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张王眼睛不能视物,她越发想见见张王了,不知道去了张可不可以见到?
闷响越来越近,然后出现在了上空。
同闷响一起,一道白光在眼睛里面闪现,然后她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轰鸣,呼吸,心跳,全部都消失了,她身处完全的黑暗之中,白光在瞳孔定格。
闷响越来越近,然后出现在上空,人们就知道厌夔和英来了。
所以每个人都紧紧的闭着眼睛。
但即使如此,光还是能透过这些和眼睑被眼睛看见。
有人感觉到刚刚还同他一起趴在地上的同伴不见了,因为那里帐篷的重量落了下来。
他一定是看见了白光,被厌夔吃掉了眼睛,然后被英吃掉了。
但因为一切都只是一瞬间,所以他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只有落下来的帐篷让人知道他不见了。
男人紧紧的压抑着喉咙里的惊恐,把头埋在了手臂里。不敢动,也不敢呼吸,怕发出一点声息下一个就是他。
轰鸣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他只屏息到快极限的时候轰鸣就消失了。
对。
消失了。
不是远去。
这让男人不由得从手臂里抬起了头。
听到轰鸣停止了,屏息的人们开始呼吸,但没有人动。
因为他们不知道厌夔是消失了,还只是停息了轰鸣而已。
人们又等了一会儿,风轻轻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听到风和树叶的声音,男人按耐不住了,他犹豫了一下,下定决心一样的从帐篷下爬了出来。
从帐篷下出来,他摸寻栓在树上的马,摸到马,他又去摸马眼睛上蒙的布,然后解开马眼睛上蒙的布。
因为不知道马会不会发出声音,所以他把手放在了马腹。
等了很久,马没有消失,还低头吃起了草。
他喜极而泣的呢喃,“厌夔走了……”而他还活着。
然后他就解开了眼睛上蒙的布。
开始眼睛还不适应突然的光亮,但一点一点,眼睛看见了绿色的山和树。
他确切的感受到厌夔走了他还活着。
然后他就仰天笑了起来,眼泪不知不觉从脸颊落了下来。
因为一起的五个同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脚边地上的帐篷平平的铺在地上。
人们听到他的声音躁动起来,然后有第一个相信的人爬出了帐篷下面,就有第二个相信的人。
他们纷纷解开眼睛上的布,然后一个,两个,全都掀开帐篷解下眼睛上的布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不知道外面的一切,与此同时她看见瞳孔里的光变化了,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接近,又像是微小的东西聚集在一起闪烁。
然后白光变成了紫光,正当她想仔细观看的时候,梨溪和阿利略带惊恐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然后清晰的在耳边响起。
她感觉到有人摇晃自己。
她愣愣的转向摇晃的力的那边,眼睛看着的是瞳孔里的光。
但随着她“看向”旁边,瞳孔里的光一点一点的变淡了。
然后消失了。
然后她就感觉到有人解开她脸上的布。
下一瞬她就看见了阿利他们担心的脸。
见她眼珠清晰映着他们的身影,几人松了一口气,她没有失明。
他们解下布的时候见她没有动静喊她一起,但喊了几声她没有反应。
她保持着仰着头的姿势一动不动,就像在黑暗里看见了什么东西一样。
一瞬间他们以为她失去了眼睛,连忙解开她脸上的布,但还好没事。
梨溪就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不要吓我们!”
她老实道歉,“对不起。”
没有说白光的事,怕他们担心,而且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应该不是厌夔,如果是厌夔那她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见她道歉,几人就放过了她。
她看向天空,问,“厌夔走了吗?”
“走了。”
听厌夔走了,她就认认真真的去看阿利他们每一个人的眼睛,见他们的眼睛都没事,她就放下心来。
见她松了一口气,梨溪就又气又笑,“我们没事,担心的是你。”
她就点了点头。
薛脸问,“眼睛真没事?”
她重重的点头。“嗯,没事。”
薛脸就没有说话了。
厌夔走了,人们收拾起了行李,她见状也跟着一起捡起地上的饼又装在包袱里。
为了能多一张布蒙眼睛,人们把行李都抖落了,所以收拾抖落的行李人们用了很久的时间。
久到人们都泄了气。
其实见到盘蛇和熔鸟的时候,人们有想过她会不会是鸿运之人?
但现在,人们就心死了。
根本没有鸿运之人。
有鸿运之人也没用,今天他们遇到了厌夔,那下次是什么?有鸿运之人他们不能活着到达不周山又有什么用?
