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病了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都,在百姓们日复一日的热烈讨论中,终于不负期望的传到了大臣们的耳朵里,引起了清流派的大臣们的极大重视。
连着几道劄子连上,也终于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依众意,遣了太医院医术最佳的太医花德朝前去诊看。
花德朝过府时苏妍午睡还没醒,宝月脑子转了一圈,眼睛望着花德朝就哭了起来,说:“太子妃已经昏睡好几日了,花太医您快给瞧瞧吧!”
花德朝一听,忙加快了步子往里走,边走还不忘问:“怎不请大夫?”
宝月闻言哭的更加厉害,道:“奴等怎么没请!可那些大夫说太子妃身份尊贵,无胆医治。皇宫里的几位太医,殿下吩咐过,说宫里几位娘娘的身份比她尊贵,且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比之她更是尊贵如斯,不让奴等惊扰……”
花德朝闻言,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这几日回家时,沿途总能听见人说太子妃可怜是何缘故了。
不仅国灭了,还身在异乡,生病了请不到大夫不说,连有病呻//吟一声都感觉是罪过。
花德朝唏嘘的同时也已到了苏妍的塌边,身旁一道进来的宝月一直在哭,“殿下……花太医,我们殿下……我们殿下是不是……是不是……呜呜呜~!”
苏妍睡的沉,花德朝为她诊了脉,才回在一旁哭泣不止的宝月:“身子有些虚,这些日子太子妃殿下是否常常忧虑惊惧?且还常常噩梦惊醒?”
宝月愣了,这回哭的格外真情实感了,点头:“是啊……花太医……我们太子妃这是……这是……”
花德朝皱着眉,边往外走边说:“你随我去开方抓药。”
宝月跟着离开时,仍旧哭着。她不懂花德朝眉宇间的沉重,只下意识觉得事情好像变得严重了。
他们走后,待到宝月回来时,也无丝毫醒的痕迹,宝月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忙唤人下去煎药,而后挥退了寝殿里的其余婢女,在将花德朝路上给的一小罐药丸倒出来一颗,待她将小药丸轻手塞进苏妍的嘴里时,她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复又开始流了起来。
宝月将装着小药丸的药罐贴身收好后,跪坐在塌边望着沉睡的苏妍,一时之间眼泪好像流的更加厉害了。
……
而此刻与宝月分开的花德朝,正站在御前恭恭敬敬的一字一句的回禀道:“臣观太子妃脉象,有中毒的迹象,且此毒由来已久……另,太子妃自落水被救起后,这些日子总忧虑惊惧,且常常噩梦惊醒;生了病,不敢惊动宫城,不敢惊动陛下、皇后娘娘与众娘娘,去请京都的大夫们,都被回以‘太子妃殿下身份尊贵吾等无胆医治’拒绝了。”
大晋的皇帝是个以“仁”为理念治国的君主,甫一闻言,眉头都紧紧的皱了起来,道:“将此事一字不落的记下送去给太子!另,花卿,你这几日需好好的为太子妃诊治,务必将此毒弄清楚。之后的事便俱报给太子殿下罢。”
花德朝与皇帝身边的内侍总管赵立领命后,便都低眉顺眼的退下了。
而皇帝此刻只庆幸方才没有大臣们在场,否又是一场至死都不方休的争执。
这一日待到傍晚时,白日里还晴空万里的天气陡然变了脸,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将整个京都都拢在灰蒙蒙的水汽里,显得格外寂静又格外嘈杂。
苏妍在花德朝和宝月的悉心照看下,不过两日便醒了过来,她睁着眼看了看周围,只觉得自己像是已死过一次一样,浑身都软的出奇。
“宝……”
苏妍被干涩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她吞了吞口水,又尝到了喉间不断升起的苦涩,吓得噤了声。
不是吧,我被下药了?我靠!谁能告诉我,我一个青春靓丽的25岁美少女睡着的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难到有人要杀我灭口但失败了?!不会吧……!?那该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肯定是有人要杀了我!……
“殿下……殿下!?”
已经被自己的过分脑补吓得心颤冒冷汗的苏妍,被宝月这两声唤,吓得弹坐了起来,整个人惊魂未定的瑟缩在床里侧,浑身都不住的冒着冷汗。
宝月被这幅模样的苏妍吓了一跳,忙道:“殿下,殿下是奴啊,您……奴是宝月,殿下,您是做噩梦了吗?”
苏妍回过神,软了身子双手撑着床松了口气,缓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我要喝水,可以帮我倒杯水吗?谢谢。”
宝月忙去给她倒水。
喝了水,苏妍直奔主题:“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要杀我!?”
