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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星和月

若以草为天,散花为星,那深潭便是月。当初自己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的,毕竟,在这个花和草组成的世界出现一个深潭,无论怎么看都是件蹊跷的事。

林晨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抬头看了眼天上的繁星,微微一笑。谢了!

回去的路上没有再探索这些花草,也没像开始那样匆匆忙忙,林晨就像散步一样迎着弯月往回走。

月色下的花草没有白天的耀眼,蒙着一层黑纱,像是拥有某种魔力一般,神秘而又优雅。就连风都缓下了脚步,只是偶尔才会有草叶浮动的“唰唰”声。就像是这个世界的舞台剧,出现的简短配乐。

茂密的草丛让每一步都软软的,当抬起时,那些坚强的生命力又挺起了胸膛,徒留下稀散的碎花躺在草叶上,它们往往会和白天的风儿一起缠绵。每当那个时候,无数的花瓣在空中打着旋,白的,粉的,蓝的,构成世界上最美的场景。

林晨往往会在那个时候驻步,欣赏它们,为它们的起舞赞美。当风稍歇的时候,为它们的暂时落幕触动,又满怀希望得期待它们的下一场表演。

回去的路程,林晨走了整整两天半。途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沉醉在花儿们构建的舞台剧里,当林晨回到起点的时候,天色刚刚暗下,一两朵星辰茫然得睁开眼睛。

林晨先试了下面前这个深潭,四周没有石子,只有柔软的泥土和花草。林晨只是蹲在旁边,脱下鞋子,挽起裤腿,小心翼翼得尝试一下,就像丛林里的小鹿试探着溪水的深浅一样。

潭水不知道有多深,虽然潭边水势稍浅,但里面却不知道有多深。林晨没有过多尝试,发现勾不到底的时候便站起身回到岸边。

他需要等待,如果天上的星月和这个世界有什么关联的话,那当满天星辰出现的时候或许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时间的流逝总是在不经意中完成,林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当星月满天时,那个神秘的深潭悄然发生了变化。

里面出现了一轮月亮。

如果只是倒映天上的星月倒是不足为奇,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水面上的月亮是圆的,而天上则是一轮弯月。

这幅奇特的景象立刻引起了林晨的注意,林晨稍微犹豫了会儿,说实话,他无法判定这个地方便是这个世界的出口,就像他尝泥土勾勒地形一样,这只是自己认定的方法之一。

如果,自己猜测错误的话,就这样走进那么深的潭水里,或许没有重来的机会了。念及如此,林晨更怀念俩人,最起码,会更有安全感。

没有过多犹豫的时间,林晨无法确定这轮水中圆月会不会在下一刻就消失,他只知道,自己必须要下个决定了,无论是走进去还是留在这里等下一次机会,总好过呆在这里胡思乱想些要好。

凉,很凉。

这是林晨的第一感觉,虽然在开始时便已经有所预料,但透骨的冰冷还是让人不适,林晨有点庆幸这个身体没有痛觉之类,若不然,怕是一定会抽筋的吧。

想到这里,林晨不由一笑。他忽然间有看眼这个世界的冲动,这是一种身体上的反应,就像是大脑休息了一样,想到了,就做了。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水很清,没有什么不适。天上的星月在慢慢拉远,自己应该是在缓缓下沉。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没有任何变化。天上的月亮已经变成了珍珠般大小,星星更是小成了光点,林晨觉得自己眼前似乎在发黑,呵呵,虽然没有了痛觉也没了食欲。

但这种感觉应该是自己快要死了吧,真是的,猜错了呀!

天上的星月越来越暗,它们似乎变成了这个世界的花和草,绿色的草变成漆黑的夜空,碎花变成了星辰,而深潭便是那挂在天际的月亮。

场景再次变化,出现了那个黑衣人,他还是那么冷着脸,嘴里无声的起动,应该是在说笨蛋两个字吧。又变成了那个墨镜男,接着是那个傻子,那个客栈老板娘,彩儿婆婆,甚至连那个微卷黑发,灰白着脸的男人也出现了,他好像在笑,是...笑我吗?

最后出现的画面最清晰,是一个少女,她看上去很狼狈。几天没洗的头发有些打结,满脸的憔悴。眼周是浓浓的黑眼圈,未施粉黛,脸蛋上到有些衣服的印子。一身洗的发黄的衬衫领角还缺了个口,脚上的米老鼠塑胶凉鞋有些泥斑,右脚的米老鼠图案还掉了只耳朵,看上去分外滑稽。

她似乎很累,很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但还是强撑着打起精神,她在笑,她说话了。

林晨忽然间发现脸上湿湿的,他明白那不是潭水。

她说:“对不起,我没买到花种,我跑了好多花店,人家讲不卖种子。”眼里满是失望和歉意。

林晨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个声音在说话,在呐喊。他想抱抱她,很想,很想。但他撑不住了,真的撑不住了,就像是回光返照的老人一般。

他的意识彻底暗下去了。

在不甘的嘶吼中暗下去了。

“没事儿,家里的野花就挺好看的。一开就是一大把咧!”

意识的最后片刻,脑海里再次浮现那个少年稚嫩的嗓音。他好像很开心,就像是世界上得到糖果最多的孩子一样,甜得连世界都是跳跃的动画片。

林晨心满意足得笑了。

就这样,

似乎也挺好。

“他没事吧?”墨镜男看了眼躺在黑衣人怀里的男人问道。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停了下,又继续出发。

没得到回应的墨镜男有些无聊,但天性活波的他又重新找到了话题。

“这个世界还是蛮漂亮的,一大堆的花和草,虽然说现在挺好看的,但我还是更喜欢鸢尾。”又看了眼前面的黑衣人,吹了个口哨后说道:“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喜欢什么花?”

“蔷薇?夜来香?哦,我知道了。风信子对不对?”墨镜男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意味深长得说道:“毕竟是你们家族的族花,就连徽章上都刻着风信子,嘿嘿嘿。”

“无聊。”

“喂!我说真的,是不是风信子?听说这是你们老祖宗定下来的族花,毕竟...”

“闭嘴!”

“行行行,我不说了,不说了。你就说是不是风信子嘛?!”

“双珠草。”

“什么?那是什么东西?”

黑衣人看了眼那个花和草的世界,没有再搭理那个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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