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们都回来了,我在一旁站着,脸色苍白,时光真的不能等一等吗?想着白天还一起吃饭的奶奶,现在就这样静静的躺在那里。
回忆穿透光阴,想起年幼时哄自己如睡的奶奶,想着那个为自己做槐花饼的奶奶,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去了。
好像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泪流满面的呆坐在椅子上。看着儿子的样子,父母也很伤心,这孩子小时候就和奶奶很亲,自从爷爷去世后,就变得有些不爱说话,现在,哎。
哭声响起的时候,邻里都聚过来了,和大人们一起为奶奶收拾着东西,我强忍着泪水先回了自己的家,打电话给张天。
“老师,这学期开始会有什么其他安排吗?”“没有什么安排,分班的事情已经做好,新同学到时候会直接来班级报道。我们班算是理科班最好的了,这学期还转来两个外地的转校生,加上一些不错的苗子,你要努力了。”
“好,我知道了,但是我要和你请几天家,明天我无法去报道了。”“怎么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家中长者辞世,可能要家里呆几天,我想请四五天的假。”忍着哽咽,说完了自己的要求,“别太难过了,人终有一死,自己好好的。”“我知道了。”
往昔,流年,飞花,不曾看到岁月的流逝,那风雨中摇摆都成了一种漠然,那一刻,魂已殇。不顾眼泪的流淌,再次回到奶奶的家。
流华月光,清寒凄苦。在夏末的时节里,痛哭,悲恸的呼吸,灵魂的火焰似乎随时会熄灭。
时光苍白了记忆,岁月淡薄了流年,不知道是否所有的人生都要这样分分合合下去?来来去去,一朝相聚,一朝离散,错过了就会遗憾,留念就会不舍。
站在庭院的树下,想着那些旧事,身边的堂姐安慰着他,我是唯一一个一直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人,但是他们已经相继离世。唯恨,长大后的岁月里,一次次离家,漂泊在外留学,甚至连爷爷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夜深了,我睡不着,被长辈们强迫着躺在床上,泪水却止不住的流下来。后来在哭声中渐渐睡去,但是嘴里呢喃着什么。
之后的三天里,跟着长辈们后面忙碌,准备着一切,按照农村的习俗,要三天之后才能下葬。最后一天的时候,看着缓缓入土的奶奶,喉咙里已经发不出声音来。
奶奶就葬在爷爷的旁边,看着相互靠近的两个老人,我低着头。这三天,自己的膝盖已经没了感觉,已经记不得自己到底跪了有多久了,好像很久很久了。
我不知道,自己的手机早已经没电了,徐心悦打了十几个电话给我。因为她在暑假和张昊分手了,因为一些矛盾,似乎是在一起补课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就分手了。
开学后,想找个人倾述,但是我第一天没来,第二天没来,老师没有解释,所有的人都认为我可能已经转学了。
但是她知道,如果我走了,那么一定会打电话告诉她。她没有问老师,因为害怕,直到三四天过去,我还是没有出现,真的有些着急了。
我呢,自从那天奶奶下葬回来,膝盖受伤了,在山上似乎又划破了,在家里养伤呢。而且每天以泪洗面,父母也很难过,但是不知道怎么安慰我。
因为自己只是请了四五天的假,最后一天,还是起床开始收拾东西。
人世间,无论是离别还是相见,总有一段无法确定的距离,像一道缥缈的云雾,堆积着旧时光,叠加到无法想象的高度,就是一生一世。
陈默当初这样安慰我,只是自己又如何不明白,只是自己再回这里,再也吃不到好吃的槐花饼,再也见不到想见的人。
浅浅的秋天,就要来临了,有时,生命是一种煎熬,彰显着卑微和渺小,无奈和苦恼。早逝的叶子也似乎临摹不出秋的模样,这个季节好像就是悲伤。
我第二天准备前往学校了,收拾好东西,没有让父母送自己,而是一个人上了车,离了家。
在路上,手机重新开机,未接电话有很多,其中两个是陈默打的电话,剩下的是老师和徐心悦的,没有林青梦的,因为出事就和她通了电话。
老师的几个来电,父母都已经告诉自己,至于徐心悦,不知道为什么打那么多电话。还有她的短信,于是点开短信,“你接电话啊,怎么就不接电话呢。”“你是不是转学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为什么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
