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西山总是忽晴忽落的下着雨,这时永江的人们多半是到平湖去避暑了,山下除了瓜农还在田里干活,其他的花农在这个季节都是没生意做的,沛林躺在床上听窗外的知了叫着,昨天哥哥送来了庭珍的信,他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庭珍了,思念就如同小刀一样绞着他的心,连呼吸都是带着痛.诸老夫子每天到山上采些草药回来,熬了汁帮他换洗伤口,这几****恢复得很快!
每天下午他都起来到槐树下走动,想着庭珍,想着那天和她一起在树下喝茶的样子,觉得人生最苦是别离,心儿疼胜似刀剜,朝也般般,暮也般般…
诸老夫子见他起来了便唤他到身边坐下来,”沛林来,我给你把把脉.”沛林把手伸了过去,”诸老夫子把了一脉像说:”还是年青人好呀,恢复得快.不过我看你眉头紧锁似有心结,我说得对不对呀?””我心里是有事.”沛林透过槐树高大的树冠看着天空,”诸老夫子,我心里有话说不出口.””按理说我这把年纪做你的爷爷也是够的,劝你一句话少年人,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沛林想是的,很多事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他不愿错过庭珍!
冰凉的月光的洒在窗台上,映照着院子里迷离的花木,庭珍还没睡,父亲的意思她在信中已经很婉转的对沛林讲了,她担忧沛林收到了信会很难过,但是父母的话也不是没道理,她还有两年的学堂没念完,现在考虑婚事确实不妥,庭珍想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乎朝朝和暮暮.
庭芳自那日从梅花弄吃了顿饭回来后,心情好了许多,自个的母亲本就是舞小姐出生所以她打心底一点也没有瞧不起其玉,反倒觉得她这样的女子自有说不出的苦处,人生在世由不得自己的事太多,像母亲或是嫁到凌家的大姐,所以看到庭珍和沛林现在这样,她倒想为她做点什么,自己的美好已经被沈乔年毁了,她很想成全自己唯一的小妹.庭芳本就有着七巧玲珑心,想着只要甩掉秋倌这个尾巴,带庭珍去见沛林也不是难事,只是要做到瞒住所有人,就还得找个听话的帮手.
第二日庭芳一清早就到厨房追着陈妈学做菜,佣人们都笑二小姐转性了,庭芳对陈妈说:”我不是学做厨子,只不过是前几日吃了道折烩鲢鱼头觉得鲜得来,这能做手好菜也是门本事,陈妈你也是扬州人,你教我做这道菜,”陈妈笑着说”二小姐你看你一双手,十指尖尖似水葱,那里是下厨的命,写写菜谱倒还差不多,不过我可会做一百多道菜,你都要学吗?”庭芳瞪大了眼睛说:”我先从这一道菜学起不行吗?陈妈一边淘米一边说:”行-行-行我的大小姐,你这又是两天的新鲜劲,只是这大热的天上那里找活鱼,这鱼头要用十斤重的大鱼来做,死鱼来做味就不对了.””活鱼有什么难的,让秋倌到平湖找人钓一条就好了!”庭芳就跑去缠着秋倌去弄活鱼,秋倌被她吵烦了只好说:”你这那里是我的妹妹,简直就是我的姑奶奶,我帮你去弄就是了…””不行,我现在就要,你马上去给我去弄一条,我今晚就要吃!”待秋倌出了门,庭芳马上拉着庭珍也出了门,临走时对母亲说和妹妹一起去看电影了.
到了维也纳咖啡馆后庭芳用公用电话给培树打了电话说让他来咖啡馆接她们,庭珍要去见沛林,沛树却说:”今个上午军火库要做一月一次的清算,我必须在场,真的是走不开,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早说我们怎么出得来,你不帮忙我去找别人!”庭芳气呼呼的挂了电话,想了一下,转头又拨了电话到近江饭店那边找余其扬.
“二姐,我们这样去合适吗?”庭珍怯怯的问:”父亲他们知道了怎么办?””知道了更好?有我帮你顶着,你不用怕.”庭芳想,她现在推庭珍一把,也许她就可以赶得上那趟属于她自己的电车.不要管别人怎么看,想想怎么对对得起自己的心就好,幸福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