孟迫看着停下收拾的人们问马狡,“叔,真的有鸿运之人吗?”
见人们似乎不会启程了,马狡停下手上的动作坐在了地上看着不远处的她,他也不确定,但只要有一丝可能,他说,“不管有没有,去到不周山就知道了。”
马狡的话鼓舞了一些人,但如果宿公没死,他们就不会遇到厌夔了吧?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多管闲事。”
她就看了过去。
即使没有指名道姓,但人们还是看向了鹿近。
鹿近也知道是说他,他就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怎么?你们也想尝尝腾蛇的滋味?”
于是人们就移开了视线。
同伴问,“你还有玉?”
鹿近摇头,“没有了,只是吓唬他们而已。让他们两边倒。”
不过鹿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做错了,他问马狡,“叔,我是不是做错了?”
马狡说,“没有做错,你做错了那我们也错了,是我们默许的。所以你只管挺直腰背。而且玉晶小姐和宿公还在,谁保证她不会引来别的妖魔。我想你也是这样想的才召唤腾蛇的。”
鹿近点头。
但到底是不如宿公在的时候。
见队伍气氛低沉,马狡说,“如果你们想狩玉就去吧,我去不周山。”
他们就沉默,但还是说,“叔你说的在理,不去不周山看看终究不甘心,毕竟都看见盘蛇和熔鸟了,我还是相信有鸿运之人。”
“是啊。”
马狡就说,“接下来可能会比厌夔还要危险,你们如果决定留下就做好心理准备。但如果想走,就带着属于自己的食物和药走吧,我们不会拦着的。”
有人就问,“叔,会有多危险啊?”
“你看厌夔有多危险就知道有多危险了,接下来只会比厌夔危险不会简单。”
“叔,可是厌夔没有死很多人啊。”对比张王遇到厌夔只剩下一个,他们还有这么多人呢,“应该不是很危险吧?”
“就是你这种想法很危险。”
那人就沉默了。
马狡看向孟迫,“你也考虑清楚,想走就走,不用顾虑我。”
孟迫说,“我没有顾虑你。只是想去不周山看看,如果没有鸿运之人我们会再去狩玉的。”
马狡知道他还是顾虑他的,但他没有说什么了。
也许是要再想想吧,人们在原地度过了夜晚。
早上来临,人们虽然没有想明白,但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所以他们还是生火吃了饭收拾行李又启程了。
只是没有人再说话了,步伐也慢了很多。
雾气笼罩的山林,有人一个两个的消失了。
频率很小,让人察觉不到。
她是在偶然的一次回头发现的,一开始她以为是雾里有妖魔,但停下的几人只是看着他们。
随着前进,他们消失在了雾里,她就知道不是妖魔,是放弃了。
雾就像笼罩在人们心里的迷茫,路上停下的人越来越多。
其中那个说着想拿回玉的男人也走了。
他不能死,他要回去见他的妻儿母亲。
她看见千余叔的同伴也停了下来。
这是这么多天,她第一次看到他们,见他们没事,她放下心来。
阿利也看见了,“是千余叔的同伴,他们回去了。”
梨溪看着说,“回去了也好。”
她就看向阿利他们,阿利他们不回去吗?人们离开是觉得没有鸿运之人了吧,阿利他们不回去是也认为还有鸿运之人吗?
直到快中午的时候雾才渐渐散去。
也许是人一下少太多,人们这才反应过来,相比刚进山门,人少了很多。
九百多人的队伍,少了近一半,只剩五百余人。
看着身后人们离去的方向,人们变得惘然若失起来,这时山林也走到了尽头。
面前是一望无际的沼泽的森林,道路绕着沼泽迂回,然后又在不远处树前面的出现。
人们走下山林,就在沼泽边的空地停了下来。
在人们停下的前面是一片宽阔镜面的沼泽,沼泽上向前倒着两株相隔半米的巨大枯木,枯木倒向前面,形成了路。
风轻轻吹来,沼泽的水面泛起了涟漪。
虽然人们心情沉闷,但清风阳光下的沼泽森林却透着寂静美好。
看着风在水面吹起涟漪,她和阿利去身后的山林捡树枝。
吃了午饭,太阳从高空落往身后。见快申时了,人们终还是起身收拾行李。
启程就要面对他们没有鸿运之人的事,有人不愿意。
但人们起来了,他也只得起来。都是玉晶小姐,如果不是她,宿公就不会死。
有人看到跟着收拾行李的她,想起了玉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