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虽说不大、但却拥有独自的炼器房、这是寻常的富贵人家所没有的、这也是因为建成从小不爱琴棋书画、一心对着舞刀弄枪的事爱的痴迷。
当时的李渊想了想、与其去光顾别人的生意、不如自己家弄一个、一来可以满足建成、二来也可培养他的动手能力、岂不妙哉。
这不、这下可起了大作用了！
在府后、一条石板路通向的最后方、炼器房就掩藏在这群低矮的房屋之中。
并不算宽大的区域内、大半部份被一巨大的火炉占据、其余之地、皆用来堆放柴火、风箱之类的必需之物、只剩一角、摆放着数张长条木凳、供人休息。
进入炼器房中、没有丝毫停歇、向师傅问了问铁粉、风箱的位置、便直接上手、准备开始炼剑。
只见五月从明月带中取出一把普通的剑、他此时要做的、就是将这把剑当作假龙泉剑的剑胚、只要在此剑之上再附着一层银白色矿石、施加打磨、精炼、倒也是能起到以假乱真之效、只是这假的跟真的相差的威能、可就不能同比了、但是目前、只有这样最为快捷、就是容易暴露、可是事到如今、亦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他将剑平摊与铁炉之上、顺手捡起身旁架子上的大锤、抡圆了手臂、就开始捶打起了剑身、炉中火焰翻滚、像极了一条奔腾的火红巨龙、一锤砸下、锤身与剑身相互碰撞、总会带来火花四溅、不仅如此、每一锤、都会带了一股巨型热浪、将围观的长秋和建成热的汗衫湿透。
砸下七七四十九锤、他观其模样、看来已经到了火候、将锤子一扔、右手与身前的黑色器皿之中、捻起了些许白矿粉、撒落。再取出长剑、用金刚石布裹挟着铁尺、在剑身上均匀摩擦、这步动作主要是为了使白银矿粉与原先的剑胚充分混合、这才能复刻出龙泉剑那般异样的银白光泽。
摩擦了约有两柱香的时间、默默地举起、对着炼器房的那盏射灯。
射灯打在长剑之上、折射出刺人眼了银白光泽、看来是成功了、那么他便打算准备做下一步了。
他先是细看了一遍龙泉剑上的刻字、在心中默默誊写了一遍后、便没有犹豫半分、直接拿起一钢针、在银中泛红的半成品中、来回揉捻。五月握针之手运转自如、不一会、便刻出龙泉二字、再如法炮制、竟将剑柄上的龙也一并描了出来、竟然就如那真的龙泉剑一模一样！
转眼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之久、距离寅时出城的时间、还剩下仅有的两个时辰了。
五月右手一挥、不知撒下何许粉末、只见火光冲天而起、像是那么一尊烈焰中的战神、五月瞬间将嵌缎完成的剑直直地塞入火焰巨嘴之中、剑尖刚触碰到火花、便又被马上拔出、一柄大锤直接砸于剑尖之上、如此重复、一进一出、一砸一推。
这就是区分一个铁匠能力强弱的重要地方、淬火之术！
相传古时、有练器大能用百年巨龙之骨练剑、融骨、缎形、嵌取皆一气呵成、唯独这淬火、巨龙有灵、寻常之火哪能近那龙骨半分、尽管缎了整整数十年、龙骨剑依旧未成、而恰巧此时大陆之上、有天火出世、大能终得、以天火缎之、龙灵顷刻消散、淬火异常顺利、就在龙骨剑入世那一刻、便陡然化作了煤灰片片纷飞。
故说、淬火、缎的是兵器之灵。
不仅如此、一个好的铁匠、淬火技艺高超、可使剑身刚柔并济、能屈能伸、既不会使其过刚易折、亦不会让其过柔亦钝、这才是练器门道真正的看家技艺。
娴熟的淬火、待得整剑全部完成、便才可以歇息、等剑身微凉、开始与天地灵气结合之时、再让人用精钢细致打磨便可、五月此时的衣衫没有干的地方了、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刚从雨中转了一圈回、图个凉快。
只有自己知道、此时的他已经在精神力消耗殆尽的的边缘了、可他深知、他不能停下、还有剑鞘未做完、他定了定心神、明月带再取一剑鞘出来、可忽的一下、他的眼前一片漆黑、脚下顿生无力、左脚一晃得竟失了重心、本就受伤的右脚一下、更是难以撑不住整个身体的重量、整个人便忽的向后要摔倒的样子。
此时建成如箭一般飞出、用手扶住他的身子、一个转身、将他整个人撑了起来、左手拉住他的左手、右手搭于他的腰间、缓缓地把他背到长椅上。
长秋也在那一瞬之间弹起、帮着建成一起驮着五月、放下后、关切的问道：“没事吧？”
“主..人！我…没事…、还有剑…鞘未完成、我还…能。“五月吞吐的说着、话没说完、便被建成打断。
“你出了那么久风头、也该轮到我了吧！我自小摆弄这些玩意儿、这里我可比你熟！”建成不屑的说道、随即朝着长秋点了点头、没等他们出言反驳、转身便走向了那硕大的铁炉之前。
建成抓住了那柄巨锤、刚刚的豪言壮志、仿佛顷刻纷飞、心中顿生一股无力感。
他痛恨自己的境界如此低微、无法保护自己的至亲之人。他痛恨自己为何如此大意、连累了父亲和长秋、甚至整个秦府。
背向长秋、身前只剩无尽的热浪、他眼中藏匿许久泪水终于克制不住、夺眶而出、他手紧握着锤柄、似要将其捏的粉碎、右手青筋暴起、可看清有血液在其中剧烈奔涌。
深吸了一口气、闭眼再睁眼、此时的建成、眼中满是坚定的神采、他于心里默念道：如今的我要做的、就是打好这一把剑鞘、这是现在的我唯一能做的、能帮到自己这个交心挚友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