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一声尖叫打破了相府的宁静。
众人赶到菊香院时,便看到这样的景象,满地都是死去的喜鹊。白姨娘和林慕秋听到动静跑出来时,林风、文书琴、林慕雪、江姨娘、林慕蕊都在她的院门口,而原本应该出现在吟雪阁的死喜鹊,现在全部出现在她的菊香院。
林慕雪看着白姨娘面色有些憔悴,怕是昨晚忐忑不安没有休息好呢!昨晚从靖王府回来,林慕雪便命冷冽把喜鹊悄悄的放在菊香院。白姨娘,惊喜还在后面呢!
围过来的下人越来越多,窃窃私语也变成了议论。“那么多喜鹊死在菊香院,真是晦气呀!”……。“是呀!还是第一次看见一次死那么多喜鹊。”……“这白姨娘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要不怎么喜鹊全死在菊香院。”
见无人制止,下人的议论也越来越大胆。一个丫鬟匆匆闯进人群跪在林风面前:“相爷,不好了方姨娘腹痛不止,已经见红了!”众人大惊,文书琴连忙安排:“快!去请大夫!要快。”
众人又赶去风清院,白姨娘和林慕秋也跟在人群最后。白姨娘有些慌乱,昨晚宴会平安无事,陈中和孙妈妈又失踪了,自己到天快亮时才睡着了,醒过来喜鹊在自己的菊香院内,原本方姨娘昨晚就该小产,为什么到现在才有动静?
众人来到风清院,方姨娘躺在床上,血已经浸透了罗裙。“怎么回事?”林风已然发怒。
小红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回相爷,早上姨娘还好好的,后来厨房的孙妈妈送来了安胎药,姨娘喝后就开始腹痛,然后、然后就见红了。”
“孙妈妈在哪里?来人把孙妈妈给我带来。”
听到孙妈妈,白姨娘晃了一下,林慕秋忙扶住她,这些小动作都没有逃过林慕雪的眼睛。
这时小厮带着大夫来到,文书琴忙引大夫去给方姨娘把脉。大家都坐在外厅等待着消息,林风的面色阴沉,厅内众人皆不做声。
大夫走出来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林风的表情:“回禀相爷,姨娘……小产了!”林风双手紧握成拳,他期待的孩子没了。“还……还有……姨娘以后怕是都不能生育了。”林风右掌重重的拍在椅子扶手上,屋内的人都吓了一跳。
林慕雪看着林风,她知道林风有多期待这个孩子,没想到白姨娘下手那么狠,会让方姨娘先胎死腹中再流产,如今死胎在腹中时间太长伤了母体,导致方姨娘以后都没法生育。
“相爷,我在今早姨娘喝过安胎药中发现了马齿苋,这是导致姨娘小产的主要原因,马齿苋性寒,有散血消肿,利肠滑胎之效。”林风此刻怒上心头,这明显是有人故意要这孩子生不下来。
家丁押着孙妈妈走了进来,按着她跪在地上,孙妈妈一直抱着的包袱也掉在地上,一些面值不菲的银票也掉了出来:“禀相爷,护院刚发现孙妈妈正准备从后门逃走,便把她拿下了。”众人心里也有了想法,孙妈妈这么着急逃走,看来方姨娘小产跟她有脱不了的干系。
“本相问你,你送来的安胎药里为何会有马齿苋?”林风的声音带着怒意,孙妈妈被吓得发抖,她心虚的看了一眼林慕雪,林慕雪端坐在椅子上安静美好,孙妈妈知道这位大小姐的手段,吞吞吐吐的说道:“老奴不知道,不知道……药,药是白姨娘给老奴的……。白姨娘还给了老奴这些银票……。叫老奴把药放在方姨娘的药中。老奴是一时财迷心窍,相爷饶命呀!”孙妈妈对着林风磕头求饶。
听到孙妈妈的指证,白姨娘面色惨白,自己给孙妈妈的明明是酸芹叶,一般的大夫根本看不出来,怎么变成了马齿苋?孙妈妈怎么会突然无中生有指证自己?
“白雁蓉!孙妈妈说的可是事实?”林风的怒意让屋内的人皆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白姨娘此刻脑中在不停的想着对策,如今孙妈妈如此言之凿凿的指证自己,自己百口莫辩,不管孙妈妈被谁收买了反咬自己定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如果自己死不承认一但彻查此事,怕是会查出昨晚自己设计林慕雪的事,要是算计林慕雪的事暴露罪责更大,毕竟林慕雪现在是郡主,该怎么办呢?
