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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潇湘美人

华灯初上,烟柳街巷的车马行人逐渐多起来,各家青楼门口的小厮也开始卖力吆喝,身披刀剑的江湖侠客,附庸风雅的白面小生,衣着华丽的达官显贵等,各类人士应有尽有。

远处,一名青年洒然走来,长袖青衫,风行俊朗,折扇轻摇,顾盼神飞,好一副翩翩公子之相!此人正是重整行装的唐晚,既然来到烟柳街巷,首先要去的自然是这里的招牌,潇湘馆。

潇湘馆,正如其名字一样,是一桩淡雅别致三层阁楼,白墙黑瓦,内设诸多匾额、楹联、书画以装点文人墨客之气息,这独特文人之风吸引大量文人骚客,江湖侠士汇聚于此。

唐晚青衫长袖,风采俊逸,一进门就有一位小厮迎了上来,恭敬地说道:“这位公子看起来面生,是第一次来吧。”

“我们这里是锦城最有格调的青楼,姑娘们各个美若天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唐晚一边点头应道,一边在这小厮的带领下参观阁楼内陈设,只见一楼中间搭建一个精致的舞台,有丝竹管乐以助雅兴,四处皆是以屏风分隔的雅座。二楼是单独的厅室,常用以聚会,宴请之用。三楼则是卧房,以供客人留宿。

大致浏览一圈后,唐晚掏出了他的钱袋,在手上抛起又落下,看着这小厮的眼神随着银子在手里起落,上上下下的移动,不禁笑道:“你可别说大话,先找两个姑娘来陪我吃酒,若是不差,银子少不了你的。”

“这位公子,您就放心吧”小厮将唐晚引至一个桌子上,随后便去叫人。

这馆内虽然人多却不显杂乱,来这潇湘馆大都是自持身份、附庸风雅之人,谁都不想乱了自己的风度,自是不会大声喧哗。

正在出神之时,两位姑娘已经来到唐晚面前,欠身行礼道:“公子,小女素琴,这位妹妹是红袖。今天陪公子饮酒助兴。不知公子可应允我二人陪侍?”

这二人妆容清丽,优雅娴静,端庄大方,与唐晚曾在书中看到的烟花之地浪荡之风有些不同,他自然欣然同意。

两女施施然坐于他的两侧,一人执酒杯,一人执酒壶,为其倒起酒来。她们行为端庄,却透着柔弱魅惑之姿态,时而附耳轻语,时而巧笑娇嗔,香气袭人,软语呢喃让唐晚感觉心里痒痒的。

他也只是弱冠之年的小子,之前哪里经历过这等阵仗,不觉有些慌神,感觉到有些害羞和不自在,就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摆放在何处。

素琴和红袖都是心思玲珑之人,哪会看不出唐晚的局促,看他这年轻模样,想来是哪家的公子第一次来逛青楼,想要见见世面。

素琴轻声安慰道:“公子不必紧张,只管喝酒听曲便好。”

红袖则面露狡黠,故意道:“公子,你的脸怎么红了,是不是生病了呀。”一双素手更是捧着唐晚的脸,好像真要给他看出个什么病来。

经过这么一闹腾,唐晚倒也渐渐习惯,慢慢地能够自如的交谈、调笑。素琴温柔可人,知书达理,红袖性格更为活泼开朗,与他们的交谈之中,唐沉晚发现他们确实是诗词具备,当得上是才貌双全,更兼举止有度,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舒畅愉悦。

唐晚心里赞叹道,这潇湘馆果然名不虚传。他了解到这潇湘馆非同于一般的烟花之所,为了保持风雅格调,这里接待的大多是达官显贵,公子名士,成名侠客,而那些举止粗鄙,蓬头垢面之人即使有再多金银,也都会被拒之门外。

此外,这里面的姑娘都会得到细心培养,诗词歌赋都是颇为精通,满足名人狂士的风雅之心,听素琴所说,一会儿中央的舞台上还有花魁上台献舞。

听到花魁献舞,唐沉晚好奇心大增,问道:“花魁名叫什么?”

“姐姐姓云,名叫夕瑶。许多客人都是慕名来此,为了一睹姐姐的芳容。”红袖偷笑道。

“咦?你们竟然不因此而嫉妒,我怎么感觉你们还挺乐意的?”,素琴、红袖具是清新可人,温柔似水,但是单纯论相貌,已经是上上之选,书上说美女相妒,怎得这里却是不灵了?唐晚心里胡乱地瞎想着,嘴上接着问起了话。

素琴温柔一笑,轻轻道:“夕瑶姐姐犹如天上神女,岂是吾等可以媲美的,而且她心地善良,对我们姐妹都非常照顾,潇湘馆形成如此别具一格的文雅之风,姐姐也是在这其中出了很大的力。”

