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演义》中记载曹爽胸无大志,一心只想做个”富家翁”结果造成曹氏一族被司马氏夷灭的惨剧,如今隆裕太后妇人之见甘愿领了”遣散费”保全性命,结果造成了政权迅速瓦解的笑剧,这两件事的性质是一样的,在这之后又有袁氏之死,又是总统和段将军之间激烈的府院之争,这日子是没有一日是太平的,钱辅仁想只怕是南北统一的仗一时三刻就要打起来,到时永江和天津离得这么远,他想着庭华若是回天津奔丧后只怕会有变数,秋倌办事不牢靠,还是他亲自走一趟的好.
他第二日一早就去和凌家的人说,他和庭贵亲自去趟凌家,如今这丧礼是大事,大家是亲戚能帮把手是最好不过的,便又吩咐了钱太太准备行李,一行人过了初五就动身去了天津.
余其扬在丰泰隆的事渐渐的做得顺了手,原来钱庄的事情也不是借和贷那么简单,再加上挤兑的风波影响到上海,各大银行的银根都在紧缩,放贷出去的每一笔钱都有可能面临收不回来的情况,陈维业最近收到了政府要发行的公债的消息.
第一次的军需公债发行了一亿元,除去军事机关和各省的都督领取了公债三百三十万元外,实际上售出公债只有二十余万元,即所有实际募得之款不过三百五十万元.如今北阀已是箭在弦上,南京那边定然是急着用钱,第二次的公债发行又未取得如意的效果,迫使南京那边只能积极的寻求其他解决办法,但是均无法根本解决其财政的危机,这日里南京中央银行派来了人到上海找陈维业,并约了他在国际大饭店相商要事,陈维业带了余其扬一起去赴约,他对阿其说:”今日带你去见识一下”
陈维业手上确实还有一些南京发行的军需公债没放掉,这是因为他更本不相信袁某人真的可以只手遮天做皇帝,这军需公债原来的规定是自发行后第二年起每年抽签还本五分之一,至第六年还清,但实际偿还情况远远没有那么的顺利,直到去年的年底,财政部方才提出了偿还第一期本金的呈文,并且主要还是因为日本和南洋各埠购买公债的华商们“请速实行偿付,以维信用”推动的结果.
此时,南京的财政部也呈文认为债票已”付息银五次,债票价格逐渐增高,现再定期抽签实行还本,则民间信用比较前此更为厚,将来公债推行自必有蒸蒸日上之机”.陈维业认为这一次中央银行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找他不外乎是为了两件事”借钱或者再发行公债.”
陈同纪是陈维业的同乡,他被南京政府任命为财政部库务司司长,只是他这个司长却是个唬人的空头支票,这次他到上海来带来了五十八万的军需公债,这可是一笔让人头痛的数目,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陈维业,若是沪上都知道丰泰隆的陈先生都买了公债,这定然会成为其他人的风向标,他在房店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心里想着如何可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把陈维业这块骨头敲下来.
“在“北虏未摧,南服多事”之时,军需公债发行意义至关重大,能否通过发行公债筹集巨额款项,直接关系到南方革命政府能否战胜北方势力的问题.”陈同纪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陈维业真诚动情的说,”请陈先生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支持我们,积极购买公债”
陈维业沉默了一会慢慢的说道:”南北两方胜负之所判,实只在财政丰啬之攸关,不世之奇勋,争手腕不争喉舌,最终之胜利在铁血尤在金钱,这个我明白,只是如今挤兑风波未定,我们丰泰隆手上也不宽裕,这事还是要容我再想想.”
余其扬站在一旁听了个仔细,他觉的八厘的利还算可以,无非是借钱给政府去打仗,并且一年付息两次,公债偿还还可以用国家所收钱粮作抵,将来在免厘加税实行时则改以所加之税作抵,他不明白陈维业为何还要考虑,这并不是一笔亏本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