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一起吃饭,苏妍的状态也不是很在线,到了最后就成了撑着脑袋,边心不在焉的戳着碗里的饭,边看着坐在对面的“儿子”,一双狐狸般惑人的眼睛,此刻正微眯着盯着他握着筷子的手来回的看,那是一双骨节分明又修长漂亮的手,苏妍戳着碗里的饭,心想所谓爱豆外放的魅力就是不经意间的诱人,比如拍摄杂志的一个眼神,站姐相机里的各种拿着咖啡、登机牌、手机等物品的手,还有工作时认真的样子等等;……啧,儿子的手可真好看啊~若能一睹他耍扇舞剑弹琴挽青丝的样子,那岂不是做鬼也风流?
被苏妍盯的有些不自在的赵文瑄刚想说话,就见苏妍将目光转向了那盘他根本没动过的素炒胡萝卜丝,而后就听她问道:“殿下不爱吃胡萝卜么?”
赵文瑄闻言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状态持续宕机的苏妍这一下便来了精神,坐直了身体,神情认真的看着他,已然准备好好“教育”他一下,但在对上他温凉的目光后,心里的那股劲儿一下子就被冲散了,最终怂怂的笑着撂下一句“臣妾喜欢”后,便默默的对它进行了光盘行动。
然她仔细回想了下刚才,着实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心里也在默默的庆幸自己刚才没把话说出口,要不然这刚抱上的大腿非得给得罪没了。
吃完午饭,赵文瑄又陪苏妍说了一会儿话,便离开去处理公务了。
苏妍看着赵文瑄的背影,待到看不见之后才一把揽过宝月的肩膀,扶着被装饰的颇为笨重的发髻说:“宝贝儿,快给我拆了,这可是太重了,我真的不行了,真坚持不住了。”
宝月这两个月已然习惯了行为举止有些奇怪的主子,这会儿忙回:“殿下恕罪,太子殿下的妾室们今日来请安发髻太过简易显得柔弱了些,奴这才自作主张梳了气势一些的发髻,奴日后定都给殿下梳轻便的发髻!”
因为知道其中缘由,苏妍听了后笑眯眯的哄她:“我都明白,宝贝儿,放松点,别紧张,没事儿昂!”
虽然苏妍这么说,但宝月还是不敢放松,只当是主子一时心软。
坐在梳妆台前拆完头发,又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后,苏妍在屋里子来回踱着步消食,她想虽然这腿是抱上了,但为了抱的更长久,她必须得好好的巴结讨好一下才行,至于这怎么巴结么……网上不是说,要想抓住一个男人,首先要抓住他的胃吗!
苏妍停下来对宝月说:“宝贝儿,咱们吃软饭,也不能吃的这么心安理得的,要好好的讨好一下金主爸爸才行!”
宝月:“?”说句实话,她总觉得自个儿主子得了“失心疯”,这几个月净说些她听不懂的话,她一个做奴婢的真的好难,枯了。
苏妍叉腰,竖起食指,说:“我决定了,这第一步,就从爱心餐开始做起~金主爸爸陷进大丈夫的巴结和讨好里无—法—自—拔—,并且被我们感—动—不—已~!”儿子这一感动没准儿就对她格外开恩了也说不定呢!
宝月:“可殿下您,从未下过厨啊……”她是真担心。
苏妍笑:“那可以让大厨教我嘛!”她之前为了给爱豆做助理可是上了好长时间的烹饪班,但最后面试被pass了没选上就是了。
宝月:“那奴一会儿就去安排。”她总觉得这个计划不太靠谱。
但在实施计划之前,苏妍就已经躺到了被窝里准备先睡个回笼觉,在睡之前,她拉着宝月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在饭点前两个时辰叫醒她之后才放心入睡。
那厢赵文瑄在书房听完赵庆的禀告,又想了想她今日失常的举动,问:“莫非是因孤带回来的何薇她才如此?”
