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在另一个房间进行。
用路易斯找来的钥匙，坦普警长征用了隔壁的空房间，临时充当审讯室。
“卡斯帕对吧？你先来。”
那个神色紧张的年轻人被叫到隔壁。
路易斯获得特许，可以在门外旁听审讯。
但前提是，不能说话。
一番简单询问后，坦普警长直接进入正题。
“卡斯帕，昨晚案发时，你在哪？”
“海鸥酒馆，警官先生。”卡斯帕神色慌张，额头渗汗。
“我一直在海鸥酒馆喝酒，整晚都在！”
“谁能为你证明？”
“我想想……酒保？”
“老板巴特也能为我证明！我一整晚都待在那，他们肯定记得我。”
“那四天前的晚上呢？”坦普警长冷声问道。
“我……我也在海鸥酒馆。”
“两天都在同一个地方，你当我是傻子吗？”
“这是真的，我……”
路易斯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眉头紧锁，试图从他们的对话听出些有用的信息。
这个叫卡斯帕的人尽管看起来慌张，但却把坦普警长的问题答的滴水不漏。
就像……打过草稿一样。
他能看出这点，坦普警长也一样。
但卡斯帕一口咬定自己与案件无关，而且不断重复着海鸥酒吧，似乎认定那里真有人能为他作证。
而在谈到与两名被害人的关系时，他便显得镇定不少，笃定道自己与两位被害人不熟，只是普通的邻居关系。
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路易斯心道。
我敢肯定他隐瞒了很多东西，他的职业也是瞎编的。
除非欠了巨额债务，不然一位精明的商人在谈到生意时，不会慌的像只兔子。
审讯持续了近二十分钟。
卡斯帕已经不见起初的慌张，镇定自如的回答了所有问题，而且答案中的漏洞并不明显，至少还算说得过去。
坦普警长找不到任何马脚，只能无奈放弃。
路易斯数次想要针对卡斯帕的漏洞提问，但他和坦普警长有言在先。
他只能旁听，不能提问。
算了。路易斯在心中叹气。
会有机会搞清楚的。
随后他拉开身位，让第二位嫌疑人通过。
妖娆女子在经过时，故意停留一下，朝路易斯眨眨眼。
“她看上你了？”华顿兴致勃勃凑过来。
“长的帅就是厉害，你连玫瑰花都不需要，就有女人主动搭讪……”
“你听起来很羡慕？”路易斯笑容玩味。
“如果你对她感兴趣，我可以帮你们两个认识一下，但相信我，你会后悔的。”
“为什么？她看起来很漂亮，是我喜欢的类型……”
路易斯没有回答，悄悄收回左手。
这个女人经过时，他用魔眼仔细观察一番，结果却发现了一些额外的东西……
审讯过程并不长。
这个名叫玛姬的女人比上一个嫌疑人自信了无数倍，所有问题都答得天衣无缝，而且全程神态轻松，甚至时不时还会笑几声，向坦普警长抛几个媚眼。
或许是媚眼起了效果？
又或是出于绅士风度。
总之，坦普警长并没有刻意刁难她，按照流程问完后就结束了审讯。
“帅气的小侦探，要不要去那边聊聊？”
玛姬路过路易斯时，朝他抛着媚眼：“这种冷静又自信的气质可真是迷人……”
“如果换你来提问……我可以回答你一些‘额外’的问题哦。”
“抱歉，案情要紧，我不能陪你聊天。”
路易斯礼貌答道，指了指一旁的华顿：“不过，我猜他很有兴趣。”
“真的吗？可爱的小警员。”玛姬笑着看向华顿。
“咳咳。”华顿老脸发红，飞快摇头，“不不不，我……我也比较注重案情。”
“那真是太可惜了。”
玛姬撇撇嘴，独自向杂物间走去。
“别看了，如果你答应她，你一定会后悔的。”路易斯笑道。
华顿慌乱收回目光，轻轻咳嗽一声：“咳，我本来也没打算答应她，我是个正直的男人……”
“是吗？”
路易斯似笑非笑，随后摇摇头，看向正在进行的第三场审讯。
“姓名。”
“丹尼尔。”
即使面对警察，这个男人依然面无表情。
路易斯全程在用魔眼观察他，发现他是真的没有任何表情，脸上死气沉沉，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如果不是能肯定他还活着，我都想给他一枪了……”路易斯按向腰后的枪套。
先不管丹尼尔有没有问题，单是面瘫这点，就让观察难度变得很高。
“听着，在你之前，我已经审了两个嫌疑人了。”坦普警长拍着桌子。
“明白了吗？我已经失去耐心了！”
“所以接下来的问题，你最好实话实说，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吃点苦头！”
面对坦普警长的咆哮，丹尼尔依然不动声色。
“昨天和四天前的晚上，你在哪？”
沉默几秒。
丹尼尔说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答案。
“墓地。”
“你说什么？”坦普警长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我看你是真想吃点苦头！”
两名警员拼命拉着坦普警长。
