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北京城里乱糟糟的闹着复辟,钱辅仁就借着庭芳的婚事写信让大女儿回来小住,时值天津发了大水,火车又不通,庭华便买了船票到上海,再从上海坐车回永江.
车站挤满了送行的人很多,庭珍和大哥在月台看到庭华拿着一个小皮箱刚从车箱里下来,”大姐,我们在这里!”庭珍立刻向她跑过去.”大姐你怎么瘦成这般样子.”庭珍看到大姐一脸憔悴,眼光也是散的.
庭华看着妹妹苦笑：”这一路兵慌马乱的都是逃难的人,我看着心里难过,”庭安把庭华的箱子接过来对她说：”我们先回去吧,母亲还在家里等着呢!”
庭安一行人坐了车子回到家里,钱太太见了大女儿自是高兴,如今儿女们都在眼前家人团聚,庭芳的事情也解决了,就叫秋倌打电话给庭芳晚上回来一起吃饭.沈乔年看着庭芳正在对着镜子在梳头,地毯上放着一双软皮的白色高跟鞋便说：”我陪你一起去吧.”庭芳的肚子已微微有些出怀,旗袍的腰身也有点小了,”今天是我们全家人团聚,你去添什么乱,是不是要赶着去叫大哥？”沈乔年想着今天去见了礼术上免不了有些难堪,就笑着说：”还是你想仔细,那我叫宋秘书送你过去,你要换一双软缎的鞋子,不好再穿高跟鞋出门.”
“我下午三点要先去”苏广成”做新旗袍,如今是每月都要做新的,肚子长得太快了.”庭芳说完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叹气.沈乔年笑着说：”他长得快是好事,你怎么不高兴呢？”
”如今我是越长越胖难看死了.”庭芳瘪着嘴把手臂伸到沈乔年面前,”你看看.””我的好太太,你就不要烦这个了,等孩子生下来身材就会恢复了,要不我让阿其送你去”苏广成”他会选料子.”沈乔年看着镜子里庭芳的样子,近来她的确是胖了一圈,脸也圆嘟嘟的.
“我带秀荷也一起回去,大姐回来了也让她去见见.”庭芳对沈乔年说.”另外我还要去买些东西带回去.””沈乔年打电话叫阿其开车子到小公馆来接太太.
秀荷自打到小公馆来照顾二小姐后,觉得嫁到有钱的人家就是好,沈家这边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沈先生对二小姐自然也是百依百顺,明年要是再添了小少爷,那二小姐在沈家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自己做佣人的脸上也是光采.
庭芳等到沈乔年出了门,从衣柜里拿出了个布包,又从自己的首饰盒里挑了几件贵重东西的一起包了起来,她把东西仔细的包好,转身进了卧室里,挑了一间暗红色挑着银丝线的缎面旗袍,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沈乔年就算对她再好又如何？那最初的伤害就如极热的铁烙,印在她心里面,现在的甜蜜是不足以抹去心底深处的悲凉的.
余其扬帮庭芳打开车门,他们之间是那么的近,又是那么的远,他一刻也不曾未放下过对她的牵念,庭芳对余其扬说：”阿其,我们要先去一下书店,我要给三妹买几本书带回去.”
庭芳到了书店门口就转身对余其扬说：”我要先逛一会,你过一个小时再来接我.”又从皮包里拿了十块钱给秀荷说：”你先到咖啡店那边帮我叫点吃的,我过会子买好书就过来.”庭芳对余其扬使了个眼色,余其扬就立刻明白了.
书店后面的那个小房间,这是庭芳第二次踏进这个房间,庭芳进来后小心的把门锁上,见余其扬靠在桌子边站着双手插在裤兜里,这个房间还是像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堆满了书,连张椅子也没有,他们俩只能就这么站着说话,”阿其,你要帮我办件事,替我去一趟上海的瑞士银行.”
庭芳拿出了个布包递给余其扬,”把里面的东西都换成美金帮我存起来.”余其扬打开布包一开,里面满满的都是金条和首饰,”他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说过你听我的安排,这就是我要安排的事,阿其我信你,你也要信我.”庭芳对余其扬说：”我们要早做打算,我和你这样偷偷见面,保不定那天沈乔年会查出些什么!”
余其扬看着庭芳默默的走上前去抱住了她,”你不要害怕,有我在你身边,我不会让他再伤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