赵庆想了想,斟酌再三说:“殿下,何姑娘毕竟是您在灭秦后带回府的,娘娘说不准是因伤心母国一事,再加上孤身在此受了颇多磨难才会如此痛苦。”
“汝是说,她被害落水与被下毒一事?”
“殿下,臣说句僭越的话,若换做寻常女子,得丈夫如此对待,不过五年怕就自戕了,娘娘能做到如此属实不易……”
赵文瑄看着跪在地上谏言的赵庆,心顿时就软的一塌糊涂,满是愧疚,他说:“汝起来罢。另汝去安排一下,替何薇找个好去处,这几日便送她出府去罢。”
赵庆应下起身,拿出一叠纸呈上,说:“对了殿下,吾等准备的那事已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赵文瑄接过,问:“嗯,太子妃被害一事可有进展?”
赵庆:“有一些眉目了,只时隔太久,殿下还需再耐心等等。”
赵文瑄闻言,回:“可难办?”
赵庆笑:“倒是有些,不过殿下放心,事关太子妃殿下臣定会竭尽所能查清真相。”
赵文瑄望着眼前这个自小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内臣,应了声:“嗯。”
……
苏妍惊醒的时候,距离她睡着才不过半个时辰,她坐起来看了看,深深的呼了几口气之后才觉得好一些,而当她反应过来时,背后早已爬满了冷汗,她叹了口气,刚想喊宝月进来,就看见宝月一脸担忧的踏着小碎步朝她走过来,临近了才问:“殿下,您又梦魇了么?可要请花太医过来瞧瞧?”
苏妍笑:“不用,我没事儿。”
而后她边下床边说:“反正也都睡不着了,我们现在就去厨房那边开始准备晚膳吧。”
宝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问出来,闻言只好伺候她穿衣服,然后陪她一起去小厨房做饭。
到了厨房,系上围裙后,苏妍看了看在备的菜,免了众人的礼,睁着眼睛就开始扯谎:“我想给太子殿下做顿晚膳,但从未下过厨,大厨在哪儿?可否指导我一下?”
太子妃说的话,没人敢不同意,纵使她是个不受君上待见的太子妃,但因为这两天太子殿下总来明园,这些个下人都开始对她重视起来,厨房安静了半晌才听个婆子出了声,她“恳切”的说:“娘娘,您若是伤了可怎么好,备膳这等小事还是老奴们来吧!”
苏妍惊了,她这才想起在原著里原主为男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做饭!!她怎么……难道,这是在告诉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已经决定好的,都逃不开已经被设定好的结果吗?!!
还有这老太太,她说的话居然和原著里一摸一样!一摸一样!
靠!没有小说给普及过其实这神奇的同时还有些可怕啊!!
苏妍往后退了半步,被吓得差点三魂没了七魄,她缓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想了想还是照着原著的词说:“一顿晚膳罢了,且还有你们看着,我怎会受伤呢?尔等不用担心。”
这话后,有个中年女人这时出了声:“即娘娘如此坚持,那奴便僭越了。”
又是和原著一样的词,苏妍强装镇定,扯着笑念着原著的词:“那就在此多谢万师傅了。”
中年女人施了一礼,道:“都是奴应该做的。”
但其实在做饭的时候,苏妍已经来不及顾及这顾及那了,为了尽快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做饭的时候万师傅根本没指导什么,光被她使唤着当副手了。
而她做菜时的样子也惊呆了一群下人,他们不懂,太子妃这一顿娴熟的操作叫不会下厨???