突然,白姨娘看到了默默站在一旁的江姨娘和林慕蕊,心里有了算计,一下扑倒在地上:“相爷,冤枉呀!贱妾怎敢伤害方姨娘腹中孩子,药是江姨娘给贱妾的!江姨娘跟贱妾说喝了这个药,十有八九都能生儿子,贱妾一心想着相爷一直无子,贱妾无用一直没能给相爷添个儿子,就想着要是方姨娘能给相爷添个儿子,那相爷一定会高兴,所以江姨娘给贱妾药时,贱妾也没多想就让孙妈妈加在药中了。相爷,贱妾也是一心为相爷着想,希望相爷后继有人,才会被江姨娘蒙骗,反而伤了孩子,贱妾该死呀!”白姨娘哭的伤心不已,一副自责悔恨的样子。
江姨娘没想到,白姨娘会突然将矛头指向自己,一时愣住了。此时,白姨娘扑了过去,抓住江姨娘衣裙,一面哭喊着:“我一直待你如同亲姐妹,你怎会如此害我?”江姨娘愣住没回过神被白姨娘一拉就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从林慕雪的角度清楚的看道江姨娘坐在地上时,白姨娘对着她的耳朵似是说了什么。
林慕秋也跪了下来:“父亲,姨娘是深宅妇人,怎么会分的清这些药材,姨娘也是为父亲着想才会犯下大错呀!父亲!”
林风看向江姨娘:“你有什么话说?”江姨娘看了看白姨娘,又看了看旁边站着的林慕蕊,面色绝望起身端正的跪着:“是我干的!谁让她仗着有几分姿色就目中无人,要是再生出儿子来,就更嚣张了,我就是看不惯”话语中满是绝望。
林慕雪秀眉微挑,这江姨娘居然会为白姨娘顶罪?马齿苋是自己让孙妈妈放在方姨娘的药中的,目的是让肚中的死胎流出,然后再由孙妈妈嫁祸给白姨娘,陈中在自己手中,孙妈妈断不敢违背自己的意思,人证物证俱在白姨娘又不敢彻查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没想到这江姨娘居然会为白姨娘顶罪!
林风大怒:“你这个贱婢,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打死!”家丁们抓住江姨娘要把她拖下去,林慕蕊扑了出来抱住江姨娘哭喊着:“爹不要杀我娘,爹不要杀我娘……”林慕蕊护着江姨娘,家丁们也停了手,林慕蕊也是相府的小姐,家丁怕误伤了她。
一直没说话的林慕雪走到林风身边,扶着林风的手臂:“父亲,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这江姨娘虽然不可饶恕,可是三妹还年幼离不开生母,要是用这样的方式处置了江姨娘,对三妹以后影响甚大,下人们会怎样看待三妹,父亲要为三妹以后考虑呀!”
林慕雪的话让林风冷静下来,看着年幼的林慕蕊林风也心有不忍:“看在大小姐的分上,本相饶你一命,拉下去重则五十大板以儆效尤。白雁蓉回菊香院闭门思过一个月,如何人不得探望。”
林风处置了两人,仅仅因为林慕雪的一句话,丞相便对二人从轻处罚,可知这大小姐在丞相心中的分量,自此丞相府中无人再敢轻视这位曾经最好欺负的大小姐。
从风清院出来,林慕雪顺着路慢慢走着脑中在分析着整件事。设这个局是想搬倒白姨娘的,没想到江姨娘却担下了主要罪责。
江姨娘,本名江玉芙,原是白姨娘的贴身大丫鬟,从在白府时就伺候白姨娘,后随白姨娘一起陪嫁到丞相府,在白姨娘怀孕时被林风收了房,后来便生下了林慕蕊。
林慕雪可不觉得有那么深厚的主仆情谊,可以让白姨娘这个善妒的人忍受自己的丫鬟和她平起平坐还共侍一夫,可江姨娘为什么会揽下这死罪呢?
林慕雪不是什么圣母,她救下江姨娘只是因为江姨娘不惜用命保住白姨娘两人之间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有一种预感这个江姨娘会是彻底搬到白姨娘的关键。
不知不觉林慕雪走到了一个破败的院落,林慕雪疑惑相府怎么会有如此破败的院落,自从来到这林慕雪还从未逛完过相府。
“芷荷,你来过这里吗?”芷荷摇摇了头:“没有,奴婢从未来过。不过奴婢曾听府里的老妈妈说过,这里是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
老夫人便是林风的生母,林慕雪的亲祖母。老夫人已经去世近十年了,怎么尽然没有人管理她生前住的院子。
林慕雪推门而入,院子内杂草丛生,主屋匾题‘安庆堂’虽然墙壁斑驳,但是仍然能看出曾经的气势,这座院落丝毫不逊于当家主母文书琴的静馨院。这院子让林慕雪觉得熟悉,一个画面从林慕雪的脑中闪过‘火,漫天的大火;还有人大喊“雪儿,快跑。”“妹妹,快跑。”然后就是一片哭喊声。’
这些记忆在林慕雪进入这具身体时就存在,不过像是被原主刻意忘记了,如今看到这座院子,这些记忆才被林慕雪一点点想起。
这一晚林慕雪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醒来后林慕雪坐在床上默默了良久。白雁蓉,你太狠毒了!现在我占了林慕雪的身体,作为补偿这一笔血海深仇我会替她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