路易斯一言不发站在门外，掌心正对丹尼尔。
他说的是实话。
丹尼尔说出这个答案时，路易斯通过魔眼，第一次捕捉到他的表情变化。
按照常理，人只有在撒谎时，表情和眼神才会出现一丝细微波动。
然而，面对反常的人，就不能以常理看待了。
接下来的审讯很不顺利。
丹尼尔的回答要么是只言片语，要么干脆闭口不言。
要不是旁边警员拦着，愤怒的坦普警长早就上去揍人了。
“带回去，把他给我带回警局！”坦普警长口沫横飞。
“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坦普警长怒气冲冲地离开审讯室。
“把这座公寓封锁掉，任何人都不许进入！”
听到这句话，路易斯悄悄松了口气。
他刚才还在犹豫，怎么才能让他们封锁公寓呢。
恶灵盘踞在这，任何人在夜晚进入公寓，都可能遭遇不测，只有彻底封锁才是最安全的。
“其他两名嫌疑人呢？”一旁的警员问道。
“先放走，但是告诉他们，在案情没结束之前，不许离开威斯帕尔，而且每天要去红瓦警局报道一次，否则直接通缉！”
两名警员押着达尼尔上了马车，其他人则进行着收尾工作。
路易斯悄悄把华顿拉到身边，小声说道：“我需要你办一件事。”
“跟踪前两位嫌疑人，查清他们的去向，能做到吗？”
“你要干什么？”华顿表情疑惑。
“我没想到你们的审讯效率这么低，问了这么久，得到的只是些没意义的信息。”
路易斯摊摊手：“所以只能我自己来了。”
“你要独自办案？”华顿惊讶道。
“这个案子已经由警局接手了，没经过批准前，私自探案可是违法行为……”
“你可以一起参与。”
“成交！”
华顿马上露出笑容。
能绕过警长独自办案，想想就觉得刺激！
况且，能和路易斯这种顶级侦探一起探案，只要足够认真，相信一定能学到不少实用技巧！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华顿充满自信。
作为一名警察，跟踪对他而言并不难。
尽管目标有两个……但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威斯帕尔街头的孩子们，应该很乐于接受这份工作。
与此同时，对面传来坦普警长的喊声。
“路易斯，你需要和我们一起回警局。”
“我们得核实你的身份，这是必要步骤。”
路易斯回应一声，随后微微压低帽檐：“那么一个小时后见，我们在警局门口会面。”
“没问题。”
路易斯刚要离开，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今天除了我以外，还有人来过公寓吗？”
“的确有人来过。”华顿回忆一番，点点头。
“一位服装很得体，但行为举止都很不得体的绅士……大概有这么高，略微发福，长着一只很有特点的鹰钩鼻。”
肯特先生果然来过……
路易斯一拍脑门。
肯特先生肯定是来管他要订单作品的。
毕竟两人昨天达成协议，午后要提交一份完成三分之一的半成品……
有点麻烦，毕竟这是和人家谈好的……
路易斯有些苦恼，见识到超凡者的世界后，他已经不太在乎美术馆的工作了。
但做人不能失信于人。
答应的事没做到，这是诚信问题。
“他有说什么吗？”路易斯问道。
“呃……”华顿的表情不太自然，“我猜你不会想听的，那位绅士的所有词汇都指向了排泄物……”
好吧，看来肯特先生真的很生气。
路易斯轻声叹气，扭头走向马车。
虽然很对不起肯特先生，但这件事只能先放一放了。
目前最重要的是解决恶灵。
不然不仅考核会失败，这片区域的人都可能遭遇危险。
至于订单问题……
他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
那副原本要提交的半成品，已经变成某个邪恶之物附着在他掌心了。
“先把恶灵的事解决，然后找个时间，去见见肯特先生，想办法补偿一下美术馆的损失。”
路易斯在心中思考着，坐上了驶向红瓦警局的马车。
……
一个小时后。
路易斯走出警局大门，神情略显疲惫，将崭新的工作证放进口袋。
作为新来的罪犯画像师，尽管是兼职，但依然要办理不少手续。
这可把他折腾得不轻。
繁琐和低效率，这两个词适用于威斯帕尔任何部门。
“路易斯！”刚回到警局的华顿挥挥手跑了过来。
“都办好了，我已经锁定了那两个嫌疑人的去向。”
“第三个嫌疑人呢，审问的怎么样？”
“半个小时前被放走了。”路易斯答道。
“放走了？”华顿一脸诧异。
“他的嫌疑是最大的，就这么放走了？”
“我倒觉得他的嫌疑反而是最小的。”
“别开玩笑了，他那张死人脸，怎么看都更像凶手……”华顿嘀嘀咕咕说道。
“这个答案需要我们亲自挖掘，准备好了吗？”路易斯笑着问道。
“当然。”
华顿就像个要去游乐场的孩子，摩拳擦掌道：“我们出发吧！”
“能和你这种大侦探一起探案，可真是……太让人兴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