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瓜小心走到穿心峡西边的入口,一瘸一拐地向狄族营地西门走去。狄族营地,即和氏村寨原来是没有围栏的,更没有门。狄族人占领了之后立刻扩大村寨,加装帐篷,修建荆棘围栏。
“咱们这回出来征战的人有这样的帅哥?我怎么不知道?”狄族营地西门一个手持骨刃长矛的女人用狄族的手口复合语对另外两点女人说。
“现在有不就行了。”一个皮肤稍黑,扎着两条长辫子,穿着一条窄窄的横编芦苇叶胸衣和超短的稀疏柳条裙的年轻女人大咧咧地自顾自地说,并朝小瓜走了过来。
小瓜见状,立刻打出狄族问好的手势。双长辫女人走到小瓜跟前做了一个小瓜看不懂的动作,打了一个问好的手势,说了一句小瓜听不懂的话。
小瓜拿出万能动作语——点头,并装出很虚弱的样子。双长辫女人赶紧用肩膀撑住小瓜瘸腿那一边的手臂,并招呼另外两个女人过来。
小瓜不难猜测这是要带他去休息。小瓜心里其实很慌,现在已经进得虎穴没有退路了,之前说得信心满满都是为了让黑豆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干,也不知道黑豆潜水到哪里了,有没有藏好。在黑豆到来之前他根本没有成功的把握,而现在也说不上有几成把握。
最开始拿他开玩笑的女人也放下武器迎了过来,这下小瓜可以称得上是左拥右抱了。双长辫女人长像很一般,但是她的装扮和身材就是莫名其妙吸引人。然而小瓜丝毫没有奇怪的感觉,对方对他热情是把他当成了自己人,要是知道他是夏族人,非把他关进小黑屋里献给献给某个女性首领不可。小瓜知道他族人的处境,死伤殆尽,都是拜这些人所赐。于情于理他都应该专注于他的目标,时刻寻找机会。
两个女人搀扶着小瓜从营地门口进去,朝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底下走去。那棵大树在和氏村寨的西北边,小瓜记得很清楚,羲氏村周围没有宽壮的大树,小时候他经常和小伙伴到这里来乘凉玩耍。而现在,那棵大树底下躺着十几个狄族受伤的人。
来到大树底下,两个女人扶着他躺下。负责在树旁边照顾伤员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男孩给他送来了水,比划手势加上一句话问他前线怎么样了。小瓜从他手指的方向和他的手势判断男孩是在问他前面战斗的情况,表示“很好”的手势他还是学会了的,他握紧拳头放到下巴底下点头,男孩、在场的伤员和两个女人看到都十分高兴。两个女人拍拍男孩的肩膀就回门口了。
小瓜觉得他犯了一个错误,他装得伤太重了,这他要是乱跑容易被怀疑。待在这不行,人太多。小瓜环顾四周,看到大树南边的草屋旁靠着一个长木棍。小瓜呼唤那个男孩,指指草屋旁的木棍,男孩很快跑过去拿了过来。小瓜撑起木棍,把一个小腿骨折的人演得淋漓尽致。男孩要搀扶他,他推开男孩,微笑着摆摆手。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撑着木棍往营地边沿的灌木丛走去。唉,手势到用时方恨少啊。幸运的是,他真的摆脱了人们的注意,躲进了灌木丛里。
小瓜小心翼翼地避开营地里活动的人的视野,试图绕到营地的西南角。那里有存放着狄族的武器防具的帐篷,而且事成之后他想要脱身与逃亡的少年们汇合非向南走不可。小瓜事先仔细观察过,现在营地里有守门的三个女人,树荫下的男孩和伤员,在村寨中间空地里烧火烤肉的做饭的四个人,以及在东边砍伐树木打磨石器制作装备的六个人。
现在小瓜已经到了西门通向中间空地的路的中间位置,躲在一间草屋后面。他不能让门口的三个女人和做饭的四个人发现,然而最尴尬的情况是空地上的两个男人一边烧火一边不停地朝门口看那个性感的双长辫女人。这可把小瓜急坏了,小瓜等了有半刻种也不见转机。
