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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故事中人

家宴之时,曹宗钰说自己每日忙于公事,此话却是不假。

按照归义侯的嘱咐,他负责筹备中秋的赛神比试,确实忙得脱不开身。虽然多数细务不需他亲自经手,但这赛神比试是从未有过的新鲜事项,一切章程手续都需现拟。

又因为是世子亲自主抓,使衙的属官们不敢擅自做主,事事都报来堂上,必得世子核查通过后方才实施,是以他每日里都忙到晚饭后方才回府。

但是,事情的另一面则是,他最近有些怕见安舒。

那日安舒在他耳边倾诉时,在他心中所激起的强烈情愫,这些日子以来,非但没有减退,反而有日渐加强的趋势。

他明知自己想要拥安舒入怀的欲望是何等荒谬,何等错误,何等悖逆,然而每当他自我谴责的时候,他却又总是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不由自主地想象,如果当时他没有被自己吓住,如果当时他伸出了手,如果安舒能够在他怀里……

所有的想象最终都滑向唯一的终点——他顽强的、抵死不认输的意志,滑向他唯一认可的结论:

安舒是他宗法上的妹子,他自然该关心她,爱护她。在她伤心的时候,他会感觉到不可抑制的心疼。

这不正是友悌的本义吗?

心底却又一直有一个小小的声音,不断地提醒他:这样的疼痛与渴望,却从来没有对安康有过。那可是他嫡亲的妹子!

反复不停地自我谴责与自我辩护,这样的拉锯耗尽他的心力,以至于每日回到府里,看着北边那堵院墙,竟会有近乡情怯的感觉。

但家宴时安舒说了让他去栖梧庭找她,他却再也找不到借口回避了。从职方司密所回来,他便去了栖梧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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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梧庭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闲远。

院子里头,廊柱底下,支了一个红泥焙成的小火炉,上面吊了一个黄澄澄的足金雕花小水壶,阿冉坐在旁边,拿着一把蒲扇轻轻摇着,正看水煮茶。见他来了,敛衽行了一礼,依旧坐下。

塔塔儿陪在她旁边,小儿稚语,絮絮叨叨,在空阔的天宇下听来,不觉吵闹,反生悠远之意。

安舒的房门紧闭着,阿宁在门外回道:”小姐,世子来了!”

里头应了一声:“让他进来吧!“

阿宁推开房门,让曹宗钰进去之后,便又带上门,躬身退下,并没有跟随进屋。

曹宗钰心里有些诧异,抬眼看见安舒正半弯着腰,在靠窗的大黄梨木书桌边站着。

桌面似乎摊开着几卷书简,又散落着好些木板,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日光,正查看着什么。

黄昏的霞光在她身上镀上金边,细细勾勒出优雅曼妙的身影,便似一副传世名画一般,让曹宗钰呼吸一窒。

听到曹宗钰进来的声音,她也没有抬头,只是朝他招招手,让他过去。

曹宗钰压住心中所有异样的情愫,举步朝她走过去,口里开玩笑道:“在看什么?这么用功?敢是明日太学里有辩难诘疑?”

安舒直起腰,回转身子,朝他一笑道:“前些日子在方志馆,查到一些有趣的事情,想请你过来会研会研。”

说着,便发现曹宗钰神情微有一丝不自在,心中一动,取笑道:“怎么?你竟从没与女儿家单独相处过吗?这话我可不信。京城的烟花柳巷,从来没断了你们太学生千金争缠头的轶闻故事。”

曹宗钰望着她,有些不好意思:“我若说我从没去过,你可会笑我迂腐古板?”

“我若不笑你古板,你便会笑我天真了!”安舒眼神里满是促狭笑意,道:“你当我不知道么?“

“你们第一年入太学,便有所谓花街迎新的仪式。御史台狠狠弹劾过几次,话可是骂得很难听,说是国家耗资养材,结果尽做了秦楼楚馆的输运官,就差指着鼻子骂你们是衣冠蠹虫了!“

“若不是当时大苏相公尚在,他老人家诗酒风流,自己也是打这样过来的,硬是在仁宗皇帝面前据理力争,为了你们这点小趣味,把诸子百家都搬了出来,天理人欲,造化自然,乃至于连倡优之业有助于民生赋税的话都说了出来,端的是唾沫飞溅,口津横流,跟御史台大战三百回合。“

“又兼士林中人个个义愤填膺,奏疏便如雪片样飞进禁中,找出各种理由来为你们撑腰。“

“倘是只看这些奏疏,只怕人人要以为,不让你们去花街,便会立时文脉断绝,山河失色,天怒人怨。“

”连仁宗皇帝最终都道,若是世间无太白,从此山川增寂寞。就此了结了这段公案。“

”只是这若许年了,可也没见你们之中,能出个李太白啊!”