做好之后,苏妍忙脱了围裙就逃似的头也不回的快步回了屋子,走了好几圈后,又坐在椅子上啃了好一会儿指甲,才说:“你可以去给我拿点甜的来吗?谢谢。”
宝月看着颇为不安的苏妍,说:“殿下,先沐浴更衣吧,太子殿下一会儿就来了,您……”
苏妍默了瞬,深深的呼了几口气,才勉强冷静下来,而后才回:“好。”
她听宝月的话去沐浴更衣后,直到泡的手变皱变白才真的冷静下来,直到一切都收拾好坐在餐厅里等太子过来,她还在不停的安慰自己这根本不能说明什么不会有事的……
赵文瑄来的时候,刚踏进餐厅就看见和午膳前差不多样子的苏妍,他这回怕吓到她,在靠近之前,特地示意了宝月去提醒她。
宝月得了令,轻轻的唤:“殿下,太子殿下来了。”
苏妍回过神,分散的视线开始慢慢的以赵文瑄为主慢慢聚焦,他就这样从模糊开始缓慢却又迅速的变得清晰,而当他背着光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时,她的心也瞬间揪了起来,她看到的是文字在她眼前活了过来,原本在她的意识里扁平而又充满幻想空间的文字,如这般变成现实时,她至今都是崩溃的。
而在这里能救她的,能保她平安的,只有眼前这个“活过来”的少年。
想不通的事情现在有点想通后,她起身走过去抱住了他,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试图让他在以后能对她心软一点再软一点。
赵文瑄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汝方才在想什么?”
苏妍笑:“在想殿下呀~”
说谎。
赵文瑄也不拆穿她,看着已上齐的菜,道:“用膳罢。”
苏妍这才松开他,把凳子搬到离他近一些的左手侧方边坐下,待他提筷了她才跟着提筷,吃饭的时候依旧心不在焉的盯着他看。
赵文瑄好奇,她到底再看什么?
但他也忍住了没问,心里还是想着罢了来日方长。
晚上就寝的时候晚膳依旧留了下来,熄灯前他说:“今日晚膳菜色不错,是换厨子了?”
也是因为原著的关系,苏妍知道他一直关注着明园,还按了点子在明园关注原主的一举一动,所以听到赵文瑄的问题她也不是很惊讶,想了想,她回:“没有呀,殿下喜欢吗?”
赵文瑄回:“嗯。”
“唔,那日后臣妾让她常做。”
“嗯好。”
而是苏妍本人下厨这件事,赵文瑄也是第二天赵庆回禀的时候才知道的,他想了想还是没去戳穿她,想等她自己坦白,遂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答应来陪她吃饭的饭点都能吃到她做的饭菜。
苏妍的讨好和巴结,也在那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开始发起了“猛攻”,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所有能想到的惊喜、方法全部做了个遍,她不求男主感动,只求能在关键时候保她一条命让她活着就行。
这一日天气阴沉,外头噼里啪啦的下着大雨,宝月去主厨房拿了绿豆糕回来后,边将绿豆糕放在她跟前,边神采飞扬的与她说:“殿下,太子殿下身边的赵庆今日把太子殿下带回来的何薇给送出府了,听说还给她找了个好人家呢!”
苏妍闻言惊的仿佛脑袋里平地起了三道惊雷,炸的她生疼,她握着宝月的胳膊问:“你刚刚说谁被送走了?!”
宝月以为苏妍是太高兴了,遂笑着回:“何薇啊,这么看来太子殿下心里还是有殿下的!”
苏妍松了手,目光呆滞:“不对啊,原著中明明……”
原著中明明迎了何薇入府,新婚燕尔,太子殿下对其颇为宠爱,原主失意,心中愈发痛恨太子,面上却还对其笑意嫣然、小意温柔,两人很快就有了第一个孩子……
怎么会变?!!……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宝月望着沉默了的苏妍,小心翼翼地出了声:“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苏妍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很疼,她扶着额头,愈发觉得自己的情绪翻涌,而后在达到一个顶点时,她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宝月吓了一跳,忙喊人过来把苏妍挪到床榻上后,才派了人分别去请太子殿下和花太医过来,而她趁着下人们都去开窗通风时,拿出花太医上回给她的瓷瓶,倒出了一颗小小的药丸轻轻塞进了苏妍的嘴里。
这其中令苏妍想不通也不知道的是,原著,早已在赵文瑄下定决心把何薇送走开始,就偏离了原本的轨道,朝着一条充满迷雾的道路驶去了。