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这年,陆荻的身体和武功都继续神速的进步。身体也长高了不少,面容俊秀,身形挺拔,早已不在是小时候羸弱的形象。
虬石村的东边是邻村王家庄,两个村子隔着一条小河,这条小河是梅雨河的支流,水流非常平缓,河床时常大块大块的露出水面。
两边的村民们常在靠近岸边的河滩上堆积起石头来,围成田地。
村东的老爷子周长德家住在这条小河边,近水楼台先得月,老爷子就经常在河边用石块屯田。
陆荻家也是在村东,与周长德老爷子家相邻。在他和母亲刚来到虬石村时,老爷子一家没少给予他们帮助。
所以他也常常帮助老爷子干各种杂活,来释放多余的体力。
这一天,正逢夏初,天气已经有些炎热,陆荻正在河里帮周长德老爷子搬石块屯田。
他搬起石头来飞也似的,而且专门搬较大的石头,筑起的田埂也更加的牢固,效率比老爷子高出了三倍不止,这还是在他边干边玩,刻意低调的情况下。
正干的起劲,突然河对岸有人气势汹汹的大喊:
“喂,老头子,你垒到我家田里来了!”
陆荻抬头一看,是个三十出头的青年,面容彪悍,中等身材,宽肩膀,一身精壮的肌肉。那人一手插着腰,一手拿着一把铁锹。
这青年名叫王成,陆荻见过几次,知道此人练过武,学过一些拳脚功夫,但名声十分不善,心中不觉升起了一丝厌恶之感。
突然又想到,此人好像是那个王辉的堂哥,心中厌恶之感更甚。
“这块田都荒废几年了,去年又被水冲坏了,我现在垒起来就是我家的!”
周长德站了起来,看着王成,有些生气,又有些忌惮的说道。
“你在我家的田上垒,这就是我家的,你赶紧该干嘛干嘛去,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这块田已经快要完工,王成此时过来呼喝,想要用自己的武力强行霸占的心思不要太明显!
“那边多的是空地,你不去那边,偏要在这里纠缠,想不劳而获不成?”一个年轻人的声音突然呛声道。
陆荻扭头一看,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他认识,是虬石村的周虎,这小子平时也是十分硬气。
“你算什么狗东西,敢和我这样说话?”
王成眼睛瞪的像铜铃,一边骂,一边蹚着河水走了过来,很快走到了周虎面前,恶狠狠的盯着他,又问了一句:
“你敢再说一遍不?”
周虎见王成手中提着铁锹,心中有些惧意,但在几个人面前不想失了面子,壮了壮胆子,回答道:
“我说你可以自己去那边垒!”
“活腻歪了!”王成话一出口,抡起铁锹就朝周虎砍去。
陆荻一惊,他看的真切,王成用上了九成的劲,这个孙子平时就是个暴脾气,做过的坏事多如牛毛。前些年有一桩蹊跷的命案据说和他就有牵连。
周虎手脚灵敏,向旁边一闪身,躲过了王成的铁锹。
“你这人怎么这样?”
周虎边说边快速后退。
王成又一铁锹轮了过来,周虎转身就跑。王成一直在后面追了半里路,直到快要深入虬石村,才悻悻作罢。
王成目露凶光的走了回来,恶狠狠的盯着周长德和陆荻,说道:
“你们赶紧给我滚,迟了别怪我不客气,啊!”
周长德闻言赶紧拽了陆荻,上了岸,什么也没敢说。
此时虬石村里突然出来了几十个男女老少,都朝这边走了过来。
十几个壮年男子围着王成,指手画脚的想要打架,但都忌惮他手中的铁锹,以及这孙子平时愣头青心狠手黑的作风。
王成则站在人群中,横刀立马,竟然根本没把虬石村的这些人放在眼里。
河对岸王家村的人也来了好些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理论了开来。
其实两个村子里的人没少因为河中围田的事情发生矛盾,已经有很多年了,争吵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不一会,陆荻偶然发现,李刚和王辉这两个难兄难弟也出现在了人群中。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这两个人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现了他。
自从上次打完一架之后,陆荻和他们再没发生过摩擦。尽管有时候狭路相逢,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互相敌视的情绪依然异常尖锐。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这句古语说的很有道理啊。
经过上次一番切磋,在大致了解了自己和对方的实力后,陆荻就再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今天王辉的表现有些反常的胆大,见到陆荻后,就一直用眼神有意无意的挑衅。
“感情是仗着他表哥王成给撑腰啊,狐假虎威,真是好笑至极。”
陆荻这样想着,嘴角无意间流露出不屑和讥讽的意味。
王成似乎知道自己这个堂弟和陆荻的过节,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陆荻,转脸又看了看王辉,张嘴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
只见王辉眉头一皱,发了发狠,转脸看向陆荻,径直走了过来。
李刚紧跟着王辉也走了过来。
“姓陆的,占用人家的田地是无耻的事情,懂不?”王辉斜眯着眼,阴阳怪气的对陆荻说道。
“再无耻,也没有把棋子藏起来,敲诈勒索人家小孩的钱无耻吧!”