曹宗钰被她妙语连珠,说得失笑连连。

假意咳嗽了一声,装作挫败道:“到底是瞒不过你,我果然跟他们去过几次。”

又连忙申明,“不过只在大堂里坐坐,听歌赏舞而已。”

“我不信,”安舒摆摆手,故作疑惑状,“那些眼光毒辣的小娘子们能放过你这样的翩翩如玉美郎君?难道你竟是今世之柳下惠?“

曹宗钰下意识凝视着她的眼睛,微笑道:“柳下惠可不敢当。不过是我有些不合时宜的坚持罢了。若是不得其人,有些事,终也无甚意趣。“

安舒笑道:“如此说来,我这番邀请你过来,竟是坏了你的操守了?那可真是对你不住。不过,你大可以在门口掉头而去,谁叫你一点警惕也没有?你没听说过么?前科的探花郎在会友之时,莫名其妙被带到了一处小姐闺房,最后只好稀里糊涂地娶了李侍郎家的矮胖三女儿。”

曹宗钰听她倒打一耙,心中好笑:“若邀我来的是别人,你当我便会来么?我第一时间,便要疑她居心叵测,备好了温柔陷阱,诱我自投罗网。”

安舒不禁失笑:“你倒挺能看重你自己的。怎么你不疑心我也备好了陷阱等你?”

曹宗钰含笑看她,回了四个字:“你不需要。”

安舒心头一跳,不敢再与他调笑,回头指着桌面:“你来看看。”

曹宗钰走过去,与她并肩站着。

这下看清楚了,桌面上摆着的木板,上面刻满了长长短短的文字,形似梵文。

几卷发黄的残破书册,则是沙洲及敦煌地方志记,不过观其封面年月,竟是两百多年前的文献。

安舒一一为他解说:“这是吐蕃文字。以前在太学,我功课比你们少,闲来无事,曾跟他们通译馆的人学过一年半载,故而大体认得。这上面讲了一桩往事,你猜猜,与什么有关?”

曹宗钰心中一动,脱口而出:“咒杀。”

安舒讶然地看着他:“你已经查到了?”

“龙兴寺的圆慧大和尚知晓此事,我是从他口中得知的。倒是你,怎生便能想到去方志馆查文档的法子来?”曹宗钰的惊奇不下于她。

若是圆慧没有告诉他实情,他打的主意便是遍访能人高僧,一时却没想到方志馆这样事半功倍的好去处。

安舒好看的眉毛一皱,含着薄怒道:“别提了,当年在太学的时候,博士们只讲了这方志搜罗万象,详列地方的好处。可没说过那里面简牍堆成了高山,灰尘埋了数十百年,有的方志一经编成入库,便再也没有被人光顾过,只做了蠹虫的盛宴。小吏们也偷懒,不按规定,天晴翻晒,天雨防湿,只一股脑儿堆放在库房。若不是沙洲气候干燥,只怕那方志馆早成了一处只会骗朝廷经费的空壳。”

曹宗钰听她抱怨,连连道歉保证:“你放心,明日我便过问此事,让他们重新誊写抄录,另辟房间柜子,严明保管条令。”

一边又赶紧慰问:“你没在里面待太久吧?灰尘太大,小心伤肺。”

安舒不满,嗔道:“岂止是伤肺?那满屋子的霉味乱窜,粉尘飞扬,蠹虫振翅,真可谓心肝胆脾肺,无一不伤。”

曹宗钰差点笑出声来,忙点头应道:“是,此乃上古传说中的五伤大法,你可要小心些,别着了道。”

安舒扑哧一笑,郁闷稍解,又道:“好在这番辛苦倒也不白费,叫我查出好些东西。”

说到这里,暂且停下,却让曹宗钰先把圆慧大和尚的话讲一遍。

曹宗钰便把那晚去龙兴寺拜访圆慧,圆慧初时搪塞,后来相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讲给她听了——此时也知道了她不叫阿冉阿宁在房间侍候的原因,原是跟圆慧一样的担心。

安舒听完,点点头:“这与我查到的,大体对得上。”

接着又道:“不过,圆慧大师是佛门中人,有些话怕是不方便说,又或者他也没有想到。”

用手一指桌面的木板:“这里还记载了另一些事情。苯佛两教,在吐蕃国内,可不仅仅是如圆慧所言,只是教义仪轨之争。苯教上师曾集大权于一身,据木板上记载,‘辛苯不发话,王不敢降旨,大臣不敢议事;不唱辛苯歌舞,君臣不敢歌舞’。这是凌驾于其国王之上了。国王自是不甘心,于是意图借助佛教之力,从苯教手中夺回大权。几经翻覆,连带断送了几代国王储君,最终确立了佛教的国教地位。你道后来如何?”

