商,没什么权力,怎么会遭人惦记。明知自己多心了,但是还是想确认一下。
白老夫人感觉裴文彦有些不对劲,问到:“怎么了,彦丫头?怎么突然问起这些事?”
裴文彦抱住白老夫人,脸贴在白老夫人的胸口,“没事,就是想跟外祖母多聊聊。”
白老夫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裴文彦的背,“彦丫头,在裴家怎么?没有人欺负吧?”
“很好,没有人欺负我。”
“想当初,你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才那么一点大,我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时候你可爱哭了,我天天哄着你。再慢慢长大点,就没有了,但是天天跟我要糖吃。我无论藏在哪里,你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总是能找到。这么快你就长得这么大了,感觉你要糖的时候还是昨天的事。”
白老夫人的声音很温柔,让裴文彦的鼻子有些发酸,她忍住眼泪。
这时白老夫人又问到:“什么时候走?”
裴文彦被问的有些不解,白老夫人又补充到:“你父亲都告诉我了,他知道你不会说。”
裴文彦沉默了一会儿,回答到:“一个月后。在裴府的行李收拾好了,不必再回裴府,直接去渡口就好了。”
“好,一个月长着。我还可以好好看看你。”
裴文彦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带着哭腔说到:“外祖母,我想吃糖!”
这一刻自己就像以前一样,还是那个跟自己外祖母要糖的孩子。
…………
裴文彦看着身边的人已经熟睡,才悄悄起身。她不敢睡,她怕吓到白老夫人。
重生到现在,自己总是做梦到以前,有在被困的那五年,也有漪竹死的时候,也有自己被陷害时,是每一夜的心惊胆战。
她拿了一件外衣穿上,轻轻推开房门,倒是意外的看到漪竹,手里还拿着件披风。
“二姑娘。”漪竹小声唤到。
裴文彦有些惊讶,小声问到:“你怎么在这?”
漪竹浅浅一笑,将披风披在裴文彦身上,边说到:“二姑娘在裴府的时候就日日被噩梦惊醒,爱说梦话。奴婢料想姑娘怕让老夫人担忧,今晚估计不会睡,就在这里等着了。这样二姑娘也不会太孤单。”漪竹将披风的带子系好后,又补充到:“二姑娘,虽然是夏日,但刚刚下了点雨,别着凉了!”
裴文彦回之一笑,转身把门轻轻关上,看向漪竹说到:“走吧。”
雨后的小路,空气很清新,让裴文彦心情有些放松,“漪竹,京都是个危险的地方。要不,你就留在这里吧。”语气漫不经心的,像是随便聊聊。
漪竹看向裴文彦,知道她不是开玩笑,拒绝到:“不要!”
裴文彦笑了笑,“我可不是跟你商量。京都危险,我不一定能护得住你。外祖母身体不好,你就留下来照顾她,我比较放心。”
漪竹一直都是顺着裴文彦的,一切都听她的命令,这次却忤逆她。
“正是因为危险,奴婢更要在姑娘身边。白老夫人那有我娘,没什么不放心的。”
裴文彦看向漪竹,心里也是舍不得漪竹,可是一想到她惨死的样子,再舍不得也要狠心。
“随便你!反正我不会带你离开,你跟上来我也把你丢回白府。”
漪竹被气的无话可说,心里也暗暗发誓绝对会死粘着二姑娘。
接着二人沉默下来,走着走着就听到金属划过空气的声音。
裴文彦问到:“谁啊?大半夜不睡觉还练武。”不等漪竹回答,就自己先走上前看。
雨后的月亮最是皎洁明亮,月光下,少年身穿白衣,手持一柄长剑腾转挪移,剑光闪闪。
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武功不错,谁啊?挺面熟的。”裴文彦问到。
漪竹这时也跟上,看了一眼少年,回答到:“二姑娘,今日刚见过的,叫云景。”
“哦。”
漪竹看他这样,猜出来她是完全没想起来。
云景利落的收了剑,向裴文彦走来,“二姑娘。”
裴文彦对他笑了笑,“你武功很好,谁教的?”
云景回到:“以前的事都不记得,这武功就是很自然的使出来的。”
裴文彦似想起来了,“哦!对,你失忆来着。”
云景笑笑没说话。
“每天晚上你都在这里练剑?”
“嗯。”
裴文彦笑着点点头,心里尴尬极了,不知道说什么。
“那这样你慢慢练,告辞。”不知道说什么还是离开吧。说完,裴文彦就带着漪竹火速离开了。
云景看着她的背影,轻轻说到:“这副模样还真是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