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放学后庭珍遇到了沈宜君,”我远远的就看到你了,喊了你好几声,怎么都没听见?”沈宜君追了几步过来问道,”宜君姐,我在想大姐的事,没有听到.”庭珍笑笑说.
“找你有事,能不能陪我一起去趟小公馆,我母亲为着我大哥和大嫂离婚的事正在家里怄气,可是我想着以前和你二姐的关系是很好的,如今她怀孕了,怎么说也要去看看她.”沈宜君牵着庭珍的手说道.庭珍看着她点了点头,便说:”要现在就去吗?”
沈宜君说:”我去叫车子,这就过去.”两人就一起坐上车去了华德路的小公馆.
庭芳正在家里一边吃蛋糕一边无聊的听着音乐,秀荷在一旁笑着说:二小姐,你原是个好热闹的人,如今不让你出门逛园子,怕是心里像猫抓了似的吧.”庭芳靠着沙发懒懒的拿起一本书说:”就是呀,看书也无趣,家里的书也看得七七八八了,不如晚上叫人来打牌吧.”
正说着就见庭珍和宜君走了进来,庭芳把书随手往沙发上一扔对秀荷说:你看,怀孕的人最大,想什么来什么,打牌的搭子自己送上门来了.”说完就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
宜君见了庭芳自然是叫大嫂,庭芳却说:”宜君你和我本是同岁,不要我把叫老了,还是和原来一样,叫我庭芳吧!”
秀荷说:”二小姐正愁没人陪她玩呢.想找人打牌.”沈宜君说:”三缺一呢,还差一个人.”庭珍说:”叫大姐过来吧,她回到家里也闷了好几天.”庭芳就打电话到家里叫上大姐过来,顺便姐妹们一起说话也开心些,大姐也的确要换换心情,不能老想着天津那边的事.
沈乔年还没进门就听见庭芳的笑声,偏厅的门关着,偶或闪开一条缝,里面有醉人的脂粉香和庭芳细碎的笑声传出来,他推开门一看,见四妹和钱家的三姐妹正在打牌,”我说怎么客厅里连一个人影都不见,都在这里呀!”沈乔年说着把西服上衣和工文包递给秀荷.
他走到庭芳身边又说:”你们四个女人打牌,让秋倌在一边候着是存了心欺负他吗?”庭芳笑着我:”我们那敢呀,三哥自己不愿上桌子,他说他若是上来打,我们的钱只怕都要输光了.”
庭芳拉着沈乔年的手说:”正好我也打完四圈了,你帮我打一会,我去叫厨房安排晚饭,今天吃西菜还是中菜?”宜君赢了钱正在兴头上说道:”吃西菜吧,大哥的西厨是大三元里请来的,我今个才有这口福.”
庭芳转过脸又对庭华说:”大姐,我看你也累了和秋倌换换手,到我房里我们姐妹说说话.”
庭芳拉着庭华的手两人就上了楼,庭芳关上门就问:”大姐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和他一起在抽鸦片?”
庭华讶异的看着庭芳,”你怎么会知道?”她退了几步跌坐在沙发上,”我原本以为可以瞒住家里所有的人,二妹你个聪明人.”庭芳走过去坐在庭华旁边关切的问到:”他怎么对你了?”
“这是去年的事.”庭华边说边解开旗袍的盘扣,庭芳见她身上都是被重物打过留下的疤痕.”他一疯起来就拿东西砸我,有一次我们吵架时他抓起烟灯就扔过来,刚好砸中我的头,庭华把头发扒开让庭芳看,”我对自己的婚姻是彻底的绝望了,只是后来在床上病着疼痛难忍也就抽上了,反正是生不如死,也就不去想明天会如何.”
庭芳见她眼低莹莹闪动着泪光,心里一阵难过,想着自己和大姐的婚姻都是这般的不幸,有苦也说不出,”庭芳伸手去抱住大姐微微颤抖的肩头说:”大姐,别难过,这次不要再回去了,我想办法帮你戒掉鸦片.”
“你能哭这样对孩子不好,我也不哭了,我的泪早就流干了.”庭华用手擦着妹妹脸上的泪,”我看沈乔年除了岁数大了些对你还是不错,二妹你比我幸福.”
庭芳听到幸福两个字后淡淡笑了:”是的,我很幸福,我有天底下最爱我的人.”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想着孩子明年就要出生了,她忍耐的日子也就会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