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搭上了地铁。
华夏有四大热门城市:京北,海上,州广,圳深;州广位列其中之一。主要是州广很早以前就作为通商口岸与外界接触,发展比较快。这里遍地是黄金,无数人想来这里挖一挖,却又无数人撞破了头。想要熬出头,你就得拼命工作。
这里还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头发越少,能力越好。
时间已经是五点半了,正是很多人的下班时间,除了一些开心地九九六工作的人,和一些高兴的零零七工作的人之外,大部分人都挤在了地铁上。大人赶着回家看最新的小猪佩奇,小孩子赶着回家炒菜做饭。
非常挤,但大部分人都已经习以为常,林长望心里却还有种奇异的感觉,担心别人会突然发问:你是不是第一次坐……,即使这是他第二次坐,但也远没有大家那么从容。
从淡水中跃入海洋的鱼,必须学会适应水压。
必须把对生存的渴望像刺青一样划在自己的皮肤上,克服并适应这个形而上的困难环境。要么成为大海的永久居住者,要么成为大海的一部分。
这听起来像幻想,但林长望知道并不是,各种意义上来说。
……
过了几个站,陆陆续续又有人上来。
林长望被挤到几乎贴在了欧阳雪身上,他的大腿和胸膛几乎都和她贴合了。但周围又全是人,无处转身。
她温热的鼻息像淋浴的喷头洒下来的水,一下子全扑到林长望的脸上,他别过头去,这让他无所适从。
林长望努力想和她分开一点,欧阳雪说道:
“长望,别走……”
他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不理解拥挤的地铁对女孩子意味着什么,欧阳雪解释道:
“你一走别人就会贴上来。”
林长望不再动作。
地铁以一定速度前进着,车厢里气氛沉闷,林长望往其他人的脸上看去,果然有的人正在若有若无地将眼神放到欧阳雪身上,像毒蛇一样安静地寻找着机会。这一刻他才明白:
人多的地方不一定是安全的地方。
林长望挺直了胸膛,用身体护住欧阳雪。陈凡徐炎和范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靠了过来,四个人像伞一样将她保护住。
这就叫“朋友”吧……她心里涌上一股暖意。
……
终于到站了,人们蜂巢而出,林长望差点被上车的人给挤回去,最终还是顺利下车了。
陈凡打开缺德地图查找,发现地图上根本找不到。
“氧化钙!真的缺德!”
他又换了几个地图,还是找不到。这个福心孤儿院,仿佛根本不存在这个世界,只是世界出了差错,不小心让他们听到了错误的答案。
陈凡无奈之下,只好给马浩用打电话,按照他的指示,众人在云白区左拐右拐,上拐下拐,绕了一个大圈,终于来到了“福心孤儿院”。
虽然说名字叫福心孤儿院,但其实门口并没有什么标志或招牌,眼前是一间破落的小院子,躲在繁华大城市的阴影里,藏在偏僻的街道上,不为人知。不知道是它躲开了世界,还是世界躲开了它,总之,这个孤儿院几乎被遗忘已经是一个铁一般的事实。
路过的咬着面包赶着上班的人看不见它;把足球踢到这里又捡回去的小孩也看不见它;在围坐着的谈论各种事物的妇女口中也听不见它;甚至你把地图放到最大都找不着。
明明就存在于这里,却也消失在这里。
马浩用迎面走了出来,跟大家寒暄几句后,便领着大家进去了。
进来之后,才发现这个院子更加破落,若说门口只是有点烂之外,这里已经是一个废墟般的惨状了:
角落的垃圾堆了三天,没有人倒,俨然成了苍蝇的乐园,在垃圾堆周围漫天飞舞;院子全是凹凸不平的泥土,没有一点现代化的气息;本来种植的树木也早就枯萎了,剩下一副干瘪的肢体;想象中的孩子开心地追逐打闹的场景也没有,只有几个孩子躲在正厅的柱子边,偷偷观察这林长望他们这几个入侵者。
一位三十左右的妇女迎了出来,走路一拐一拐,若是下面有观众的话,看到她的走路姿势绝对捧腹大笑:这是什么搞笑的姿势,人会这样走路吗?
的确,这个妇女右腿已经跛了,但走路不肯拄拐杖,她认为终有一天会好的,所以自从跛的那天开始,她就从来没依赖过拐杖;此时她走路左右摇晃,几欲摔倒,令人担心,但最终还是顺利走过来了。
马浩用说道:
“介绍一下,这位是福心孤儿院的周院长。周院长,这些人是我们学校的学生,给你们带了一些东西,还请收下。”
周院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陈凡有些奇怪,为什么这里会直接叫孤儿院而不叫福利院,他手提水果袋说道:
“周院长,这些水果还请收下,这是我们给福利院的孩子们的一些心意……”
“我们这里叫孤儿院,不叫福利院!”这个妇女厉声道,脸色有些阴沉,像暴风雨时的雷云。
她颤抖着接过水果,说道:
“我收到了,你们可以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搞不懂其中状况。
马浩用叹了一口气:
“先出去吧。”
他带着大家离开了这个院子,走到门外。不一会,门轰的一声关上了,扬起一阵灰尘,在晚霞的余光中纷乱飞舞,无依无靠,最后沉寂下来,仿佛从未出现过。
陈凡不解地问道:“马辅导,为什么我一说福利院她就生气啊?而且,一般没有直接叫孤儿院的吧,叫孤儿院不是更应该发火吗?”
马浩用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毕竟一直都是在修真圈子里……来这里也没多久。只知道这个院长脾气古怪。”
欧阳雪问道:“马辅导,你为什么在这里?”
马浩用说道:“我最近追查的邪修好像和这里有点关联,但来到之后又得不到什么信息。而且这个周院长非常不欢迎外人。”
“不欢迎外人?”
“对。”马浩用说道:“我之前问她需不需要义工,她也摇头拒绝了我。”
林长望说道:
“我想,她应该是不想被施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