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结束,黑夜降临。
“听我说!明天可能下雨也可能不下,早睡,根据明天早上天象决定是逗留还是出发。”娲对着正在打闹的少年们大声说,
“每组值夜三刻,上一组算好时间叫醒下一组。每一组记好下一组的人是谁,你们交流一下。”
在一阵叽叽喳喳之后,娲接着说:“第一组守在篝火边,其他人去睡觉。”
少年们纷纷进入庇护所,男孩一边,女孩一边,各自挑选柔软干燥的好位置。然而,很快,男孩们发现,女孩所在的东南边地势高,而且是进风口——蚊子少。
听到男孩女孩在吵吵,原本在吩咐第一组值夜的媛和妶一些事情的娲,不爽地转身走过去钻进庇护所里。
“争什么?”
“凭什么她们女孩霸占这么好的位置?”一个男孩忿忿地说。
“我们先来的。”一个女孩傲娇地回应。
“谁让你们按男女分位置睡了?按年龄,年龄小的睡你们说的黄金位置。”娲有点恼火,这些人真是莫名其妙。
少年们看到娲生气,不敢再有异议。
在少年都躺下睡定后,娲也随便找了个地儿,解开系长发的红绳,开始休憩忙碌奔波了一天的身体。
庇护所外面,媛跟妶坐在篝火边,把长矛插在身边的地面上。
“你叫媛嘛?”
“嗯,你是妶吧。”
“……”
“……”
两个人都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点什么,气氛有点尴尬。
“听娲说你唱歌好听,我要听。”
“嗯——,那我给你唱个《人间五月天》吧”
“杨花——飘飞——五月天
“跪坐——北窗——风扑面
“乔木——热舞——雀劲歌
“阳光——普照——人世间”
媛唱完,妶摇头说:“妶不喜欢五月、不喜欢阳光。我想听关于夜晚的歌。”
“夜晚的歌啊,让我想想。
“有了,这首歌叫《冬夜》。
“万物凋零的季节
“象征死亡的冬天
“黑暗无际的时间
“预示危险的黑夜
“不能像熊般冬眠
“无法学候鸟南迁
“我有勇敢和智慧
“我有长矛和火焰
“绝不能沉沉睡去
“在这恐怖的世界
“黑夜终会变明天
“寒冬终会变春天
妶听完,又摇摇头说:“你们就会说冬天和夜晚不好。”
“那么冷,找不到一点吃的;什么都看不见,食肉动物潜伏。有什么好的啊?”
“你们就只想到吃的啊、活着啊,可是夜晚多美呀。”
“美又不能当饭吃。”媛对这个妶感到有点不爽。
“当急躁的太阳回家睡觉
“温柔的月亮起床抻懒腰
“夜莺将我从苍白的梦中唤醒
“星星们为我送来问早的微笑
“晚风驱散余温送来清凉的安慰
“流水的声音夹杂着睡莲的香味
“世界不再嘈杂
“烦恼陷入沉睡
“你说喜欢凌晨的曙光
“可我偏偏独爱夜的黑”
妶唱歌,完全不在调上。在妶刚唱第一句的时候,媛就听出来了。虽然她唱歌调跑没边了,但是听起来还别有一番味道。虽然她这首歌的旋律是《夏歌》的,但是这歌词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听到最后几句的时候,媛不再理会心中的疑问,感受着歌中黑夜的美。
“妶,你从哪里学的。羲和部落的歌我几乎都听过,你这首《我爱夜的黑》我怎么完全记不起来。”
“我唱歌都是唱给自己听的。”
“也就是说这歌词是你创作的?”
“就是按我想得唱嘛。”
“妶,你是个语言天才啊。”
“真的嘛?”
