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珠发现,他们所处的位置,正在这座城市的中心顶点,这里是一座“大山”一样的建筑物,山顶是火山口一样的“坑”,只不过这个“坑”是反的,像个倒扣的大水缸,它神奇地“悬停”在海水中,下面不断有各种交通工具进进出出。
洛珠反复感觉着接触皮肤的海水,不禁问道:“玉儿,我们的皮肤难道不怕水溶氧吗?”严似玉正要回答,却被洛珠的助手达瓦抢了先:“这个问题其实得问涂教授,可惜他的记忆暂时不能恢复。在海中城里,有氧人是生存不了的,只有厌氧人和水生动植物,比如鱼类,才可以生存。鱼儿的呼吸器官是鳃,位于口咽腔两侧,由鳃弓,鳃耙,鳃丝组成。每一条鳃小片的两侧又生出许多突起的鳃小片,能增大与水的接触面,提高气体交换效率,中间分布着大量的微血管,是血液与水环境进行气体交换的场所。此外还有的鱼类可以通过其他器官呼吸,如:弹涂鱼通过皮肤,泥鳅通过肠管,及肺鱼通过气囊等。”
情米在旁边也忍不住了:“涂教授,您正是从弹涂鱼身上发现了呼吸的奥秘。我们的厌氧皮肤一遇到水,就通过缩小细胞间隙,关闭呼吸通道,这么一来,氧气就进不去了。”
“谁能介绍一下这个大水缸?”洛珠在水中一边来回游动,一边说。
这时珠珠发出意流了:“这栋建筑是王建国王总的团队设计施工的,若从下往上看,它其实更像一株蘑菇,中间是有一根’立柱’的,并不是真的悬空。这个‘蘑菇’位于城市中心,是海中城的出入口。它的设计理念是能够接纳所有形式的交通工具。”
洛珠四下观看,果见有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来回穿梭:有形似飞船的,都降落在“蘑菇”顶端的平台上。有像火车大巴的,则从低层驶入。还有许多小型的,形似水滴或肥皂泡的,则从中部的孔洞飞入。
涂强问严似玉:“我们乘哪种呢?自己这样游着也太慢了吧?”只见淘淘不知何时早已唤来一只海豚,严似玉高兴地说:“还是淘淘聪明,反应真快,我们都骑海豚吧!”于是娇娇和达瓦又唤来几头,每‘人’一只。那些海豚个个聪明,似通人意,摇着大大的尾巴,不断向“游客”们点头示意。
淘淘打头,骑着最大一只,飞快地游在前面。后面各只紧随其后,排成一个流线型的阵列,各只海豚施展本领,像在追逐竞速,穿行在海中城的‘大街小巷’之中。涂强与洛珠都是头一次骑乘海豚,他们十分紧张,用手抱住海豚颈部,将身体贴住它的皮肤。飞速的游动在海水中形成一股急流,海豚们流线形移动,仿佛是在过山车上。
此时再回头看那口“大缸”,下面真是柱形,果然是“蘑菇”的样子,但这株“蘑菇”的伞盖并没有充分打开,是个直筒造型。涂强笑着说:“好端端的一座航站楼,竟让王建国设计成了这个样子!这哪是蘑菇?这分明就是一株狗尿苔!”一句话把大家全给逗笑了。
这里是厌氧人种的天堂,大街上,商店里,公园内,都是熙熙攘攘的厌氧人群。在这里,他们不需要像在陆地上那样配戴头罩,许多风雷星上的人们都来这儿休闲度假。他们不需要在这里购房置地,不需要消费,一切服务都由共同体免费提供。有些人甚至来自于更加遥远的星系,他们自由旅行,四海为家。
只见海底也种着各种各样漂亮的海藻珊瑚,仿佛开满了鲜花的海底花园。各种贝类海参鲍鱼等等散布其间,螃蟹横行、龙虾倨傲,各色真假水母与发光的磷虾,都被改造成了永恒的光源。再加上其它移动光源,使整个城市光线充足,亮如白昼。偶尔也能看到几只海龟,以及浑身装甲的鲎。
最漂亮的是魟鱼。它是一种软骨鱼,是鲨鱼的近亲,喜欢潜伏于沙子之中。魟鱼进食的时候,嘴巴一张一合,就像个爱笑的小娃娃,非常可爱。还有自由翱翔的鸟鲼;头部自然分开两半,像牛鼻子一样的牛鼻鲼;牛鼻鲼身体扁平,体盘宽大呈菱形,嗜食贝类。洛珠说:“都是长着翅膀的大家伙,我可分不清。”达瓦告诉他:“鲼拥有吻鳍或者头鳍,鸟鲼的吻鳍长长的,看起来像鹰一样;而牛鼻鲼的头鳍则像两个鼓鼓的小包,整张脸组合起来非常像牛鼻子,拥有莫名的喜感。而魟既没有头鳍,也没有吻鳍,头顶像和尚,光秃秃的!”
