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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1) 【讲个故事】奇少年欲知身世谜之

【一】

每年的十月到来年一月里,叶城的风就不像往日一样温慧和畅了,开始不受禁制般肆意地展露他狰狞的面孔,用刺骨的寒意把街上的人都箍到家里围着炉火,裹紧身子。

叶城最大的府邸便是叶府,主人是当今御国唯一的世袭大夫叶参,这叶城正是他的封地。叶府里的人也不见忙碌,都悄悄地在屋里贪着暖和,唯一有一位童子正愣愣地望着院子里的五座鼎发呆。

这童子约莫五六岁,虽然稚嫩,也生得精神。圆润的小脸上眉毛那一笔长得煞是漂亮,眼睛也不甘于后,时不时咕噜噜地转一下显得神采奕奕,鼻子则如同掌典者似地中路一站,恰到好处。

童子自打生下来就对这五座鼎甚是好奇,五鼎在他的记忆里一直在此安放,未曾移动。鼎均是青铜材质,三足三耳,其上刻的繁杂符文狞厉神秘,本身又沉雄厚实。家人祈天祭祀均在鼎前,凡有要事也是在鼎前宣布,绝不让人乱动,平日里的擦拭也是任凭风雨,仆役根本不许沾手。

童子还在想鼎得有多重,如何搬运在此,又如何称量的时候,一位身着黑色大袖长袍的老者来到了他的身后。

“尚儿,不好好在屋里学业,又在这想什么呢。”

问话的老者正是叶府的主人叶参,这孩童是他唯一的孙子叶尚。叶尚扭过身子看着自己的祖父,脱口问道:“爷爷,这鼎有多重啊?”

叶参心里一惊,连忙伸手捂住叶尚的嘴。小小的叶尚哪里知道叶参的顾虑,自大禹制九鼎以来,鼎就是国家权柄的象征,问鼎轻重本就是天大的忌讳。

天元一百三十五年,诸国按例在周始国进行五年一次的诸侯大会,当时文国变法革新,国力逐渐强盛,文历王被治下繁荣昌盛的景象迷了心,竟大言不惭地问周始天子天鼎轻重,引得天子和各国君王十分不满,终被讨伐,自己只得焚楼自杀谢罪,保全家人和百姓,文国也因此换了国君。

叶参一手钳住叶尚的嘴跟脖子,把他提了起来,“看着我,尚儿,以后再不可说如此胡话!知道吗?尤其是“鼎多重”这个事,你再也不要提起。”

叶尚从未见过祖父如此凶狠的样子,心里有些害怕,怔怔地点点头。

叶参看叶尚答应了,松了口气放下叶尚。

你问这叶参为何如此紧张?在这华夏的土地上,别说平民百姓,就连普通的诸侯大夫都不知道这里的要害处,类似“鼎多重”这样的话跟其他几个事关天下权柄的事早就被周始天子施下了禁术,但凡开口提到这些事,周始国便会有人知晓,若是屡次三番提到,自会有人上来找你麻烦。所以知道内情的叶参害怕叶尚好奇心不止下反复问人,才如此紧张。

叶尚被叶参这一吓,又见祖父松了手,委屈的心劲立马涌了上来,登时哇哇大哭。叶参也知道自己有些情急,摸着叶尚的头又说:“尚儿别哭了,爷爷是为了你好,以后切记不要胡说八道,跟谁都不要问这事了。”

“不许哭了,爷爷给你讲个故事。”

叶尚听得叶参这么说,哭泣声小了点,抹眼泪的功夫却没慢下。

“很早以前啊有一位大诸侯,他有个特别聪明的小儿子,小儿子懂事以后对身边的啥事都特别感兴趣,尤其是家里的九座鼎,老看着鼎上的符文发呆,诸侯告诫他不要乱看乱摸,鼎里有妖怪。孩子听了并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十分有趣,鼎里怎么会有妖怪呢?”

“那时候他刚七八岁的样子,这个年纪的孩子胆子特别的大,也不害怕鬼神妖怪,甚至,他还想看看妖怪长啥样。于是等到晚上家里大人都睡着,这孩子悄悄地摸到院子里,想仔细察看下鼎里到底有没有妖怪。”

“他到了鼎旁边,摸着感受到了一阵阴森森的寒气,突然有些害怕,他回头回顾了下四周,发现一切非常的安静,也更加的冷了,心里就有些发颤。但他还是忍住胆怯仔细察看了一下鼎的外面,并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叶参这时候故意抑扬顿挫,想吓住叶尚:“然后他想趴在鼎口看看鼎里面是什么样,他刚爬上来想探头看看,正瞅见了一个尖嘴的妖怪,张着大口朝他咬来,吓得孩子松了手从鼎上掉了下去。”

“结果那黑影妖怪追了出来,腿软的孩子也想转身就跑,结果却没能跑开,他颤抖的回过头去,发现一只黑漆漆的手指正勾着他的衣角。血气瞬间上涌,他的脑袋变得一片空白,大喊了一声:“鬼啊鬼啊”就用力的挣扎。最后,家里值夜的仆人听得叫唤才把他救了下来。”

叶尚这会早就不哭了,眼睛瞪圆了听着叶参讲的故事,“那后来呢?”

“后来这个孩子被鬼吓坏了,连续发了好几天的高烧,神智都变得不清了。家里人想了很多的办法都没有办法让他恢复神智,最后没办法请来了天师,天师做了法,孩子稍微好了一些,清醒后天师告诫他,再不要往鼎里乱看就是,歇几年光景就全好了。”

“爷爷天师这么厉害吗?”

叶参点点头,刚要作答,有一仆人从偏门急冲冲来到他耳旁悄声禀报道:“主人,有镐京来的密信。”叶参就手取过仆人手中紧捏的蜡封小竹筒,掰开一看,里面躺着个黑色药丸状的东西。叶参见到并未着急拿出,转身叮嘱叶尚:“尚儿,爷爷还有要事,你早点回去修习功课,再不要胡思乱想。”便转身离去。

叶尚支应了一声。心想爷爷也是,还把自己当作三岁小孩哄骗,说什么鼎里有吃人妖怪的鬼话,这分明就是吓唬他,让他断了对鼎的揣摩和念想,而且天师远在哪里呢,哪里还请得来随便救一个孩童。不让提我不提就是,夜里安静了我自己过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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