最后一个信息竟然是暑假的时候发的,自己可能没有注意到这条信息。叹息了一声,没有回电话给她,自己现在这样不想说话,真的。
到达学校之后,已经下起了小雨,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看一些宿舍有没有搬走,自己没有动,但是会有新的舍友了。倚着窗子,沉思,那些梦境,那些光阴,那些沧桑,都成了泡影。
如果长大就意味着失去,那我宁愿一夕苍老。
第二天,来到了班级,差点被新来的人误以为是转学的,至于其他人看见我的时候,都打着招呼。
同桌换人了,换成了陆青。下一幕,让我呆住,张昊和一个女生嬉笑着进了班级,言语亲密。又过了几分钟,徐心悦走进了班级,看了一眼张昊,然后就回自己的位置了。
然后,又进来一个人,林青梦,她也选了理科,但是她文科要更好一点。看着她走到自己的前面一排,然后坐下。
回头看着我,“没想到,我们被分在一个班了,最近没事吧?”我轻轻摇了摇头,没想到林青梦和自己分到一个班了,那么多班级,几率挺低的。
那天晚上,徐心悦发信息给我,约我找个地方见面。这虽然不是她第一次找我,却是她和张昊在一起之后主动约我,我有些好奇。
如约而至,“林宇恒,你这几天怎么没来?”声音里似乎有些不平静,“奶奶去世了,在家里办丧事。”我的声音比以前的更加冰冷,或许是因为不想和她说太多,声音更冷。
“林宇恒,你暑假怎么找不到人?”“暑假的时候,很多的信息和电话都没有看,挺忙的。”事实上,我不想接她的电话,因为觉得不必要,自己还有很多事情,心态渐渐不一样了吧。
“暑假的时候,我其实很需要你,但我找不到你了,林宇恒,我现在好难过啊。”忽然哭着抱住了我,我呆住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说说吧,出什么事情了?”我知道她这么伤心,肯定是有事情,再想到早上张昊是和一个女生一起走进来的,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她哭着述说着,暑假吵架,补课的时候,那些转到理科的也有来补课的。于是因为,某些原因,张昊和班上新来的一个女生在一起了。
分手的原因,她没有说,我也没有问,只是有些愤怒。张昊说好的,不会让她受委屈,现在,又算什么。安慰了很久,才各自分开,这一次,我还沉陷在悲伤中,她的事,好像成了一个宣泄口。
分开之后,回到宿舍,叫出了张昊。“你好像答应过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你个混蛋。”说完就动手了,心中有恨,加上之前的伤心一直没有得到释放,于是上去就打。
张昊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和我打了起来。等被拉开的时候,两个人的脸上都挂了彩。第二天,张天找我们俩,想调节一下关系,但是两人都说不用了。
因为前一天夜里,两个人聊了许久。“我知道你会来打我,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他苦笑着看我,“或许,是因为之前家里的事情让自己憋了一口气。”我也明白自己是有些不对劲。
聊着暑假的事情,我清楚了更多,我们正年少,有的时候选择错了,不能再选。但是现在我们毕竟年轻又不是什么大事,他和徐心悦的矛盾也有些时间了,最后有这样的结果也是自然。
况且张昊告诉我,她还是会记得一些我的习惯,或许,当初和张昊在一起只是因为我这家伙太死脑筋了吧。
回到教室之后,徐心悦一脸惊讶的看着我,她不知道我发起狠来这么厉害,听说了两人最晚打架的细节,内心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挺矛盾的,看着我脸上的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看到张昊的时候,悲伤突然的在心中浓烈起来,至于张昊现在的女朋友就是一脸愤怒的看着我。
好像最后做错的都是我一样,我不知道该在这个时候怎么样去面对徐心悦。现在的自己真的很难过,不太想过问她们之间的事情。
我的悲伤与难过,似乎只有林青梦在意,徐心悦呢,还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她的不知所措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