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周云鹏,是天龙门在这成都黑蛟分舵新上任的舵主。诸位可是黑鹰镖局的人,不知是哪位在主持这次押送。”伍云召掀开帘子,露出一张青涩的面庞。
“原来竟然是天龙门周舵主当面,此次押镖事宜由老朽操持负责。”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干瘦老者不知何时,已经从车厢走了出来。“老朽肖建彪,是黑鹰镖局大管事,见过周舵主。不知周舵主前来上任,不曾备下礼物,等回了成都府一定补上。”老头倒是十分客气。
“老哥客气了,听说前方不远就是一家客栈,不如到前方喝上两杯。”伍云召说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老者一拱手,又转回马车。
马车又走了一袋烟的功夫,忽然停下。伍云召掀帘望去,前面出现了一个青砖院墙堆砌的客店,前方设有歇脚亭和拴马柱,便于来往客商的短暂歇息,漆成黑色的客店门梁上表示着尚未关张的长明灯笼,被夹杂着雨水的夜风吹得摇摇晃晃,忽明忽暗的昏黄灯火摇拽着,略显出一股诡异。
黑鹰镖局的三个骑士首先策马飞奔了过去,刚到歇脚亭就甩蹬离鞍跳下战马,交给赶来接应的店伙计,毫不停留的朝店内走去,可能是预先接洽住宿事宜去了。
伍云召吩咐了手下一人去处理住店琐事,在夹杂着漫天的风雨中跳下马车,随着人流进了店内,搞得门堂湿漉漉一片,店内的伙计也不着恼,笑呵呵的拿着笤帚来回擦拭着,一边还殷切的询问着众人要些什么饭菜。
伍云召和肖建彪独坐一桌,其他众人也散开各自落座。
伍云召随手取过来台上的热茶给身旁的肖建彪倒了一碗,沉声道:“肖老,你们镖局原来住过这家客店么?”
肖建彪轻轻茗了一口热茶,随口答道:“熟客了,这家店的老板娘挺关照我们的,经常给客人少算两钱银子,饭菜实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伍云召回答道,同时暗骂自己多心,一看见客栈酒楼就莫名怀疑这怀疑那。随即就像肖建彪询问起成都的情况来。
肖建彪人老成精,所属势力又是金山寺外围,自然是不会透露什么有用的情报来。不过谈天说地天南海北让人如沐春风,绝不会有让你又被轻视之感。又是一只老狐狸。
已经夜了,店里没什么别的食客,天龙门的少年帮众由于伍云召进店之前规定不准饮酒已经吃完饭菜,不过舵主没有说话,所以坐着没有动。黑鹰镖局的几人围着两张桌子叫了些酒菜,自顾自的吃喝着,三个骑马的壮汉和大掌鞭则是端了几个荤菜,提着两壶酒,朝天龙门帮众这一桌挪了过来,想和天龙门帮众亲近亲近,交个朋友。
天龙门青年也就和他们寒暄了起来,伍云召一边和肖建彪聊天,一边倾听着黑鹰镖局之人与自己手下小弟的聊天,希望能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大掌鞭人称老蔡,赶马快二十年了,跑遍了一路山山水水,人脉很广,三个骑士都是镖局的趟子手,分别是郝思文,关大鹏和刘华强,早前跟随铁鹰镖局的创始人,人称“铁爪飞鹰”的冷锋走南闯北,行走江湖,打出了自己的旗号,后来干脆专做拉载长途行商的买卖,十几年来也积累了点名声,寻常毛贼山匪也多不敢打他们的主意。
直到三大宗门入主蜀州之后,铁鹰镖局一下报上了金山寺大粗腿,才真正抖了起来。许是酒喝多了,趟子手刘华强开始越发口无遮拦起来:“要说这金山寺的外门弟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们总镖头这样的先天高手在人家金山寺就是个屁。还不是要利用我们是蜀中的地头蛇。让我们和蜀中旧有势力打擂台,所以才把我们作为过河的卒子。你们说说这些年有多少老兄弟死在了和其他两大宗门的冲突里。”
“老刘,你醉了,怎么满嘴喷粪呢。不要命了。”老蔡几人赶忙劝道。
此时伍云召闻到了一股扑鼻的浓郁香气,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哎呦,不知道几位大哥这么晚了还会来投店,恕罪恕罪,奴家先自罚三杯几位爷多上两道招牌菜,算小店请客!”
众人都朝发声处望了过去,就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穿着一层异常暴露的绿色薄纱,脚踏红色绣花鞋,一双媚眼正含烟带雾的朝众人大抛媚眼,被厚厚一层胭脂覆盖了的俏脸上,满是让人迷醉的笑意,说是罚酒,却只是轻轻拿起了饭桌上的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天龙门一方全是十几岁的小伙子,几时见过如此阵仗,一副色授魂与的模样。铁鹰镖局之人或许是与之熟识,放肆的与之调笑。起哄说老板娘罚酒却只喝了一小口不算。
老板娘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先是娇嗔的呻吟了几声,只让人血脉贲张,而后才接过了爱凑热闹的关大鹏手中一杯满酒,一饮而尽,两朵红云浮颊,更是惹人怜思。
老板娘扭动水蛇腰,慢慢挪到了伍云召这桌,眼光刚一扫过伍云召就浑身一颤,随即恢复了平静。稍许才道了个万福,拿起酒壶给二人斟满酒杯,轻轻道:“奴家敬二位贵客一杯,有二位到来,小店真是蓬荜生辉!”
伍云召何等眼光犀利,对方看见自己的瞬间悸动是瞒不过自己的眼睛的,可是对方为什么看到自己会吃惊。伍云召怎么也想不到。随即一个荒唐的想法莫名的冒了出来,难道对方认识自己。
“呵呵,老板娘客气了”大管事倒是客气一饮而尽。随即寒暄几句。伍云召也陪着喝了一杯随即道:“夜了明日还要赶路咱们都休息去吧!”
说罢长身而起和肖建彪一拱手,在店小二带领下朝后面的客房踱去。众人也各自回屋。
夜三更天。
六月的天娃娃的脸,外面的雷雨早已停了许久,经过这场雨大地变得泥泞湿滑,而空气中的粉尘被从天而降的大雨带入地表显得很清新。
明月透过树梢射过来的银黄柔光映的墙外花草清晰可辨,伴随着轻柔的夜风翩翩起舞来回摇拽摆动显露着无限的生机。
屋内。
众人都已经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