宝月一惊,而后回道:“殿下昏迷了,太医来看过,确是因为中毒。”
中毒!?
不对啊,不应该啊,原著中没写这段啊!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苏妍不要慌,不要慌,深呼吸,深呼吸,冷静,你要冷静,冷静!
按照原著,算算时间,原主从嫁过来到死不过短短十年,这十年身体一直很健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可苏妍的这段头脑风暴并没有得出任何有用的结果,她望着宝月问:“我中毒,我什么时候中的毒?多久了?”
宝月理解了她说的话,而后回:“花太医说,已经有四、五年了。”
“四、五年……”苏妍的心都在颤:“那不是原主嫁过来的时间吗?”
宝月不解:“殿下,您所言为何?”
苏妍却没理她,继续着自己的头脑风暴:我现在是在一本书里,我的第一视角是我自己,我经历的是女二的一生……可是原著前面长篇大论都是以女主为第一视角写的!!所以这段才被掩盖了,没有出现在正文中吗?如果是这样……如果真是这样,那到底还有多少被掩盖的事情?!
苏妍浑身都微微发起了抖,她惊惧于自己得出的结论,那双在原著中,被作者冠以似狐狸精般能惑人的眼睛,此刻控制不住的流着泪。
“殿下?”
苏妍无力的朝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可眼泪还是止不住。
这日过后,苏妍除了宝月谁都不愿意见,就连花德朝把脉问诊都搁着一层厚厚的帘子。
而京都却将此事定义为,太子妃得了绝症。
而事实却是与坊间传言恰恰相反,苏妍的身子在花德朝和宝月的双重把关下,已恢复的很好,花德朝想出来的拔毒法子见效也很快;在苏妍担惊受怕的日子里,很快就到了太子凯旋的这一日。
这一日举国欢庆,京都的百姓们俱在街边围起了长长的队伍,个个翘首以盼、兴致高昂,铆足了劲儿想要向前更近一步,而他们做的所有努力只为能看那少年英雄一眼。
苏妍在屋子里来回不安的踱着步,宝月遣人去东宫门口看的人又回来了,说是太子殿下已经进了大门了。
宝月:“殿下,若是太子殿下来了……”
苏妍吓了一跳,而后走到她面前郑重的与她说:“宝贝儿,到时候你就说我不方便见他,千万别让他进来,知道吗?”开什么玩笑,心理建设都没做好怎么能见人啊!这要是见了,和往人枪口上撞找死有什么区别?!我还不想死呢!
宝月看苏妍的反应,只得顺着应下。
而那厢太子殿下甫一进府门,看都没看一眼到门口迎接的几个穿着花枝招展的女人们,便与自个儿的贴身内侍赵庆去了太子妃的明院。
在门口看着的小丫头一看太子殿下“来势汹汹”,吓得拦都未敢拦一下,就见脸色清冷的太子殿下便已踏进了明院,朝着寝殿去了。
宝月刚安顿好了今日精神颇为不好的苏妍,甫一打帘儿出来,就见太子殿下已到了跟前,忙见礼:“参见太子殿下,恭迎太子殿下。”
内室刚躺下的苏妍,被这句请安激的一下子便坐了起来,在她惊诧怔愣的目光里,只见那人着一身铁御纳户色华服锦衣,发以玄冠束起,眉宇间清冷孤傲,踏黑靴,整个人拢在室内有些暗的光里,愈发显得他唇红齿白,气宇轩昂。
啊,苍天,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啊!!小小年纪就长得这么好看,这要是长大了又是多少少女的梦中情人啊!
嗷!作者大大果然诚不欺我,就冲这颜,我磕了!啊啊啊啊啊啊!
而此刻拢着一身矜贵的人,待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到了她的塌边,正问她:“近来身子如何?可好些了?”
苏妍捂着胸口,低眉顺眼的回:“多谢太子殿下关心,臣妾已好多了。”
太子望着她,想了想又说:“汝即无事,那孤便去处理政务了。哦对了,汝中毒一事,孤定会彻查到底给汝一个交代。”
太子话落起身刚要走,苏妍便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想了想,道:“最近用膳都有些害怕,殿下忙完了可能来与我一道用膳么?”
太子愣了瞬,还是应了下来:“好。”
苏妍松开了手,望着太子离开的背影,连续郁郁了两个多月的心情终于变得好了起来。
这不,原来的资深追星少女又找到了一颗闪闪发光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