“绝对的。《雨》你听过吗,你应该会喜欢。”
“听过,妶喜欢下雨,但我不会唱。”
“我唱一句你唱一句,来,跟着我唱……”
……
“妶,我好困,咱俩时间应该已经到了吧。”
“妶不想睡觉。”
“那你继续在这玩吧,我去叫下一组人起来了。”
媛轻轻的进到庇护所里,走到大河和稷子身边,正准备把他俩拍醒,结果俩人根本没睡,突然起身吓了她一跳。
“你们两个也太过分了。”媛生气地说。
“对不起,没吓到你吧。”大河真诚地说。
“你们俩快去陪着妶吧,她说她不想睡觉。”
大河和稷子小心地从人的身体上跨过,钻出庇护所,看到妶正坐在篝火边一边玩火一边哼歌。
“妶,想不想吃水果?”
“想。”
稷子跑到马聚集的地方附近的竹筐里挑了三个半个拳头大的桃子,他拿起一个就啃了起来,回篝火边递给大河和妶一人一个。
两人接过红粉的桃子,也忍不住一口就咬了下去。
“你们的桃子甜不?”
“一点儿也不甜。”大河和妶异口同声地说。
“果然,这种地方长不出好水果。”
“这种地方怎么了?”
“为什么呀?”
“地势低,土地不肥沃,日照少,水分多,害虫多,植物还容易得病。就像这桃子,看起来很大,其实都是水分,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其实桃核已经被虫子掏空了。”
“那我们今天下午不是白忙活了?”大河问。
“不是还能解渴嘛,怎么不比白水有味道。”稷子答。
“妶,你确定不去睡觉吗,说不定是赶路还是干活呢。”
“赶什么路?干什么活?”
“怎么,妶,你都这么大了还没干过活啊?”稷子诧异地问。
“确定明天一天都不下雨的活,我们一早出发去长安大草甸找羊氏部落;如果明天晚点会下雨的活,我们一早得趁天晴去获取食物,你得跟着女孩去捕捉小动物和采摘菜果。除非明天一早就下大雨,我们就只能呆在庇护所里了。”大河把娲告诉他的安排转述给了妶。
“抓小动物?采野菜?摘野果?听起来高好好玩。”
时间在仨人的谈笑中过得飞快。大河和稷子刚钻出庇护所的时候,恰好听到森林里的报时鸟的一次鸣唱,而现在已经是它的第五次鸣唱了。这预示着他们已经在篝火边呆了快四刻了。
“鸟儿唱五唱,你们可以睡觉啦。”妶提醒大河和稷子道。
“妶,你是说这鸟叫间隔的时间是固定的?”
“是呀,是母长教给我的。她说以前和氏以夜间用猫狩猎为生,依赖报时鸟能精准把握时间。”
“妶你也睡吧,明天娲带你去抓田鼠、摸鸟蛋。”
“嗯——,好吧——”
在把娲和小明叫醒之后,妶上来就问娲明天是不是要带她去抓田鼠、摸鸟蛋,弄的娲一脸懵。
在经过了六组轮换之后,六组少年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到此时守在外面的是小瓜和妅。
“我连梦里都盼着来人叫醒我。”小瓜故弄玄虚地对妅说。
“为什么。”妅如小瓜所想地发问。
“好起来吃宵夜啊。”
妅噗嗤一笑,说道:“原来是惦记着我的鹿头呢。”
“我挺烦这个娲的,还是个小女孩就跟部落里的老人似的。今晚真是感谢她没有落井下石,把你送到我身边。要不然你的鹿头指定得跟别人分了。”
“凉了,要不要热热?”
“是熟的就行,凉了更美味。”
“我想吃热的,你想吃哪个部位,我割给你。”妅从被移开篝火的烤架上提过鹿头,取下石刀。
“只要不是舌头、嘴唇、大脑,哪的肉都行。吃那两个腰子吃得我看见内脏器官就想吐。”
妅割下一块鹿右脸的肉递给小瓜,说:“吃凉肉小心肚子疼。”
小瓜接过来,先撕拽一口,一边嚼着,一边说:“没火的时候,生肉都吃了,这算啥。”
妅从鹿头上切下几块肉,用削尖一根树枝插起来,放到火边加热,对小瓜说:
“如果我不跟你抢这个鹿头,你原打算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