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完毕，竺洋的任务到这就结束了，但李立宏还舍不得他走，非拉着他在这层实验场地参观。
竺洋也没推辞，他也是第一次来这，还是挺好奇的。
“顾工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工作啊，”边走着，李立宏边说道。
“这里人才济济，哪用得上我啊，”竺洋笑着说。
一听这话，刘尚马上急了：“怎么用不上！太用得上了！顾工你要是肯来，我的位置让给你都行。”
他太想让顾文远加入他们研究所了，跟着这样的大佬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比起学到东西，职位什么根本不算什么。
李立宏笑着点了点刘尚，“别说他了，顾工要是来，我的位置让给你也行。”
竺洋无奈一笑，“李主任，你就别为难我了，我的保密等级你也知道，我要是来所里工作，那所里的其他研究员和保密局的大家不都得累死啊。”
“说得也是，”李立宏点点头，算是做罢了。
他才想起保密等级的事，他们整个所，够资格跟顾文远见面的，也就他们几个人而已，平时的交流、会议什么的，顾文远都是不露面、只在线上参加的。
就是顾文远刚加入那一次，也是开的线上会议，所以刚开始才有很多人对他的狂妄颇有微词。
参观后半程李立宏没再提邀请的事，专心介绍起实验场地了。
这实验场地虽然是建在地下，但却一点也不小，到他们参观完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本来李立宏还要留竺洋吃晚饭，但竺洋说晚上另有安排，也就做罢了。
李立宏一路送到了地面，临到竺洋上车了，他还最后握住竺洋的手用力握了握，“听说顾工有十年之说，我能活在这十年中，当真是何其有幸！神州有顾工，何其有幸！再会！再会！”
“再会！”竺洋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转身上了车。
车门关上，车内车外便成了两个世界。防弹的黑色板子一隔，门外还在挥手的李立宏等人也看不到了。
竺洋握了握拳，上面李立宏传过来的那种力度似乎还在，那是一代科研人的信仰和追求，以及一种质朴的坚守。
隐姓埋名，扎根在荒野、地底、绝密场地里，甚至连家人也不能告诉，直到退休或死去他们的贡献和坚守才被公之于众。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神州有这批科研人员，何其有幸！
司机慢慢发动了车辆，平稳地载着竺洋往下一站而去了。
竺洋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轻轻挥了挥手，仿佛透过车后的防弹挡板映出的他自己的脸看到了李立宏等人。
一定！一定！
神州低卧已久，该是腾飞时候了！
第二站是京师西苑，当今刘尚清请他共进晚餐。
过了层层叠叠的安保，竺洋终于又一次见到刘尚清了。
上一次见的时候，还是五年前刘尚清刚刚就任的时候，出于好奇，请了竺洋这位老是不露面、但又被所有高层推崇备置的天才科学家见了一面。
当时刘尚清很是震惊了一番，无他，只是没想到这大名鼎鼎的顾文远这么年轻、还是大院里的后辈，是他的老熟人了，这竺洋小的时候他还抱过他呢。
所以两人很快熟稔起来，刘尚清在看过竺洋的报告后，更是全力支持起他的科研计划，直接把他空降到了军部研究部。
上次见面的时候，刘尚清的办公室还保留着前一任的风格，有点中西结合的味道。这次见已经去了干净，全然一股神州风格。
竺洋进门的时候，刘尚清正在书桌旁站着，低头翻看着什么东西。
见竺洋来了，他马上合上文件，大步迎了上来，“顾教授！”
这是约定好的，一切场合都称竺洋的代号。
“刘席，”竺洋恭恭敬敬地行礼，按照父辈的关系算，刘尚清算是他的伯伯了，于公于私都该恭敬，更别说刘尚清对他颇多照顾。
两人一番寒暄后刘尚清引着竺洋坐下。
“我刚刚在看光子计算机的报告，”竺洋不问，刘尚清主动解释道，言语之间俱是兴奋，“这光子计算机的运算能力太强了！试运行以来，已经解决了五个大难题！”
“相信在未来，它还会解决越来越多的问题，不只是科学问题、还有经济问题、社会问题，”竺洋说。
刘尚清的心情平复了些，他长舒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今晚就是历史的开幕式。”
“吃饭吧，”刘尚清也不带着竺洋往餐厅里走了，就只是把办公桌的桌面清理了一下，就叫人上菜了。
怕竺洋介意，他还解释了一句，“时间紧迫，一切从简。”
“只是委屈这黄花梨木做的桌子了，”竺洋摸着桌面说。
“有什么委屈，这一顿饭，也合该是要写进史书别传的，便宜它了，”刘尚清笑道。
说话间，晚餐也送上来了。
朴素的两小份，每份里有汆萝卜丝鲫鱼丸子和小米粥。
“吃吧，”刘尚清率先拿起筷子。
“好，”竺洋也拿起筷子。
这菜没什么特别的，竺洋在家里的时候也有吃到过，至多是手艺上好了许多，不过是寻常的家庭小菜罢了。
但两人因急迫而提升的进餐速度，却又显得这道菜尤为好吃了。
只是几分钟，两人餐盘内的菜都是一扫而空。
“走走走，”刘尚清吃完，马上站起来往外走。
竺洋早就吃好了，见他起身也马上跟上。
门外的警卫早把车备好了，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停着。
前面那辆就是竺洋来时的车，后面那辆更朴素些更严实些的，是刘席的座驾。
两人毫不拖泥带水地上了车。
淡淡浮现的夜色里，两辆车一前一后地驶出西苑，直奔某个秘密基地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