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沈乔年就打电话到钱家来对庭芳说事情办妥了,让她和秋倌明天去近江饭店那边找他拿钱,钱辅仁听到这话才放下了心里的石头,钱太太叹了口气说:”还好庭芳去找沈乔年,若是我们到银行门口去排队怕是取不到钱了.”
钱辅仁想着关键的时候这个女婿还是管点用的,就吩咐说让佣人去做饭,想着女儿回来了中午要加几个她爱吃的菜,庭芳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又去拨电话,她拿起听筒打给了余玉兰,她低声的问了她些什么后就挂上电话对父亲说:”我还有点事要办先走一步,明天十点叫秋倌在近江饭店来找我们.”说罢她就匆匆的离开了.
庭芳叫了黄包车就去了梅花弄,她本来以为余玉兰也有钱放在中国银行,想问问她是不是能取出来,若是不能就帮她想想办法,谁知余玉兰说阿其走之前留了封信给她,两人就约好在梅花弄碰面.庭芳想着自个难得找个理由一个人出门去见见她也好.
车子过了几个街口觉得有些不对,街上的警察很多还抓了些趁乱闹事的人,庭芳让黄包车拐了小路绕到了梅花弄,远远的就见到余玉兰等在门口,庭芳付了钱下车后对余玉兰说:”怎么你们都没有存钱在银行那边?”
余玉兰对庭芳说了阿其在上海的丰泰隆钱庄跟着陈先生做事,他们家的钱都放在上海那边了,庭芳听了这才笑着说:”既然是乌池的陈家那我就放心了,放那里就不会有事了.”余玉兰把信交给庭芳又问她要不要进去坐一会,庭芳看了房子一眼说:”我不进去了今天不方便.余玉兰拿出一把钥匙说:”阿其让我转告你说每月的十五下午三点到书店去等他的电话.”庭芳看着手里的钥匙心里酸酸的,想着阿其都已经为她安排好了,她淡淡的笑着对玉兰说:”我如今是很难得才能出门一趟,比不得从前了.”
如果说相恋的两个人因为分隔异地所以就轻易说分手了,那么请千万不要把罪过怪在这些距离上面,反而他们应该庆幸的是,自己离开了一个并不是真心的爱你的人.
因为在爱的面前,距离跟本算不上什么也不是,所以说如果你的爱人也在遥远的地方,请不要感觉到寂寞,或是心里面觉得委屈,倒是要彼此之间庆幸,用了一些寂寞和相互之间的思念去换来了一份真正的爱情,那是别人求之不得的爱情,那是庭珍和沛林的爱情,这些心甘情愿都是因为爱你,因为爱着你才会去熬着这些苦,才会去盼望相聚.
庭珍在上海掰着手指数着日子,恨不得一夜就到中秋,她数着春暖花开的每一天,她从来没有如此的盼望秋天,盼望树叶能快点黄快点落下…
转眼三月初钱辅仁和太太商量着要到四川的夏家去下聘了,”这东西是十九箱,但是就怕秋倌不愿去怎么办?”钱太太和丈夫商量着说.”这个是我们定下的由不得他,平时都没事,这和夏督军家的亲事断然是我们长辈做主的.”
庭轩是第一次到云家桥的长三堂子里面来,他一进门见相帮和打杂的和他打招呼,还都叫他姐夫来了心里觉得很是奇怪,他在三楼的一个摆着华丽玉屏风的房间里找到了秋倌.
秋倌听了哥哥的来意后说:”我不回去,明天就要起程我还没给江防司令部那边请假.”他靠在烟榻上不起来.庭轩正要上去拉他只见徐玉真推门进来,她抬头看到庭轩脸上一愣,没想到天底下还有张得这么相像的兄弟,她笑着对秋倌说:”既然家里人寻你来了,你就回去吧不用顾忌我心里怎么想.”说着说着眼泪就在眼框里打转,庭轩见来人身型娇小可人,一头油黑的头发盘了个髻子,耳边斜着插了朵玉雕的绿发簪,倒不像一般见到的窑姐风尘味道,身上也是浅绿色的旗袍锈着白色的小花,他想着秋倌这小子真是好运气从小到大走到哪里都有女人爱他.
秋倌见徐玉真要哭了,他翻身起来叹了口气说:”我随你回去就是了,用得着逼到这里来吗?”他一脸不耐烦的皱着眉头对徐玉真说:”等我成了亲再来讨你回家做妾,我看他们还要把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