“再有,鲼都有明显的背鳍。”达瓦正说着,恰好有一只鲼游过来,达瓦指着它说:“主人,您仔细看它尾部附近,那个漂亮的的三角形,就是它的背鳍。而魟是没有背鳍的,平整得不能更平整啦,就傢平胸的女人。”
严似玉生气道:“你们的程序员怎么搞的,怎么什么话都植入,简直要造反了。”
大家又都被逗笑了。珠珠游过来说:“别听他的,从游泳姿态就能辨认,魟依靠体盘波动来驱动身体,它游动起来,就像阿拉丁的魔毯。而鲼则依靠扇动腹鳍来获得动力,像一只飞翔的大雁。”
“看看,还是我们珠珠会比喻,说得好听多了。”严似玉夸赞道。
只见无数种类,各种颜色形状的鱼群游来游去,或分散,或集拢,有时像蜂群,有时像漩涡,有时连成线,有时聚成团。众人都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顾不上再争论关于生物种类的事情了。
城市内的各种设施一应俱全,陆上城市的各种功能区,这里也应有尽有。立交桥上有重载飞船通行,路灯和蛛网电线并不存在,都换成了移动式的光源或基站。“悬浮”大巴可以将游客送到城市各个角落,再加上会“飞行”的飞船和气泡、水滴飞行器。它们都像出租车一样方便,而且不需付费。严似玉戴了一个薄薄的面罩,给涂强也戴了一个,怕人认出他们来。因为他俩可是海魂内的名人,他们在公众场合的出现,真会产生轰动效应。
房子和地上建筑也都被建成了海洋生物的模样,有的像贝壳,有的像鱼骨,有的像海蛇。海洋历史博物馆内陈列着退役的潜艇和千年沉船,向人们述说着那些尘封的往事。海洋大学里,学生们正在刻苦求学,涂强曾在这里为他们授课。
没有警察,没有律师,医院也成为摆设,只收治危重症患者。其他患者都可以通过远程监控进行诊断治疗。政府部门的所有成员都是自愿者,他们只提供无偿服务。海中城更像个厌氧人的度假胜地,所有这一切,都形成了一个奇幻曼妙的海洋世界。
涂强问淘淘:“这里没有鲨鱼和鲸鱼么?”淘淘摇着大脑袋说:“鲸鱼都被水幕墙挡在外面了,主要是怕它们搞破坏。鲨鱼是有的,只不过都是‘没牙’鲨,没有危险的。”
正说着,一头大白鲨游了过来,朝涂强和海豚张开了大嘴,涂强惊吓之中一看:“果然没有牙齿!”“那它吃不到东西,岂不要饿死?”淘淘说:“不会的,有饲养员专门为它们投喂食物。它们也是很好的、常用的交通工具呢。”说着说着,果见一群人骑着各种各样大小鲨鱼,从身边游了过去。
严似玉问道:“我们已经绕行了一圈儿。说吧,想看什么,玩什么?”淘淘听,立刻嚷着说:“我要去游乐园,我要坐海蛇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