“这倒是更让我好奇了。”唐晚饮了一杯酒,开始想见见这位花魁到底是何方神圣。

但听见丝竹琴瑟之声骤然一变,一名身着鹅黄色长裙的女子从而二楼款款走下来,整个大厅仿佛静止一般,唐晚的视线慢慢上移,身躯玲珑有致,肌肤如雪,白璧无瑕,有倾国倾城之资,美艳绝伦之相。

她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圣洁与魅惑汇聚一身,浑然天成,正是这种矛盾而调和的气质与绝色天资,对人产生一种致命地吸引力,其独特的气质让人见过一面就绝难忘怀。

唐沉晚赞叹道:“不愧是花魁之容,此女只应天上有。”

夕瑶环视四周,欠身行礼:“夕瑶今日献舞一曲,望各位品评。”

声乐再起,长袖飘飘,她的身姿轻盈婀娜,若仙若灵,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鹅黄色广袖在她身边一圈圈荡漾开来,宛若春水涟漪,直击人内心深处,轻步曼舞,飞燕入巢,水袖清扬,白云出岫,天女一舞倾人城!

唐沉晚目光也随着舞姿翩然而动,心神却仿佛一分为二,一者欣赏舞姿,沉浸在这美轮美奂的曼妙舞蹈之中难以自拔,一者高居灵台以第三者之姿态,审视各类情绪在心湖之中波澜汹涌。

一曲将尽,夕瑶宛如月中仙子,绽放留驻人间的最美的姿态,月光婆娑,佳人已去,众人沉浸其中,怔怔难以回神。夕瑶目之所见,众人皆沉浸舞曲,尚未回神,神色飞扬,眼神中带着狡黠。

却突然看见唐晚倒一杯酒,遥遥相举,然后一饮而尽。她嫣然一笑,微微欠身以示意,便退下去了。

人美,舞更美,技近乎道,不枉来此,唐沉晚心中赞叹。

这时,一名神态和善的中年妇人走上中央的舞台,似是有话要讲,只见她清了清嗓子,接着一股温和而响亮的声音传来:“各位贵人、侠客、才子们,我是潇湘馆的掌柜的,在此打扰诸位一会儿,有两句话要讲。”

“想来各位也知道了最近烟柳街巷出了个狡猾难缠的毛贼,搅得人好不安宁。”

“我们多家青楼也曾联合试图抓获此人,不过却是铩羽而归,实在是我们能力有限。”

“是以我们已经发布悬赏,恳请有力的江湖人士,尽快将此人抓捕归案。”

唐晚心头一动,原来是为此事。

那妇人接着说道:“此外,为保证潇湘馆的正常运作和宾客的安全,在下不才,也想效仿各帮派暂聘一名客卿,以护持本院的安全。”

“自然这酬劳自然不菲,除了每月月钱之外,客卿在潇湘馆衣食住宿全部免费。”

“有意的江湖侠客,可在西向处登记。”

“我的话已讲完,打扰各位实在是诚惶诚恐,今日请各位宾客务必尽兴。”

唐晚若有所思,问到身旁的素琴与红袖:“一个小小毛贼,竟然如此兴师动众?”

红袖连忙抢答道:“公子有所不知,这毛贼厉害的紧,整条烟柳街巷的护院、仆役齐上阵,却连他的身影也摸不到,更不用说将其抓获。”

素琴柔声补充道:“而且此人专挑权贵富商下手,致使大半权贵富商已经不敢留下过夜,整条烟柳街巷的生意损失严重。”

“不过恕我直言,会有江湖高手愿意做一个青楼的客卿吗?”

素琴叹息一声:“公子果然聪慧,一语便道破其中关键。”

“其实妈妈她这番话每晚都会讲一遍,以求更多江湖中人能够知道。只是连日来虽有响应者上门,却也都是武功平平之辈,而真正的高手又不屑做一个青楼客卿。”

红袖气鼓鼓地说道:“哼,那些江湖大侠自诩身份,却不知苦的却是我们这些普通人。”

唐晚轻笑一声,朝红袖眨眨眼:“别着急呀,老天爷不是派我来拯救你们了吗?”

“公子,你是在开玩笑的吧。”红袖惊讶地说道:“难道说你会武功?可你这样子,明明就是个富家公子嘛。”

素琴也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别心急,说不准过几日,我们就再见面了,你们得喊我公子客卿了。”

唐晚说完便离席而去,按照那妇人先前所言,找到大厅西向一个负责的小厮进行登记,想要成为这潇湘馆的客卿。

那小厮看着唐晚,这样一个弱冠出头的青年,实在不像一个武林高手模样,但是也只是按下疑惑,通知他明日上午来潇湘馆接受考核。

唐晚想着,做潇湘馆的客卿,不仅有月钱可以拿,而且解决食宿问题,最重要的是,为他抓获这毛贼提供极大的方便,可谓一举三得,简直再适合不过。

夜色渐浓,寻欢之人也逐渐散去,他踏着月色回到客栈,一切静待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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