陆荻盯着王辉,针锋相对的回道。
王辉大怒,咬着牙,皱着鼻头,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反驳。
“小子你哪来的呀,赶紧滚哪里去吧!”李刚在旁边插嘴道。
“分明就是个野种,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从哪里来?”
王辉说理说不过陆荻,直接开骂了起来。
“哈哈哈哈!”李刚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
陆荻怒火中烧,又一阵无语,这些乡野村夫们,就喜欢嚼舌根,扯老婆舌。如果没有大人们首先说起来,小孩们也不会跟着有样学样。
他用一种成年人的复杂眼神看着他俩,竟半晌没说话。
王辉以为他怂了,哈哈笑着伸手就往陆荻身上推去。
可他却没想到对方突然伸手就轻轻巧巧抓住了自己的小拇指,这手法似乎极其巧妙,又似乎只是偶然,瞎猫碰个死耗子。
“啊!”
王辉一声惊天的惨叫把周围吵架的村民都惊的鸦雀无声,他右手的小拇指直接被陆荻掰断了。
“啊!”
又一声惊天惨叫,原来是陆荻伸手揪住了李刚的耳朵,手法依然是平平无奇,看起来只是巧合而已。
陆荻下手很重,只是没有下死手,要不然李刚的左耳朵怕是要被连根拔起。
他顺手一轮,李刚转了好几圈,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捂着耳朵一边惨叫,一边惊恐的看着陆荻。
王成离的不远,他没想到陆荻顷刻间就将李刚和王辉撂倒了,而且下手极重。
在他看来,他的两个亲戚只不过耍耍嘴皮子,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少年却这么心黑手辣。
“小杂种,找死!”
王成大叫着骂了一句,一铁锹就朝陆荻头轮了过来,他这一下用了十成的劲,就冲着要把陆荻砍死来的。
眼看就要打到陆荻,村民们都惊呆了,却发现陆荻双手抱着脑袋,一猫腰,居然差之毫厘的躲过了这凶恶的一击。看起来有点狼狈,又像极普通人的最基本的躲避反应。
突然有人飞起一脚踹到了王成的后心,王成飞扑出去一丈来也远,摔了个狗啃屎,铁锹也脱了手。
此人正是虬石村的周虎,前面他被王成拿铁锹追过,直追到村子里,才放过了他。
周虎早对王成这个愣头青看不惯了,见他下手如此歹毒,更是义愤填膺。
他将王成踹翻之后,跟着扑了上去按住了抡拳就打。
王成毕竟有一副好身板,一身的腱子肉也不是白给的,几个回合间就翻身把周虎按在了身下,开始轮拳狂揍周虎。
两边的村民立刻炸开了锅,纷纷围了上来,互相拉扯乱打起来,场面一度极其混乱,终于演变成一场村民之间的群架。
陆荻趁乱一把抓住王成头发,往旁边一扯,王成被一股不小的力道拉的歪向一边。周虎又乘机把王成按在了身下。
王成发现是陆荻下的黑手,更是快要气炸了肺。他奋力把周虎推开,爬了起来径直追向陆荻。
可是他发现他怎么追都差那么一点,就是抓不着陆荻,这小子就跟泥鳅一样,在人群中间穿梭,身法也不是多么的惊世骇俗,可他就是差那么一点追不上。
这一架直打到天黑,众人才罢休。
王成被王家庄的人生拉硬拽的拖了回去,村民们都知道这家伙发起性子来,后果不堪设想。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陆荻,大家最多也只是觉得他是少年中比较勇敢的一个而已。
有不少村民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晚上舟溪镇官府还专门派了人过来调停,这场闹剧才暂时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