他知道不能再拖了,心一横撑起长杖,一瘸一拐地从路中间晃了过去。几个女人忙着聊天,空地的男人忙着看女人,他就这样安然无事的走到了南边的草屋躲了起来。
小瓜不能排除草屋里还有人的可能,依然小心地朝装备库慢慢走。装备库放在狄族人从北方带来的大兽皮帐篷里,里面放着箭矢、弓、石矛、骨矛、石钺、木盾、野猪皮防具等物品。
小瓜很快走到了帐篷后面,帐篷是用木榫钉在地上用石头压住的,只有一个入口。他环顾四周,保证安全后绕到帐篷门口,掀开门帘。
“呜呜呜呜哇哇哇哇嘤嘤嘤嘤”
小瓜被吓得楞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捂住了女孩的嘴巴。取出石刀,伸到女孩脖子上,正准备一刀下去。
“不,唔唔,不哭,我,唔唔,不哭了,啊”
小瓜松开手,放下刀。这才开始打量这个女孩。小瓜刚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就呆住了。从眉头到肚脐,洁白到匪夷所思,如雪花覆盖了身体一般。下身穿了一件用韧树的大叶做的裙,小腿和脚与上身一般雪白。棕色的头发此时正挂在他的手臂上,大大的眼睛正含着泪水注视着他。
“你是夏族人?”
“你不是狄族人?”
小瓜不准备继续探讨前因后果,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不是装备库。这才想起来西南角落有两个大帐篷,一定是进了另一个未知功能帐篷。
女孩的手被捆在背后,固定在一个圆木上。小瓜赶紧用石刀割断绳子,拉着女孩出去。
刚掀开帐篷门帘,女孩就退缩了两步。
“我害怕太阳,他会把我晒病的。”
“你……”
小瓜不敢再耽误事了,想了想,问:“那你怕热不怕?”
“不怕。”
“你在这等我,一会带你走”
小瓜出去,摸到正确的放装备的帐篷里,扫视一圈,找到全套的野猪皮护具。从皮袋里掏出之前从草屋上抓起的干草和放火种的石匣,再把护具装进去。小瓜快速用火种把干草点燃,放到箭矢筐旁边。做完这些,快速回到原来的帐篷。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小瓜是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
“没时间解释了,快把皮具穿上。等火烧大我们就都别想离开这里了”
女孩听话地把皮具上身穿上之后,对小瓜说:“你转过身去,母说女人不能让男人随便看。”
小瓜就没把她个穿胸衣都不够年龄的小孩子当女人,所以一直看着她换衣服。“你知道现在时间有多紧迫吗?我的母长!”小瓜出到帐篷外面观察情况,已经有一缕缕的烟从帐篷里冒出来了。女孩也没有墨迹,很快全副武装地出来了。
“跟紧我!”小瓜带着女孩快速跑到南边的荆棘围栏处。
幸好她怕日头,不然这荆棘栅栏她还不好过去了。“你撑着这跟棍爬过去,野猪皮很硬很厚,荆棘刺不穿,过去后把木棍递给我。”
女孩终于被小瓜的紧张情绪感染了,二话不说就往外爬。女孩安全爬过去后,小瓜接过长木棍,一个撑杆跳越过了栅栏。
“那里有两个人!”从小瓜和女孩身后传来一句他俩听不懂的话,回头看去,有几个人朝他们冲了过来。
他们立刻向从西南方进入峡缝,向南方逃跑。女孩本来就力气不足,穿上不轻的皮具之后更是跑不快。好在狄族人没有做任何准备,追到荆棘栅栏处才意识到自己过不去。轻伤的和留守的人大部分要留下就近取变河西段的水救火,只有四个人带上武器改从西门出去追他俩人。
小瓜和女孩跑出穿心峡后进入东部草原,和氏人管叫南部草原。又跑了一阵后,女孩越跑越慢,小瓜看她非常虚弱。见后面人还没追出峡谷,就到一个小土丘后面让她喘口气。
“你叫什么名字?”
“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