“驱虎吞狼,尾大不掉?”

安舒点头道:“正是如此。佛门势力,由此大张。吐蕃虽也有能人,知道其中厉害,设了众相制度,意图加以钳制。然而,僧相之权,渐大于其余诸相,到得后来,竟是‘政务托于佛,权利委于僧’了。吐蕃的末代之君于是又后悔了,欲要迎回苯教,灭除佛门。其后事如何,你便也是知道的了。”

曹宗钰默思半晌,惕然心惊:“吐蕃如今国运销沉,部落林立,再无能有一统之气象,只怕也是因这些纷争,伤及了立国之本。”

“唐太宗云,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安舒看着他,正色说道:“这所谓咒杀一事,背后不管是谁,只怕都所谋者大。你既是知道了,可要好好应对。”

“这是自然。”曹宗钰应道,瞧了她一眼,忽然一笑道:“说起来,有两件事正要问一下你的意见。”

“什么事?”

“其一,中秋有个赛神比试。”

简单介绍了一下这赛神比试的含义和目的,安舒聪敏,一点就通,笑道:“你这招想得高明,既出其不意,又大开大合,颇合于‘以正合,以奇胜’的兵法之道。”

曹宗钰得她一语赞许,竟比当日里得了父亲夸赞还要开心,忍不住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你夸起人来,真是好听。不如换个方式,再夸一句?”

安舒笑道:“我小气得很,最爱斤斤计较。你若还想听,且一件一件事情做来讨赏。”

曹宗钰便道:“那好,你便听我一件一件说来。赛神一事,你已有所体察。我想的是,除了各教门宗派,各自显耀自家神灵之外,也应允准民众平日里常祭祀的各路田祖蜡神。比如,东岳二郎神、都河玉女娘子神、东海龙女神。”

安舒原本倾耳细听,待他说到龙女神时,神色一动,蓦然抬头看去,曹宗钰也正看着她,目光中若有深意。

“你说有事要问我意见,这便是其一?”

“是。咒杀一事,家父已与我商定了浑水摸鱼之策,在民间播散忠勇故事,志怪传奇。我本想夹杂龙女报恩之说,但没有经过你首肯,不敢轻易行之。今日一并向你讨个主意。”

安舒凝神想了想,忽然莞尔一笑:“你说,千百年后,什么皇室隐私,什么当朝秘闻,多半都传不下去,化作一团迷雾,被人遗忘殆尽。这些个神异故事,反而口耳相传,源远流长,成了比真事还真的故事。那场面,可有多滑稽好笑?”

曹宗钰也被她说得一笑,却又轻轻摇头,道:“女娲捏土造人,天女助伐蚩尤,螺祖养蚕缫丝,这些故事虽神异,却也未必便都假了。万事总有个起因由头,后人若有兴,自会去抽丝剥茧,追根溯源。”

“管甚么后人?查甚么根源?“安舒一笑,微微抬头,斜望着窗框外透进的天光,悠然道:”做个全无来历,亦无去处的故事中人,岂不洒脱?“

曹宗钰心中,莫名惊跳。

安舒便在他身边,咫尺之处。然而这悠悠语声,却似隔了千道山峰,万重云海,渐行渐远渐寂灭。

一错眼间,便将不见。

他来不及细思,几乎是下意识般,便去抓住安舒手腕。

安舒吓了一跳,回转目光,不解地看着他。

曹宗钰被她看得尴尬,收回手来,也不知该作何解释,只好自我解嘲道:“我怕你此刻便要羽化飞升,弃我们而去。心中不舍得很,忍不住就犯傻了。“

做好被笑话的心理准备,半天却没等到,转眼去看安舒,却见她望着自己,目光中大有温柔之色。

安舒见他看过来,睫毛微闪,偏过头去,竟似不敢与他目光相交。

两人一时都沉默下来。

余晖将尽,室内光线开始黯淡,曾在光柱中飞舞的细尘慢慢隐在了暮色中,再也看不分明。夜色如同水纹一样漫进来,悄无声息,涨满每个角落。

在这样奇异的宁静中,曹宗钰心中,感受到了这段日子以来从未有过的平和。

过去一切,未来一切,洪荒里开出来的石花,无垠尽头的苍凉。

以及身边,唯一的,触手可及的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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